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常師兄則說:“浣溪山莊的人就是縹緲派的人嗎?何天舒,這是誰告訴你的?”
何天舒被反駁的一愣一愣的,這話還真問到點子上了,弄的何天舒無法回答。
另外一個較爲年輕的人接口說:“何師兄,你不必枉費心思了,咱們縹緲派收徒本就極嚴,我等的資質都是首選的。師弟不才,雖說在咱們年輕一輩中,不是極其上乘的資質,但也是中上之選吧,總不會比你這個張小花差吧,咱們堂中的藥書我可是從小讀到大的,我就沒有從這些書籍中找到解決的辦法。難道何師兄真的認爲他能給你帶來奇蹟?”
接着,那常師兄又開口了,道:“這種子不發芽,也並沒有把責任全都怪罪到你的頭上,大不了你明年再留在浣溪山莊罷了。”
說完,呵呵一聲輕笑。
何天舒被兩人說的臉皮紫漲。
張小花就站在何天舒的身邊,小心的拉拉他的衣角,小聲說:“不用幫我借書了,何隊長,莊主已經又給了我一些書籍的。”
白堂主聽到這話,倒是眼中精光一閃,隨即就消失了,畢竟在縹緲派的藥劑堂中比張小花優秀的年輕俊傑是一把一把的,隨便一個都是從幼年就開始培養的,談到理論知識,都是勝過張小花一百倍的,雖然有些驚訝歐燕對張小花的態度,不過也並沒有太過在意。
隨後,白堂主擺擺手說:“你們不要吵了,何天舒本意很好,不過太過急於求成,派內的規矩還是要遵守的,這書籍還是不外借的好,走吧,我們還是看看那些藥田吧。”
說完,當先往旁邊那片看起來很荒蕪的藥田走過去。
何長老緊隨在後,似乎對他們的爭吵根本聽不見。
常師兄和另外的那個師弟則是得意洋洋的看了何天舒幾眼,也跟上前去,連張小花看都不屑看上一眼的。
何天舒歉意的拍拍張小花,也緊跟上前。
張小花卻不是太在意,這種眼光他看得多了,早就習慣,自己有自己的路,又何必在乎別人的眼光?
隨後,張小花就在左近勞作,遠遠的看着那邊,衆人似乎爭吵的很是激烈,但都沒有說服對方,直到天色都晚了,才散了去。
等吃飯的時候,張小花纔看到何天舒,何天舒的臉色很是陰沉。
張小花一聲嘆息,拍馬屁也是技術活兒呀。
接下的幾日,倒也平常,無話可述。
這天晚上,張小花一如既往的在看自己的書籍,何天舒滿面疲憊的走了進來,說:“張小花,你趕快收拾一下東西,明日跟我出去一趟。”
張小花也不驚奇,說:“好的,何隊長,怎麼這麼着急?白天怎麼不說呀。”
何天舒苦笑說:“我也是剛得到消息,怎麼能早點說?”
