渝老奇道:“難道老夫說的有錯嗎?”
秋桐笑道:“始信峰的前山有楊堂主坐鎮,雖然她是歐大幫主的夫人,您老可別忘記,她同時也是傳香教的內門弟子,這個身份不免會讓縹緲派的弟子心中有些牴觸。
“是啊,這楊如萍也真不容易的,在飄渺山莊數十年,我都不知道她還是傳香教的弟子;到了始信峰,還能忍辱負重,護了縹緲派弟子的周全,真是難爲她了。”
“楊堂主不過是歐大幫主的夫人,小姐卻是歐大幫主的嫡親妹妹,她的分量比楊堂主卻是重了許多,所以,只有這縹緲堂一天不被取締,小姐的價值一天都不會減少。”
隨後,秋桐猶豫了一下,道:“其實,我覺得傳香教將小姐囚禁到這裡的目的,還遠不是這樣的。”
渝老不解,奇怪道:“難道還有其它原因不成?”
秋桐見渝老疑問,心裡也是納悶,道:“難道遺香峰的弟子沒找您老人家盤問麼?”
“那是當然,我老人家在江湖上也算是一號人物,就算是沒見過,怎麼可能沒聽過?只消我老人家報上姓名,他們就知道來龍去脈了,何必再盤問?”
秋桐點頭,若有所思道:“您這麼說我倒是明白了,不過,她們就沒問過別的事情?”
“別的?那是當然,不過就是跟小姐有關的事情,我一個糟老頭子,又能知道什麼,自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她們看我態度端是可以,也就不再耐煩問了。丫頭,你倒是說說,這究竟怎麼回事兒?都在這裡呆了數年,你似乎還在瞞着老夫呀!”
聽到渝老類似於質問的話,秋桐也是苦笑:“不是我瞞着渝老,其實就是小姐自己也是納悶的,根本就不知道她們說些什麼。您讓我怎麼跟您說呀?”
“盡是捕風捉影的事情吧!是不是跟什麼武功秘籍有關?”
點點頭,秋桐說道:“管不管好似捕風捉影,左右縹緲派就是因這件事而滅門的。”隨後,再次猶豫,又是接着說道:“不過,也不是對外所說的什麼武功秘籍!”
伏在屋頂的張小花一聽,心裡就是明白:“可不,人家傳香教什麼功法沒有?就是什麼素寰心法這等武功都是隨便賜給二哥這樣有名無實的嫡傳弟子,怎麼可能垂涎縹緲派的武功秘籍?”
“那……究竟是……”渝老過不愧是教授過張小花劍法的,一口就是將張小花想問的問題說出。
秋桐已經是第三次的猶豫了,不過,她稍微想了一下,還是說了出來:“開始就是小姐也是悶在鼓裡,聽說在縹緲峰頂正道盟的那個什麼盟主就是逼問小姐,說有什麼東西是歐大幫主交給小姐的,可歐大幫主確實也沒交給小姐任何值得注意的東西呀。後來聽內門弟子的提示,似乎是什麼地圖,天地良心,這等重要的東西歐大幫主怎麼可能會讓小姐這樣不懂武功的人拿着呢?”
渝老眼睛一亮:“藏寶圖麼?藏有絕世武功的藏寶圖?”
“怎麼可能?”秋桐微微搖頭:“傳香教也不知道有多富,聽您老平時也說的,她們的武功有多高,她們只需將自己的武功傳承好,不是比什麼都好?”
渝老笑道:“你這丫頭,就是見識少,當傳香教的教主,和統一江湖,做江湖所有門派的教主,你說哪個更好?”
秋桐瞠目結舌:“這個……我卻是不知道的。”
渝老責怪道:“你可是朽木不可雕的,怎麼一點兒都沒有上進心?若是……”
“停,渝老,您老人家也別說那麼多了,要是能用這什麼地圖統一江湖,怕歐大幫主不是早就做了?何必還要等到被三派滅幫?我不過跟您隨便聊聊,您就開始教育我了?”
“嘿嘿,你倒是忘記了,當年在浣溪山莊我可是沒少教育你們的,就是小姐,她不一樣也得乖乖聽我的……”
話題一涉及歐燕,大廳內的空氣立刻就是沉重的,渝老的話也說不下去了,只嘀咕道:“說了半天,既然不是遺香峰下的手,就憑遺香峰醫師的手段,怎麼可能醫治不好呢?”
“難道……這其中還有其它的原委……”
渝老和秋桐不約而同看了對方一眼,都是帶着一絲的驚駭。
若果然如此,那這遺香峰也不是鐵板的一塊,居然還有跟教主大人意見不一,或者是對教主大人的命令陽奉陰違的人,那,這人豈不是……渝老和秋桐不寒而慄。
就是伏在屋頂仔細聽着的張小花也是一驚。若是這樣的話,縹緲堂內的衆人,也都是在楊如萍的庇護下,而楊如萍則是在教主大人的庇護下,真有這樣的人,縹緲堂的日子豈不是就更加的難過?
