“攻!”
岑今振臂一呼,身後英勇的劍士冒着黑煙和亂彈紛飛向前,緊跟在白龍身後。
無數的子彈撲面而來,紛紛嵌進環形飛碟所發散出來的膜狀保護罩上,武情義不知道岑今所用這種是什麼新鮮玩意,頓即一扯龍頭,白龍壯大的身軀騰入那一片飛車隊中,撞得敵軍七零八落。
梅善姑雙手揮灑間一段段森寒的飛線穿刺出去,就像那紡織一般的針線,頓時穿透了十數個人的身子,她大力一扯之下,將那十數人拽飛了老遠。
岑今雙劍飛射出去,接連劃過了兩三個人的身子,她雙手淡紅的光線一牽,雙劍仿似受到了吸引之力,又飛回到她的手中。
大鐵石站在破爛顛簸的飛車上,輪轉式的機槍狠狠朝前掃射,那瘋狂的子彈胡亂穿射,不知道有多少人中彈,敵方逐漸潰散起來。
數十個祭劍之士隨着白龍望空飛去,將那數百個帝國劍士布成的劍陣撞了個稀巴爛。
“撞過去!”岑今大叫。身後的劍士紛紛跟進。
可帝國的劍陣在半空中布成了數重,第一重潰散後,第二重又壓了過來。那縱橫交錯的劍影和鼎沸翻滾的光芒如海嘯一般撲了過來。
武情義、梅善姑、岑今以及身後數十個劍士紛紛耀出全身之力,隨着白龍猛然一聲後撞入那劍光之中,彷如一堵厚重的城牆被撞穿了一個大洞,四周劍牆紛紛崩裂,重生軍劍士有機可乘,一條條的光劍紛紛穿刺過去,頓時血花飛濺,人影亂竄。
四面八方都有人攻擊過來,但白龍竄動太快,身周裹起勁風,許多人還未飛近身來,就被這股龍捲之風撲得後退。
白龍幾個來回的盤旋,帝國劍陣頓時大亂,重生軍的劍士從上、中、下三個方位奮力衝殺,吼身震動了整個天空,無數帝國劍士紛紛後撤,但那些來不及閃避的,鋒銳的劍光毫不留情地落在了他們的身上。
仰頭一望,那崖間之處,逐漸地露出一片景象來:幾片長、寬各有數十丈的大紅錦緞上,正齊整整地站着一排排的帝國武士,布成一個個威嚴的方陣。總有一二千的人,全部身着統一的黃色鎧衣,個個手持着寬長的大劍,正嚴陣以待。有一個方陣拉開了金燦燦的弓弦,皆是一條條的飛彈箭,若是射出,還不知要將整個天空中的多少人燒成飛灰。
幸好雙方的人此時混雜交錯在一起,敵方中軍不敢這麼做。
武情義眉間一抖,不知那幾片寬大的紅緞爲何能托住那麼多的人不借外力地飛馳在半空?
方陣正中間處,一個光線氤氳的寶光大座上,端坐着一個黃盔黃甲的中年將軍,身形極其壯大,他身側豎着一把光閃閃的大刀,那大刀長達一二丈,寬達半丈,由好幾個精強的黃衣武士扶着大刀刀把,拄在紅緞上。
“常亞子!”岑今看見這個敵軍主將後,眉稍一動,那對琉璃雙劍剛即將兩人斃命,又飛回她的手中,在她的手中旋轉不堪。
梅善姑“砰”的一聲擊飛一個攻擊過來的黃衣劍士,雙目也瞧向那飄動過來的敵軍主將。
武情義被龍鬚捲動飛繞着在半空中擊飛數人後,身子飛落在龍身上,遠眺前方。
岑今向武情義遊身而來,她此時的衣衫上,已濺落了不少的鮮血,幸好不是她自己的。但看得出來,她已經耗力不少,臉色已呈蒼白,在這生死殺伐的大戰之中,武情義拽住了她的手,時刻防範着亂彈的飛射。
而岑今目瞪口呆地看着那半空中的帝國方陣,那中軍主將常亞子正氣定神閒地含笑環視周遭,繼而眼神落在白龍的身上。
令岑今最爲吃驚的是,方陣前方的一個大紅綢緞上,有兩個人正分別被數十個用劍的高手圍得水泄不通地猛烈攻擊着。
那兩個人的身影淹沒在數十個身影中。岑今看也不用看,便知其中一個是他的哥哥戰鷹將軍岑山,另一個則是戰火將軍向太平。
岑山的長劍揮舞得嚴絲無縫地抵擋着數十人的攻擊,向太平的大刀上火焰熊熊,也在抵擋着數十人的瘋狂圍攻。
戰火將軍向太平吼聲震天,彷如野獸最後的咆哮,大刀所過之處,不斷有人喪命,可無論他如何拼盡全力地揮動大刀,一個個的帝國劍士還是向他撲了上去。
白龍長嘯一聲,四周無人再敢阻擋,飛落在山崖上的一座大石上,望着前方又是一吼。
四空依然是慘烈的拼殺,依然是震耳的轟鳴。
“那個就是常亞子了?岑姐姐,你哥哥和戰火將軍陷入包圍了,咱們衝過去吧!”武情義濺滿血跡的臉此時顯得有點猙獰,他喘着粗氣,手中挺着那柄光芒耀眼的長劍。
“弱水劍!”這是木弱水送給他的,他在心中這樣稱呼這把劍。這把弱水劍,論質量比岑今送給他的那把書生劍好了不知多少倍。
梅善姑的身影如飛而來,一把拽住武情義的手,叫道:“停住,不能衝過去!”