說完就轉身準備走,不過,突然又停了腳步,回頭詫異道:“咦~你怎麼不問去哪裡?好像預先知道要出去吧。”
張小花笑道:“前些時去找莊主借書,已經給過預先的提醒,本以爲早走的,卻拖了這麼久,我都以爲不去了呢。”
何天舒笑道:“原來如此啊,不過,也確實如你所說,這次出去不太容易。聽說,我們的老大很是不同意,不過,也捱不過莊主,幾番辯解,總算是放行的。”
張小花一皺眉,道:“老大?誰呀。”
何天舒道:“就是我們縹緲派的大幫主,呵呵,是咱們莊主的嫡親哥哥。”
張小花恍然,怪不得這浣溪山莊跟縹緲派如此的緊密,嫡親的血緣,正該如此的。
看到張小花的樣子,何天舒又說:“這江湖中向來不少的腥風血雨,大幫主心疼自己的妹妹,不想讓她出遠門,本是讓我們藥劑堂的白堂主去的,可惜白堂主跟莊主要去拜訪的人有一些恩怨,所以不光是我們堂主,就是藥劑堂的人去了也是不合適,而這藥材又種在浣溪山莊,莊主感到自己沒有盡好職責,就執意前往的,而且告訴你一件事。”
說着,何天舒一臉神秘的樣子。
張小花一愣,道:“不是什麼秘密吧,何隊長,要是的話,就不要說了,我小心自己的小命呢。”
何天舒笑罵道:“你看我能有什麼要命的消息嗎?我倒是想知道,可也沒渠道和來源呀。”
然後,滿臉憧憬的說:“莊主大人可是學究天人的,在很多方面都有較深的造詣,單在藥草方面的研究就不下於我們白堂主的。這也是她要去南方的原因之一。”
張小花哭笑不得,道:“這算是什麼秘密呀,我早知道的。”
何天舒不相信的說:“這個你怎麼會知道的?山莊的人知道的都甚少。”
張小花從炕頭拿起剛纔看的書籍,遞給何天舒,說:“你看看就知道了。”
何天舒打開一看,不由目瞪口呆,邊看邊搖頭,嘴裡嘟囔着:“厲害,厲害,很中肯。”
說完,又對張小花說:“小花兄弟,我們是不是好兄弟?”
看着何天舒笑得曖mei,張小花身上雞皮疙瘩驟然而起,一種不好的感覺從心底升起,他試探道:“何隊長,您是我的老師,哪裡敢稱兄弟的?您是不是有什麼事情?”
何天舒笑道:“別提什麼師父不師父的,打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小兄弟,有什麼事情儘管跟我說,大哥一定幫你。呵呵”
張小花心中更是肯定,何天舒是黃鼠狼給雞拜年了,小心翼翼的說:“那,何大哥有什麼事情嗎?”
何天舒訕訕的說:“這個,小兄弟,這些書,你能不能也借我看看?”
說完,不好意思的指指那桌子上堆着的一大堆書籍。
張小花這才恍然大悟,眼睛一轉,道:“應該是沒什麼問題的,不過,沒莊主的同意畢竟不好吧。”
何天舒有些失望,張小花又說:“明天不是要一起去南方嗎?我隨身帶着這些書,咱們肯定在一起的,你也一併看就是了,等路上有了機會,我再問問莊主,都有好學之心,想必莊主會同意的。”
何天舒聽了心中大喜,這才戀戀不捨的把手中的書還給張小花。
張小花見何天舒的樣子,不禁心有慼慼焉,隨手攤開桌子上的白紙,左手熟練的拿了筆,在紙上龍飛鳳舞寫下幾個大字,何天舒看了,不覺撫掌道:“不錯,我輩讀書之人正要如此做纔對。”
窗外陽光射入,紙上的字在熠熠生輝,上書:“無評論,不讀書!”
其實,歐燕借給張小花的書籍,何天舒未必有幾本沒看過的,但在何天舒的眼裡重要的不是這些書,而是歐燕在書上的註解,這是歐燕的學習方法,若是能從這些書籍上學習了歐燕的學習方法,自然能更好的學更多的東西,對自己在藥劑堂的發展會有很大的幫助。
只是,張小花如何知道這些?很是從心底大大的鄙視一番何天舒,堂堂縹緲派藥劑堂的人,連這些書都沒看過,居然來跟自己爭搶。
等何天舒走後,張小花就簡單的收拾了自己的隨身物品,又把當日從內院拿的那個包裹弄了出來,把桌子上的書籍一股腦兒的裝起來,聽說這一走就是好幾個月,估計等回來,這些書也就看完了吧。
看着桌上大大的包裹,還有裝隨身物品的小包袱,張小花不禁笑了。
夜漸漸的深了,張小花躺在炕上,還在思索何天舒臨出門時的交代:“明天出門的事情,誰都不要告訴,明日一早,我來叫你,咱們悄悄走。”
張小花很是不解,不就出個門,幹嘛還要保密?又不是爲了躲債。
而且,自己在山莊也沒什麼太過親密的朋友,又能告訴誰?
