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說話,張天放不耐:“想什麼呢?”
張怕問他:“白吳軍隊俘虜了四十萬越兵,咱去救回來?”
“四十萬?”一向大咧咧的張天放也被嚇住:“開什麼玩笑?四十萬士兵?”想了想說道:“怎麼救?四十萬人又不是四十萬土豆,儲物袋沒法裝啊。”
“剛纔和你打架那人是誰?”張怕又問一遍。
“說了不知道,你是豬麼?不懂人話?”張天放回道。
“我是問,在哪碰到的他,爲什麼和你打架?”張怕牽強解釋一下。
“在吳國境內,我殺了十三個人,再沒人了,就飛過去找,才轉悠一會兒,那人就來了,問我是誰,我說要你管,他就怒了,掄着劍衝過來,然後就打起來了。”張天放說道。
張怕想想說道:“你迴天雷山,叫白戰過來,把黑戰也叫來,把孩童送回山。”
張天放拒絕:“跑腿的活兒別找我,大爺不幹。”
張怕看他一眼,撮口打個呼哨,只聽蹄聲隆隆,從樹林下的河邊快速跑來八十一匹駿馬,一個個馬鬃飄舞,神采飛揚。看到它們,張天放眼睛登時就圓了,問張怕:“你的?”
張怕道:“你回趟天雷山,這些大馬隨便你騎。”
張天放雖然喜歡神駿,卻是不願意動,搖頭道:“不幹,到哪還找不到幾匹寶馬?”
“那你找吧。”張怕氣道。他決定快刀斬亂麻,用拳頭說話,把白吳打的主動送回四十萬俘虜。又吹聲口哨,馬羣復又散入林中。張怕收起兩隻老鼠,收起篷屋,帶着孩童們下山。走到平地放出馬車,讓孩童們上車,關上車門,讓一隻影虎拉車,其餘七隻影虎護在左右,他把自己的大盾牌掛到馬車後面,用以防備,跟張天放說話:“你守住後面。”
張天放問道:“幹嘛去?打架?”
張怕點下頭,朝關口走去。張天放不願意呆在後面,走到他身邊並肩前行,邊走邊說:“我在前面。”張怕道:“不行。”他是去救人,不是去殺人,沒必要欺負普通軍士,那些白吳兵士,就算再兇狠再厲害,也不過是些沙場上的苦命人,命運盡由別人做主。
張天放還要說,張怕冷聲道:“不在後面就別跟我走。”張天放尋思尋思,殺些普通兵丁確實沒勁,不若等在後面,有高手出來再衝上去也來得及,於是同意。
走出五十里地,前面已沒有路,不時有騎哨往來巡邏,再往前走就是連天軍營。
他們這一隊人太過醒目,二人八虎帶着一輛馬車堂皇走來,一隊騎兵攔住去路:“前方是軍營重地,非軍令不得靠近,二位請回。”這兵士也算有禮貌,估摸是看到八隻老虎,猜測他們不是普通人。
張怕淡淡說道:“我幫你們打仗,奪回關口。”
“什麼?”兵士一驚,隨即抽出長刀喝問道:“請出示銘牌。”
越國百姓有名條證明身份,若是官員或鄉紳富豪多是銘牌證身,顯其尊貴身份。
張怕道:“我沒那玩意。”一句話說完,這隊騎兵馬上散開包圍馬車,所有兵士抽刀冷對。張天放怒道:“滾蛋,惹火老子,揍你們一頓。”
張怕止住他,啪的彈個響指,影虎得到命令,嗷的一聲低吼,身周所有健騎馬上嚇得癱倒在地,帶着士兵們撲通撲通摔下來。
張怕亮出巨大硬鐵刀,拖在地上說話:“我不想闖營,回去通知你們將軍,告訴他,我要借道去吳國,幫你們奪關口,還幫你們救人。”說着話帶着馬車慢慢往前走。
一隊騎兵被摔的迷糊,但是職責所在不敢大意,皆起身衝向張怕,口中喝道:“站住。”
張怕輕輕一笑:“好,我站住,你們快去問,先說一句我耐心不好,別讓我等太久。”說完話反手一刀,大黑刀劈進土中,平整地面翻出一條二十多米長的壕溝。
反手一刀竟有這麼大的威力?兵士們傻眼了,有一人趕忙跑回軍營。其餘兵士檢查馬匹傷勢。
軍馬沒受傷,影虎只是輕聲一吼,散出虎威嚇它們一嚇,稍待片刻便會緩過來。所以兵士們很快扶起軍馬,也不敢騎,分出三人牽他們離開,餘下兵士繼續包圍張怕。
張怕眼中沒有他們,負手看天。張天放不忿罵他:“你就裝吧。”
這裡距離軍營有挺長一段距離,兩刻鐘後,軍營裡纔有人出來,一營騎兵兇悍疾速撲過來,踩的大地直顫,好似挾着雷霆之威,隨時可以馳到眼前給予致命一擊。
張怕輕點下頭表示讚許,這支隊伍比前幾日見過的那營騎兵強多了,整營人兇悍無畏不說,動作整齊,配合默契,跑動中隊型不亂,這纔是戰陣中的殺器,百戰精兵。
一營騎兵整六百人,直跑到身前二十米遠處才停下。前面馬匹停步,後面騎兵扯出兩翼,在前面那些人的包圍之外,又加上一層包圍。
所有人都穿着重甲,眼神冰冷,一手挽繮繩,一手執長刀,隨時準備衝上來殺人。
六百精騎停住,後面得得得又傳來清脆馬蹄聲。隨着蹄聲越來越近,張怕正對面的精騎同時縱馬向兩旁閃開,讓出一條通道,通道中慢慢踱來十五匹馬,馬上端坐十五個人。前面三人頂盔貫甲,威風凜凜,是三位將軍,中間一人在盔甲外還披件猩紅披風。後面十人則是精衛。
三名將軍行到陣前,爲首者先打量八隻影虎,仔細看了會兒,眼中微有驚意,面上卻是沒有表情,再把目光轉到張怕張天放身上看,沉聲問道:“你們要過關?憑你們倆人就想去殺吳兵?當大越朝的萬千精銳是紙紮的?”
