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僵持一會兒,打北面又飛來六名修士,同是結丹修爲,發現前面有人打架,仔細觀瞧是一個瘋女子在欺負同門師兄,於是分出個修士過來幫忙,與瘋女人打到一起。
這修士摻和進來,勸架的倆男人也不勸了,各放出兩隻兇悍妖獸攔住對方衆人,自己也操執法器加入戰團,而後到的幾名修士見對手又有人蔘戰,便也放出法器攻擊過去,一撥攔人,一撥阻獸,分成兩塊鬥在一起。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除去那個瘋女人以外,大家都沒有下狠手傷人,彼此留有餘地。
這一打可就熱鬧了,連人帶獸是六打七,只有最先到來的皇宮修士沒動手,停在邊上招呼大家停手。可是對方三人不聽,己方六人出於自保,也不能說停手就停手。
他們打了會兒,又有人來,一個長髮男子飛到戰團附近,雙目如箭,冰冷掃向衆人,輕喝聲:“住手。”來人應是很有身份,女結丹修士一方馬上停手退開,包括髮瘋的女修士,另一方不好意思追過去打,好歹算是友好門派,也退到一旁收法器靜立。
來人冷冷瞅一眼女修士,吩咐聲:“回去。”女修士想分辨,被身邊一個男修士拽住,朝長髮男子鞠躬,收起妖獸回飛,二人同伴同樣鞠躬後收妖獸離開。
這時最先飛出來阻攔女修士三人,一直忍着沒動手的皇宮修士過來見禮:“宋鐵見過呂師叔。”呂師叔淡淡掃眼說道:“不愧爲大宋國師,還算曉事,帶我過去。”
宋鐵呆了一下,回道:“師叔,帶您去哪?”
呂師叔沉下臉說道:“怎麼?我請不動你?叫宋應龍來和我說話。”
“呂師叔,您也知道,今天是祭祖日,我還有事要忙。”在宋鐵說話的同時,一道劍影向他們快速飛來,很快來到近前拱手說話:“師叔,時辰已到,師兄讓我向你請示是否開始。”
“請示什麼請示,告訴他開始就是。”宋鐵吩咐道。
人是築基弟子,踩飛劍飛回祖廟。
呂師叔冷冷一笑:“你盡去忙,告訴宋應龍一聲,說呂羅今日要見他,問他給不給面子。”宋鐵有些爲難:“呂師叔,您這不是爲難我麼?宋師叔位高權重,我不過是個小小國師,如何遞得上話?”
“哦?你遞不上話?那好,帶我去。”呂羅根本不信宋鐵所說。
他們在天上說話,被地上的張怕聽個清楚,打架是兩幫人,一幫是大宋國教無量派,與皇朝有關係,大宋皇帝姓宋,而在無量派中宋也是個大姓,護國法師便是出自宋姓中。
另一幫人在氣勢上與無量派分庭抗禮,又以妖獸爲攻擊手段,應該是宋國第三大門派馭靈門。只是不知道他們怎麼鬧出矛盾。
宋鐵還在推脫:“師叔,你也知道我這位置尷尬,做什麼事都是吃力不討好,您就別爲難我了。”
“不爲難你?好”呂羅冷冷留句話,朝祖廟方向飛來。
宋鐵一瞧,暗道不好,是哪個混蛋透露消息?微一覈計,叫過一名修士低語一句,讓他回去報信,自己帶其餘五人追過去。
呂羅察覺到他在搞小動作,卻只當沒見,很快飛到祖廟後方天空,找個沒人的樹林,嗽地落下,然後朝祖廟走去。
皇家祖廟佔地範圍頗廣,少說千頃。內裡分爲兩塊,前半部是祖廟,殿堂林立,有許多火工道人打點收拾。後半部是個大花園,坐落幾座小樓,雕欄玉砌別緻美麗。
祭祖典禮儀式隆重,各處都有兵丁衛護,包括後花園。但普通士兵顯然難不住呂羅,人如一道輕煙,飄飄蕩進花園,奔其中一座小樓行去。
宋鐵跟在後面叫苦不迭,才送來就出事,早知道就不該讓他們回來。
呂羅在樓下大門站定,輕輕說聲:“到此時還不出來?”言畢不語。隔了好一會兒,房門打開,隨着一陣靈力波動,取消樓外結界,走出個樣貌普通的男子,彎腰拱手道:“宋智見過呂祖。”
呂羅面露譏屑之意,冷聲道:“肯回來了?”踏步向前,走進小樓。
宋智和宋鐵等人不敢阻攔,無奈相視一眼,宋鐵朝宋智努嘴,意思是跟進去。宋智趕忙轉身回屋,門口站着無奈的宋鐵等人。
撤去結界,張怕馬上發覺小樓內有倆名築基修士,但是卻有三個心跳,仔細一查,是一男子和一個孕婦。心道修真者也敢懷孕?犧牲夠大的。