可是炕上的張小花卻不知道,這深深的夜色中,有個人影從山莊的內院悄悄的出來,來到一片樹林邊,小心的看看四周,將一個小紙條放入一棵大樹的某個地方,然後悄然離開,看身形似乎是個女子。
次日清晨,張小花起的很早,練罷拳法和劍招,這纔回屋等何天舒。而在張小花回屋不久,一個青衣小帽的小廝就悄悄的來到一片樹林中,正是昨日夜間那女子藏紙條的樹間,從樹上取出那紙條,小心的看了,微微皺皺眉頭,揣入懷中,也是左右看看,才小心的離開。
張小花回到屋裡,沒過多久,何天舒就身背一個包裹,來叫張小花,看到張小花一手拎着一個小包袱,一手拎着一個碩大的包裹,不禁好笑,道:“你怎麼拿這麼多的東西?都是什麼?”
張小花無辜的說:“你不是要看書嗎?我這不是給你帶的書籍?”
何天舒哭笑不得說:“那也不用拿這麼多的,我能看幾本?”
“可是,我能看呀?”張小花眨巴眨巴說。
何天舒無奈的說:“好吧,快走吧。”
說着要幫張小花拿那個大包裹,張小花哪能讓人家拿?自然是推讓,何天舒說:“讓別人看到你一個小孩子拿兩個包裹跟着我走,人家能不說我?雖說都是認識的人,更不能讓人笑話。”
張小花想了一下,把右手的那個小包裹給了何天舒,說:“還是幫我拿這個吧,不會有人說閒話的。”
何天舒無奈的接過,催着張小花快出屋。
兩人拿了包袱,出了外門,然後順着小道,往樹林的那邊走,不多時,來到另外一個院門旁邊。
走進院門,是一個很大的院子,正當中,正停了四輛馬車。
院子中有不少的人,正在忙活着,不過,當張小花走進院子的時候,第一眼看到的,則是一個站在第一輛馬車前的一個大漢。
那大漢比常人高上一頭,體型碩大,赤着的胳膊露出健壯的肌肉,無聲的站在那裡,像是一座鐵塔,任院中人影恍恍,他卻如中流砥柱般吸引每個人的目光。除了張小花,每個人看着他的眼光都帶着仰慕、敬畏之色。
張小花也看到了何天舒的神情,小心的拉着他的袖子問:“這是誰?你的老大嗎?”
何天舒甩開袖子,小聲說:“張小花,別瞎說話啊,這是我們縹緲派的第一大力士,叫石牛,外門功夫很是厲害的。據說單臂有幾千斤的力氣,比你強好多倍。”
“啊~幾千斤呀”張小花眼神中也露出了小星星。
雖然頗有上前親近之意,但看到馬車旁的衆人都離他遠遠的,何天舒也沒有上去見禮,自己也就不敢上前。
這時,秋桐拿着一些東西出來,看到了張小花手中的大包裹,不由的,又好氣又好笑,嗔怪道:“小花呀,又不是去旅遊,幹嘛拿這麼大的包裹?不會是上次給你的書籍吧,我記得是很沉的,你帶着不怕壓壞馬車嗎?”
秋桐說話的聲音不小,竟吸引了石牛的注意力,當他看到張小花左手拎着一個碩大的包裹,還舉重若輕的樣子,不由眼神一怔。
張小花聽到秋桐說自己,訕訕的回答道:“姐姐上次不是說去了好幾個月嘛,我想趁這段時間好好的看書,估計能把這些都看完的,所以才帶着呢。”
秋桐和石牛聽了這話,都是一愣。
秋桐則是知道上次給他拿了多少書本的,聽他說這幾個月中都要看完,不由愣住,暗道:“就算是三天看上一本,也是未必能看完的,可這三天就要看一本,怎麼能徹底的理解呢?”
石牛聽到包裹中皆是書籍,則是知道那包裹的重量,不由愣住,看這個小孩年紀不大,一隻手就能輕鬆的拿起這樣的重量,很是不簡單的,也許比不上當年的自己,可也相差不多的,這孩子是誰的弟子?
