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一羣人中有的尋找內功深湛之輩,在那堯山之下喊話,想讓堯山上逃竄的各派弟子聽到,前往堯山的北面。
可……先不說他們能否聽到,就算是聽到了,他們的輕功能比得上仙道三派的弟子麼?
另外一羣人心急火燎縱馬來到堯山北面大林寺的駐地,那大林寺略顯簡陋的營地之前,已經擠滿了黑壓壓的人羣,在人羣的最前面,還有幾個神情激動的老人手裡攥住值守和尚的衣袖,嘴裡一個勁兒的哀求:“小師傅,讓我媽見見長生大師吧,我……那孩兒就在堯山之上,他……可是我施家三代單傳,光大我施家的使命可就懸於他一身啊,若是他……有什麼不測,我施家可就完了!”
“是啊,小師傅,可憐可憐我等吧,我那孫子也不過就是一時的好奇,這才上山去玩玩,說好一會兒就下來的,可是…….怕是玩兒的過頭,現在正道盟的弟子剛剛到了半山腰兒,若是長生大師出面,我家孫子應該有救!”
……
前面幾人,皆是有血緣至親在山上,而且也都是年輕氣盛,不將四派的喊話聽在耳中的,山下的親人見到山上的屠殺,才跑到大林寺來,求大林寺長生大師主持正義!
大林寺的和尚手中拿着木棍,面無表情的站在那裡,將大林寺營地的入口當得嚴實,並不放任何人入內。
隨着衆人聒噪聲音的加大,終於,從遠處一棵大樹旁,轉過一個老僧,待走到近前,衆人皆是認得,正是長幸大師。
衆人欣喜,大叫道:“長幸大師慈悲,快去救救我家弟子,他們年輕不懂事兒,冒犯了仙道四派,大師饒了他們性命,我等帶回家一定嚴加懲處。”
“大師,您若是將我家弟子救出,我軒榭門必將在門中給大師立像,每日都拈香叩拜……”
“是啊,長幸大師乃是萬家生佛之人,這等小事兒……可不是舉手之勞?”
長幸大師面對苦笑,走到近前,雙手合十道:“諸位施主,且靜一靜吧,我大林寺從來都是慈悲爲懷的,能救人處自然是要救人的。只是,這堯山乃是四面,我大林寺只佔了北面,其它三面是傳香教、水雲間和正道盟所佔,我大林寺怕是不能伸手他派的事務。”
“堯山上……的寶物,已經平靜了多日,並沒有出土的跡象,而……各派弟子都貿然上山尋寶,這早就是亂了,萬一有些動靜,還不得釀成大風波?所以,水雲間白掌門提議清理堯山上的弟子,我大林寺跟其它兩派也都是附和的。只是……水雲間所出手段太過霹靂,我大林寺長生大師不忍見得血腥,早在水雲間二個時辰的喊話之前,已經派了衆多弟子和俗家弟子上山,想將堯山北面的各派弟子勸說回來!”
“可是……你等也都見到了,無論我大林寺弟子如何勸說,一個人也都沒下來,現在……你們再看看,我大林寺這面,並沒有殺傷任何人,反而還容納了其它三面逃了過來的弟子…….,而從剛纔水雲間、正道盟和傳香教開始殺人開始,所有堯山北面的各派弟子……可曾有一個人下來麼?”
“諸位,我大林寺是仙道四派之一,可也僅僅是之一,並不是全部,我大林寺慈悲爲懷,給各派弟子留了生路,但這條生路也得有人走纔對。剛纔長生大師已經言明,我大林寺必會在其它三派還沒有發現給予這些弟子保護,若是其它門派發現生還的弟子都集中在我大林寺負責的北面,怕……是我大林寺也不能擔待的!”
在長幸大師解釋的時候,衆人擡眼觀看,果然,那堯山的北面,人是越聚越多,可就不見有一人下來的,大林寺的和尚手裡拿着兵器,只低聲勸說,也不動手,那些人,無論是先前就在北面的,還是從其它兩面逃來的,都將這勸說當耳旁風了!甚至,還有些各派的弟子,指手畫腳,衆人遠遠的看了不知道說些什麼!
這時,人羣的後面有人嚷道:“大林寺真是徒有虛名,我等以爲長生大師慈悲爲懷,必會將拯救我各派弟子爲己任,可如今看來,竟然也迫於其它門派的壓力,既然如此,我等還求他作甚?不若我們自己抱團兒,我就不信了,這整個江湖就仙道四派能有話語權?我其它所有的門派都是傀儡不成?”