“爲何?”武情義問。
“我和常亞子十年前大戰過,他曾是五行教的教主,很有些卑鄙的手段。”梅善姑目光寒冷。
“岑姐姐,怎麼辦?”武情義看着岑今銀牙咬着貝齒,滿面已經嬌花失色,她搖了搖頭,憤憤道:“他們人太多了,以逸待勞,我們衝過去就是送死。”
“這------?這------?再不衝過去,你哥哥和戰火將軍就要沒命了。”武情義比岑今還要焦急。
“我知道!”岑今環視滿空,正在思索良策。
武情義焦急難耐地環抱着白龍的身子,好希望此時白龍能夠像那日在久樂山上空一樣的突然暴漲起來,神威大作,然後撞入敵軍方陣中去。可他時至今日,也對白龍知之甚少,不知它要在什麼情況下才能暴發起來。
那幾個紅緞方陣越發飄得近了。只聽“隆隆”的鼓點震響起來,有人在方陣中擂動戰鼓,鼓聲激昂,聽之玄妙,似乎暗含着玄機。
岑山和向太平二人越發被圍攻得緊急了,看來敵方劍士勢必要將其絞殺在包圍圈中,而二人各自的氣勢已經疲憊,顯然已經乏力了,難以一人抵擋數十人的大力。
隨着鼓聲的變化,整個半空中、地面上的空、步敵兵開始變動,似在有序的防守性撤退。
而重生軍的所有人正在對帝國軍隊步步緊逼。
岑今面色有些慌亂,這重生軍中兩個最懂戰陣的將軍——她的哥哥岑山和主帥戰火將軍向太平深陷危急之中,此時,要看清整個戰場的狀況以及有序組織起重生軍地、空兩支力量來反撲敵軍主力,談何容易?
畢竟,此時重生軍已經個個殺得眼紅,能怎麼殺就怎麼殺,何談什麼戰法、陣法?而且,這前線的指揮權,都在戰火將軍和戰鷹將軍二人的身上,岑今一時手足無措。
“常亞子必有陰謀。”梅善姑觀瞧着前方。
武情義看向梅善姑道:“古書上的兵法說,擒賊先擒王,梅姨,我駕龍繞到高空中向常亞子的中軍俯衝下來,你們乘勢從正面攻擊,如何?”
岑今慌忙搖頭道:“不可,如今你這個白龍騎士,已成了我軍的信心所在,如若我軍一見白龍飛走,便要慌亂,敵軍乘勢反擊,必要慘遭重創。”
梅善姑點頭道:“這不是個辦法,如今最好的辦法,便是擒拿敵方數十人,以其性命爲要挾,逼迫常亞子交出兩位被圍攻的將軍。”
岑今焦急道:“現在,只能看軍師在基地中如何發令了。”
話音未落,只聽後方一片機器的轟鳴之聲,羣峰上空出現三四輛長方形的黑色噴氣戰機,正急速而來。
那機身上,繪着“重生”二字。
常亞子從珠光寶氣的大座中站起身來,遙望向那飛馳而來的重生軍戰機。
岑今激動道:“想必是軍師有了辦法。”
梅善姑問:“你說的軍師便是神算先生落流光了?”
岑今點頭,梅善姑臉色卻不大樂觀。
四架飛行機的速度很快,向一座由重生軍所控制的山崖戰地上落去,在地面上停了下來。飛行機的艙門急速打開,從裡面奔出不少重生軍持槍的步兵來,在山崖上站成一排,然後有人從裡面趕出一羣羣在右翼戰地中被擒捉的帝國步兵,他們個個雙腳被鎖鐐鎖住,雙手被反綁在背後,總有七八十人。
這些俘兵被重生軍的人推搡到懸崖邊上齊齊跪着,然後用槍指着他們的後腦勺。如若有人開槍,那中槍的俘兵必定要栽下山崖,摔得粉身碎骨。
所有俘兵都低垂着頭,有些小聲地啜泣着,有些在唉聲嘆氣,面色皆凝重和畏懼,顯然很是害怕會被殺死。
半空中的激戰緩和了些,帝國的戰機已退向一線,滿空的劍士各自拒守己方劍陣,誰也不敢向對方靠近,雙方僵持了下來。
一個墨綠色的身影從居中一輛飛行機中閃身出來,光芒一閃,一柄青綠色的大長劍飽綻着光芒,託着他向前線的空中戰地飛馳而來。
岑今眉頭一舒,神色略緩道:“軍師親自來了。”
武情義心想,此人便是神算先生落流光了。先前他曾聽岑今說,神算先生落流光當年曾是武國軍部的一名軍機要員,帝國圍攻武城之初,他被派到關山之中佈置攻守防線。可是武國滅亡了,神算先生和麾下數千人這些年來一直在囤積糧食、籌備軍械,準備和帝國大軍再次大戰。
神算先生落流光白冠束髮,衣襟飄蕩,生得倒也俊逸,落在己方的劍陣之前,手上長劍在腳下一旋,緩緩浮動在半空。
常亞子滿臉含笑地向落流光眺望過來,即便是看見那些己方的被俘兵士生死一線,也絲毫不下令停止對戰鷹將軍和戰火將軍的圍攻之勢。
落流光望着常亞子高聲喊話道:“常將軍,再這樣打下去,想必你的老本也要拼光的,對你也沒什麼好處?你是個精明人,今日何必非要你死我活,兩敗俱傷呢?你下令放開我方兩位將軍,我下令饒過你軍被我俘獲的八十餘名軍士,否則,亂槍一打,他們全都得撞下懸崖,屍骨不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