“或許鍾沛這廝居然敢這麼明目張膽的以莫須有的罪名折磨二哥,就是屬於這等勢力的?”
就在張小花胡思亂想的時候,秋桐卻是起身,說道:“唉,不管他們怎麼折騰,只要跟我們無關即可,現在可好,眼見小姐都成這樣子,皮包骨頭了,若是……若是再拖延幾天,還……真不好說了!”
“這麼嚴重?”渝老也是起身,道:“老夫得看看去……”
秋桐連忙道:“您老人家就趕快去休息吧,這都什麼時候了,您還去小姐的屋裡?”
渝老一瞪眼:“小姐不過就是我孫女一樣的,我去去有什麼不方便的,況且你們小時候……”
見到渝老又要擺老資格,秋桐連忙告饒道:“渝老,小姐都睡了,您好意思去麼?還是等明日吧。”
“你不是說小姐……”
秋桐哭笑不得:“那也不差遲這一夜的工夫吧,您老且歇息吧,我先走了,若是有什麼異變,我定會通知您老的。”
說完,秋桐趕緊就是舉步,出了大廳,走入外面的黑暗。
站在大廳內的渝老,長長嘆口氣,又是坐下,習慣性的拿去茶碗喝水,可裡面卻是空空,抖手就是撂在桌子上,又是差點兒摔碎。
渝老固然武功高強,可張小花自屋頂上飄飛而起,徑直跟着秋桐,卻是一點兒都沒有引起他的注意。
且說秋桐出了大廳,轉身就是走往右面,正是她剛纔的來路,有個小巧的月亮門,腳下也是細石的小徑。
張小花知道院子左近有遺香峰的弟子監視,所以並不敢太過顯露身形,從屋頂小心的飄落,就是立刻遁入地下,小心的跟着秋桐。只見秋桐過了月亮門,走過幾處掛滿了青藤的竹架,不覺就是停下了腳步,仰頭看去,只見一輪皎潔的圓月正是懸掛在天際,如水的月華撒在地上,如浴星河。
秋桐左右看看,走到一處乾淨的所在,看看那無垠的星空,雙手合十,毫不猶豫就是跪了下來,嘴裡低聲的說着什麼,眼角中早已是有熱淚滑落!
雖然不曾聽得秋桐說着什麼,祈禱些什麼,可看看月華下秋桐虔誠的面容,緊蹙的眉頭,遁走在地下的張小花沒來由的心中一疼,暗道:“若是大嫂,若是孃親這般遇到困難,我會袖手旁觀麼?而正遭難的人也正是以前對自己有恩澤之人!”
答案自是不必說的,張小花向來都是知恩圖報,雖然他這次過來,並沒有打算暴露自己的行跡,只想看看秋桐和歐燕,並偷偷給歐燕看看病情,但見到秋桐如此對月求天,心裡當然不忍,只見他將法訣一掐,就是從地下浮出,悄然站到青藤下面的陰影之內,很是憐惜的看着秋桐。
過了半晌兒,秋桐從地上站起,抹抹臉上的眼淚,正要舉步,就聽得旁邊有個聲音叫道:“秋桐姐姐~”
“啊?”這聲音不大,卻是唬了秋桐一跳,她很是自然的往旁邊一跳,哆嗦地聲音道:“你是哪個?不早點兒休息,跑來這裡做什麼?”
可是,秋桐站在月下,張小花卻是呆在陰影中,任她用盡目力,也不能看清這人是誰,於是也就不再囉嗦,道:“不是跟你們說了麼,這裡不經我的允許,誰都不準進來,你快回去吧,就當我什麼都沒看到,明天還有很多的事情要做!”
張小花暗笑,想必秋桐是把自己當做一個下人了,不過,聽到秋桐依舊的好心腸,不覺心裡一熱,笑道:“是我呀,張小花,秋桐姐姐,你不記得了?”
說着,張小花往前微微走了半步,那月華正是傾瀉在他半張臉上。
“張小花???”秋桐聽了吃驚的捂住嘴,不可思議的看着那月光下,幾乎跟前幾日沒有什麼變化的臉,可是,又看看張小花比自己都要高了一頭的身形,跟秋菊的反應一樣:“你……你真的是張小花?聽你二哥說,你不是被天龍教抓去了麼?”
“不愧都是姓‘秋’。”張小花捏捏鼻子,暗想道。
隨即,笑道:“我這不是從他們手裡逃了出來?”
可秋桐卻依舊不上去,遲疑道:“可是……你怎麼會在這裡出現?莫不是遺香峰的教主大人派你來的?”
隨即就是冷笑道:“小姐已經被你們折磨成那個樣子,你們居然還想這套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