“就是,就是!我等也應結成聯盟,共進退,不再看仙道四派的臉色!”衆人又是聒噪,有些是心急亂求醫,有些是別有用心,結果,除了十數個有至親在堯山之上的人還留在大林寺營地前,其它大部分人都是一股腦兒的走了。
看着衆人匆匆離去的背影,長幸大師沒來由的嘆口氣,又是雙手合十,嘴裡喃喃道;“阿彌陀佛,罪過啊罪過!”
然後,一轉身,自顧自的就又走到遠處的樹下。
轉過幾棵老鬆,樹蔭下,長生大師、長庚大師,還有幾個年紀頗大的老和尚盤膝坐着,幾人手中拿着佛珠,幾人手裡拿着木魚,都是一副高深的模樣,閉目唸經,而在離他們不遠的另一個柏樹下,遠道、遠明和遠悟三位大師,則五心朝天,正在利用堯山充沛的天地元氣,引氣入體!
聽得長幸大師歸來,長生大師睜開眼睛,看了看,低聲道:“如何?長興師弟,他們可否散了?”
“阿彌陀佛,稟方丈,散是散了,不過,似乎……還是有些麻煩的!”長幸大師將剛纔所發生的說了一遍,最後道:“這羣人中,似乎有些不懷好意之人,想要拿此作爲契機,煽動一些江湖豪傑……於我仙道四派作對!方丈……我等該如何應對?”
“因是因,果是果,種了什麼因,就要收穫什麼果!長興師弟,你沒看麼?整個堯山上都是在種因的,這因都種上了,即便我等再操心,再多事,能阻止了果麼?或許很快就能收果了吧!”
“是,多謝方丈教誨!”長幸大師低聲道。
“長興師兄也莫心裡過不去,水雲間這一手固然是狠辣的,可之前也有緩餘,就是我大林寺在這山下也不知喊過幾遍的。若山上之人識得進退,早該下了的。可你看看,殺人的刀都放在了脖子上,他們心裡唸叨的還是仙緣,被逼的無奈,跑到我大林寺這面,還不思悔改,將眼前的方便之門視如罔聞。這等……下場,如何是我大林寺一手能改的?”
“總是上千條的性命啊,老衲心中不忍!”長幸大師搖頭道。
“他們自己都不珍惜自己的性命,沒來由讓我們替他們珍惜麼?”長庚大師不以爲然。
“去吧,通知一下山上弟子,自山頂起,往山下趕,若有不從者,直接點了穴道,踢下堯山,若是有人仗着輕功高,從我大林寺弟子間隙間逃出,還留在堯山者,等我大林寺弟子第二次自下往上搜尋法寶的時候,格殺勿論!”
說完,不等長幸大師說話,又是接着道:“長興師弟,此時正是我大林寺歸元劫,連三位師叔都來應劫,你我要再不主動,怕是後果不堪設想啊!”
“方丈僥倖的是!”長幸大師不再說什麼!
不過多時,就有弟子將長生大師的話傳到了堯山之上!
此時的堯山北面,除了大林寺的和尚,就是大林寺的俗家弟子,和尚還好說,都是研讀佛經的,脾氣也好,跟各派的弟子也都是好商量,俗家弟子可就不然,很多次都跟各派弟子有了衝突,可是,只因長生大師沒有下令,他們也不敢妄動,只能低眉忍讓。
而這忍讓愈發讓各派的弟子囂張,不僅不理大林寺的勸規,反而罵罵咧咧,指桑罵槐起來。
聽到方丈法諭,衆大林寺弟子相互看了一眼,皆不言語,返身徑直上了山頂,隨後,又是施展輕功,往山下而行,這次碰到各派的弟子,可就再不容情,二話不說就是點中穴道,一腳從山上踢下。
每次都踢得不遠,那些弟子只是摔得頭破血流,倒也不怕傷了性命。
也正是如長生大師所預料,確實有些機靈之輩,趁大林寺和尚捉拿旁人,自己就從縫隙中逃了的,大林寺和尚也並不追趕,那些人自以爲得計,立刻就是遠遁,撿自己沒去的地方低頭尋覓!唉,似乎那仙道的法器如同掉在地上的銅錢,只消低頭,就能看到!
又是將近一個時辰,堯山上慘叫聲已經逐漸的停歇,東西南三面,三派的弟子已經開始將散落在堯山上的屍骸,一一的清掃,雖然每個屍首都是慘白,身上的鮮血都是流淨,可誰又會注意到這些?即便是看到了,也不會大驚小怪,江湖麼,本就是血腥!
堯山的北面,大林寺的和尚已經將將近兩千名各派弟子從山上驅逐下來,每個人都是鼻青臉腫,狼狽不堪,等大林寺的和尚將他們的穴道解開,他們依舊污言穢語,說些莫名其妙的話。
長庚大師見狀,鼻子裡哼了一聲,將手一揮道:“護法弟子,速上堯山,將北面山峰都清理乾淨,一個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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