秋桐接着說:“好了,快把你的包裹放最後那個馬車上吧,不過,看書要認真的看,隨便翻翻,那是沒有任何的實際意義,別枉費了莊主的心意。”
張小花笑道:“姐姐放心吧,我自己心裡有數。”
說完,跟着何天舒走到最後一輛馬車前,馬車上的空間很大,比張小花以前坐過的都要寬敞,裡面居然有些類似書櫃的空間,估計是放東西的,張小花把包裹打開,取了一些書籍放上後,把包裹放在一邊,何天舒則把自己的包袱和張小花的小包袱,都扔在車上,隨即就下去了。
等張小花稍微收拾一下,走下馬車,院子中的人少了很多,大概是準備停當了,這時,張小花感覺到旁邊有人在注意自己,扭頭看時,正是那壯漢石牛,張小花衝他點頭微笑,正想過去跟他搭話,一羣人從院子裡面的小門中走出來,當前正是浣溪山莊的莊主歐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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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燕的身後則是張小花在內院看到的那個身材很是特殊的秦大姐,爲什麼看起來很特殊呢,那是因爲她後面還跟着幾個線條甚是好看的年輕女子,皆是勁裝打扮,腰間佩劍,看起來英姿颯爽,就算是張小花如今尚未情竇初開的年紀,也是希望多看幾眼的。
在如此的氛圍中,那秦大姐能不顯的突出?
不過,秦大姐坦然處之,隨着歐燕走下臺階,倒是後面的幾個女子跟她們都保持一段的距離,神情很是恭順。
歐燕走到石牛面前,笑着說:“石牛,早就來了吧。”
石牛憨聲憨氣道:“莊主早,也沒太早的,來了半個時辰吧。”
歐燕接着說:“那一路上就辛苦你了。”
石牛道:“應該的。大幫主交代過,一定保證莊主安全,否則回來就不讓我喝酒。”
歐燕淺笑,又環顧四周,問了一下走過來的秋桐:“都準備好了吧。”
秋桐低聲說:“是的,小姐,都備好了。”
歐燕滿意的點頭,道:“那就出發吧,路途遙遠,早去早回。”
說完,在秋桐的攙扶下,登上第一輛馬車。
隨後,秦大姐同秋桐也坐了頭輛馬車,而餘下的幾個女弟子則坐了第二輛,張小花同何天舒,還有餘下的衆人分坐了後面的兩輛。
待衆人都上了馬車,那石牛才登上第一輛馬車,拿起馬鞭,吆喝着將馬車駛出小院,其它幾個車伕也都跟着他。
就這樣,張小花的南行之旅正式開始了。
等歐燕一行的馬車駛出莊外不多時,就有幾個青衣小帽的小廝告假,一同出了浣溪山莊,等到了平陽城,各自分散,其中一個則來到雜貨店,正是清晨去樹林取紙條的,不多時,那小廝就買了東西出來,混入人羣消失不見。
歐燕出行的消息就這樣,被有心人悄然探知,卻不知道,他們打的是什麼心思?
不過,這一切,跟張小花卻是沒有任何的關係。
張小花好奇的坐在馬車上,貪看路邊的景象。
魯鎮雖然在平陽城的南邊,不過稍稍偏了西,而歐燕這次南行的目的地卻是偏向東的,所以,從山莊出來,並沒有往平陽城去,而是直接抄了小道,往東邊的大道馳去。
這時已是深秋,萬物正趨於凋零,田間的作物早已收割,空蕩蕩的田野可以看的很遠,這平陽城附近的地勢跟魯鎮相似,山地居多,起伏不斷的小山丘上依舊有很多的野果和野草,不時能看到鄉間的人拎着小筐,或者趕着一羣的羊,縮着脖子在山坡上來回,很自然地,張小花顧景傷懷,想起了自己的家鄉,想到了自己的爹孃。
快一年不見,遠方的他們是否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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