張怕不說話,低頭看着硬鐵刀及刀下的長長壕溝。意識是隻要你不傻,就別問傻話。
很長很深的壕溝,想看不到也不可能,連騎兵包圍都是停在壕溝外面,將軍當然一早看到。見張怕表情,心道:這還要提醒?當我是瞎子不成?冷聲說道:“吳兵兇殘,本將感動於義士的赤誠報國之心,但是邊關戒嚴,容不得人隨意走動,更不要說帶着一輛馬車,還是請回吧。”
張怕擡頭看將軍一樣,冷聲問道:“你說的算麼?”
一句話讓將軍有點臉紅,無邊連營,兵士超過百萬之衆,他一個後營將佐說話當然不算。正想發火,那面張怕又說了:“我沒耐心了。”手腕一抖,巨大硬鐵刀從土中翻起,將佐這纔看清楚,門板一樣大的黑鐵大刀?得多大力氣才能耍動?剛起個念頭,張怕身側影虎同時嘶吼一聲,聲音不大,但是足以嚇癱所有戰馬。
再精銳再厲害的馬也不還就是馬?哪裡頂得過八隻超階妖獸的威力,咴咴咴響成一片,騰騰騰連着倒步,撲通通摔成一片。
張怕冷聲道:“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回去告訴你們老大,不讓路,我就闖營。”眼神冰冷前望,拖着硬鐵刀,帶着馬車往前走。
他是修真者,是頂階高手,若不是不願意枉添殺戮,就一路打過去又能如何?頂階高手什麼時候把人當人看過?難得出現他這麼個例外,耐着性子和普通兵士多說幾句話,偏生這些人倒不識好,跟他擺架子,墨跡個沒完,耗盡他的耐心。
將佐聽他把越軍元帥叫做老大,心裡很悶,想着攔下他。那面張怕又多說句話:“不讓我闖吳營,我就闖越營,滾”
將佐登時心頭一亮,操這個心幹嘛,這是個瘋子,是要去闖吳營的,咱在這攔來攔去幹嘛?手一揮,放行。同時派人跑去正大營中軍帳通知元帥。
百多萬士兵,營盤結成一排排一片片,前軍後軍左軍右軍的,各種稱號一大堆,但中軍帳只有一處,防禦最嚴密,甲士最雄壯,旗幟最多的地方就是中軍帳。很巧的,大帳隔着五十里地正對關口,張怕如果直走,必然會闖中軍大帳。
將佐想到這一點,琢磨着,這個瘋子不能見什麼拆什麼吧?寨牆、營帳可是不會動的。
張怕哪管他在想什麼,只是往前走。距離關口還有一百五十里地,如果一直慢慢走,不知道要走幾天,他沒了耐心,拖着馬車快跑。不管前方有什麼,不躲不閃直撞過去。
於是很多攔路騎兵成了空中飛人,被張怕撞飛老高,幸虧他沒有殺心,只是撞開他們,跌落時也不很重,沒有人受傷。倒是把將佐看愣了,這個瘋子真的是不拐彎啊,見什麼撞什麼,不行,趕緊通知大帥。又命人快速跑去中軍大帳。
張天放跟在身邊,呵呵笑道:“有意思,好玩。”
張怕道:“那就再好玩一點兒。”心裡話,已經給了你們面子,是你們沒把握住,那就怪不得我了。腳下使力,奔跑速度又快幾倍,世上跑的最快的奔馬也沒有他快,只見一團黑影閃過,張怕和馬車就出現在遠處。
剛纔是看呆將佐,現在是嚇傻偏佐,趕忙命人吹號角示警。只聽悠遠空中忽然響起號角聲,隨風遠傳,遠處營帳接到警報,同吹響號角,於是無邊連營中,號角聲接連響起,一聲聲遠傳下去,舉軍震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