修真者雙修取的是煉氣化精之道,借水融之際,將雙方身體調整到最佳狀態,讓精氣在二人體內來回流動,然後分享之。因爲把精氣都煉化了,雙修者自然不會懷孕。
但是也有女修真者或衝動或被脅迫懷上孩子,就要付出相當大的代價去養育他。幼孩會耽誤修真者修煉,更會分去修真者一些修爲,女修真者懷孕分娩後,修爲會降低許多。
張怕一生所見極多,卻也從沒看到過一個懷孕的女修鎮者,所以對小樓內那名女修士有些敬佩。
呂羅進房,便見一名美麗女子朝他惶恐跪下拜見,口中說道:“不肖子呂婉見過爺爺。”呂羅原本冰冷麪容,待看到呂婉高高隆起的小腹時,目光變柔和,輕嘆一聲:“何必呢?”轉頭跟宋智說道:“幸虧你回來了,若是不回來,我必取你頭顱。”
宋智囁嚅着不敢說話。呂婉脆聲道:“智哥擔心我在外面會出意外,回到皇城,即便真有事情發生,也可以找御醫或國師幫忙。”
“國師羅露出一絲不屑,國師宋鐵在他面前當時不值一提。不過他又多看宋智一眼,想想說道:“還算有點兒良心。”
呂婉口中的有事指的是懷孕分娩時可能發生的事情,一個修者即便再厲害,也沒經歷過產子之痛,尤其不知道如何照顧小孩,回到宋城只爲最~好ω~Wω。國都各方面條件都比較好,希望有所照應,這才藏身於祖廟。呂羅當然明白這一切,所以說宋智還算有良心。
張怕大概瞭解事情以後便不再聽,緩步走進宋城。世上有太多是是非非,如非激怒他,大多事情他是不會理的,祖廟發生的幾件事就在他不理的範圍之內。
這時打北面飛來個人,氣息頗爲熟悉,是宋應龍,曾經的大宋國師,神識掃過發現他已經修到結丹頂階,暗點下頭,修爲提升挺快。
他在溜達,宋應龍從頭頂一掠而過,卻又轉回來,目光炯炯盯着下方看,奇怪,怎麼有種熟悉感覺?可是神識幾遍尋找毫無發現,難道自己看錯了?
他在這一停頓,耽誤些時間,祖廟裡呂羅冷哼道:“怎的不敢過來了?”
宋應龍便拋下疑問朝祖廟飛去,邊飛邊傳音道:“呂老哥怎麼這麼大火氣,小弟略備些酒菜,咱哥倆好好喝一回。”呂羅可以跟他發火,他卻不能跟呂羅發火,別看無量派實力在馭靈門之上,但是涉及到兒女親家事宜,再強大的實力也沒用,不能委屈人家孩子,還要知道孩子們在想什麼,是求女愛,或是雙修?
呂羅很滿意宋應龍的表現。此時的宋應龍是無量派極有分量的一個人,結丹頂階修爲,門內大小事務俱由他做主。說起來也怪,這人以前並不出衆,修爲也不高,結丹中階修士。門內長老看出他資質有限,日後不會有太大發展,故派他擔任大宋國師一職。沒想到宋應龍在塵世間混了幾十年,突然進階爲高階修士。
修爲高了,人就值錢了,被調回無量派山門另任要職,並由元嬰長老傳功。也是機緣巧合,沒過幾十年,宋應龍又迷糊着突破高階成爲頂階修士。這一下引起宋國三大派的好奇心,爲什麼資質平庸者也能修成高階修士?難道以前我們的傳功方法有問題?要入世歷練纔會更快提升修爲?
怎麼琢磨是別人的事情,宋應龍因此一舉成爲無量派話事人。因爲曾在大宋朝廷混過一段日子,學會些古怪的官宦弄權法門,便拿回山門運用,沒過幾年就籠絡出一批死忠,讓門內長老更加滿意。
宋應龍牛了,他的親戚也跟着雞犬升天。宋應龍有倆孫子,一個叫宋平遠,天資卓越,已經是結丹修士,另一個就是宋智,修行幾十年,始終困在築基期。
當初宋應龍爲給宋平遠找雙修道侶煞費苦心,多方尋找找到馭靈門呂羅門下,他外孫女呂婉待字閨中。呂羅琢磨琢磨,孫女是築基修爲,嫁給宋平遠只有好處沒有壞處,那孩子修爲高不說,而且天資極佳,問過婉兒父母一致決定,嫁。
他們是爲孩子考慮,雙修有許多好處,說不盡說。可問題是幾大高手把什麼事情都想到了,卻偏偏忘記問問孩子是怎麼想的。宋婉知道消息後百般不肯,但是拗不過爹孃,被迫嫁到宋家。這場並不情願的婚禮在當時也算一時無兩的風光事。
那時候宋國第一大派清門被張怕好一陣折騰,行事作風變低調許多,所以第二大派和第三大派聯姻的事情着實在宋國修真界造成不小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