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的餘暉灑在邱樓之上。
圍觀的居民見二樓遲遲沒傳出動靜,便三三兩兩的散去,歸家準備晚飯,畢竟一會還要爲死去的戰士舉行火葬儀式。
靜坐在病房外的老酋長保持着一開始的姿勢,一動不動,直至裡面傳來細碎的腳步聲,他才豁然睜開眼睛。
“吱呀”
木門徐徐打開。
一臉疲憊的傅十一從裡面走了出來,她臉上露出笑道:
“老酋長,幸不辱命。”
“祁公子無礙,令愛換了腎後,情況也已經大有好轉!不過,他們需要靜養一段時間,如非必要,無關人等還是不要進去打擾他們的好。”
老酋長激動得久久說不出話來。
鄭重的向傅十一行了一禮,便快步轉入了房間。
一旁的侍衛再看傅十一的眼神,卻充滿了敬佩。
傅十一等老酋長看過兩名病號後,又囑咐了幾句注意事項,便下了樓,先回自己的小屋了。
這次的換腎手術。
比她想象之中的要順利許多。
兩名病患,特別是祁公子姑母的體質比他們練氣士要好上十倍不止,她剛把腎給她接上去,其體內一股磅礴的能量便瞬間將那腎包裹,不過半個時辰的時間,便已經與她合爲一體。
不出半月。
祁公子的姑母只怕就能痊癒了!
“這就是體修的優點嗎?!”
傅十一下了樓,回頭看了眼樓上那隨風招搖的旗幟,若是能淘換到他們的修煉功法,拿回給族裡給那些沒有靈根資質的族人修煉,那就太好了。
不過,在這之前。
還得弄明白,他們是如何檢測有沒有修煉體質的。
候在樓下的牛大姐,見傅十一出來後,便迎了上去,得知換腎成功後,臉上瞬時綻放出燦爛的笑容,眼裡對傅十一更是多出了敬畏:
“傅姑娘,您辛苦了!”
“老酋長一早便讓人送了豐盛的晚宴到了我們房裡,我正放在鍋裡溫着呢,您看是先用飯,還是休息一會再說?”
兩人說着話,便到了房子前。
傅十一也只是損耗了些許精神力,這會兒已經慢慢恢復過來了,便讓牛大姐把飯擺上來,飯菜的確比以往要豐盛不少,單是熱菜便有四道。
她一個人哪裡吃得完。
傅十一拿着木碗挑了幾樣自己喜歡的。
便讓牛大姐把菜撤下去:
“牛大姐,你不嫌棄的話,餘下的菜你拿回去給虎子打打牙祭吧,不然浪費了可惜!”
牛大姐臉上的笑更燦爛了。
這些菜就算是過年,她們母子也不能吃得上,也是老酋長爲了酬謝傅姑娘才弄得那麼豐盛,哪有什麼嫌棄的。
“謝傅姑娘賞!”
牛大姐也不扭捏,端着飯菜便出了木門,幾步便回到了自己的小房子,房子裡冷鍋冷竈的,顯然虎子並沒有回來做飯!
“這死小子,又死哪去了,一天天皮的不着家!”
“虎子,虎子!”
“吃飯了,趕緊的給我死回來!”
牛大姐唸叨着把菜放好,出了屋子,大嗓門一通喊,不出半刻鐘,虎子便一蹦一蹦的跑回來了,見滿桌子的硬菜,眼睛閃閃發亮,筷子也不拿了,直接便用手抓了一塊令狐肉丟進嘴裡:
“嗯,真香!”
“這令狐肉還真的跟狗蛋說的一樣誒,娘,你是從哪兒弄來的,太好吃了!”
虎子還想伸手去抓。
“啪”的一下,牛大姐一筷子抽在他手背上:
“都這個點了,你自己在家不燒飯,又到哪兒野去了。”
“娘,我可沒有去玩,我去幫忙準備浸泡戰士屍體的材料去了。”
虎子只扒拉着菜,卻不吃飯,顯然是在別家吃過,嘴裡塞得滿滿的,嘟嘟囔囔道。牛大姐怕他被噎住,伸手一下一下的幫虎子順着背,訝然道:
“祭祀塔不是還沒搭建完嗎?怎麼就準備浸泡材料去了?”
虎子夾了一塊令狐肉到牛大姐嘴邊,讓對方也坐下來吃,一邊唸叨道:
“這次犧牲的戰士太多了,祭司說來不及搭建二層的的祭祀塔了,便都改成一層的,我回來的時候,十二座祭祀塔都搭建成了,戰士的屍體也浸泡過,用白布撈上來放在大竹筐風乾着呢,就等一會時辰一到,便舉行火葬儀式。”
牛大姐少不得感嘆幾句。
母子二人將飯菜吃得一乾二淨,虎子拍了拍鼓起來的肚子,一臉幸福,隨後一拍腦袋,對正在收拾碗碟的牛大姐道:
“對了,娘,我差點忘記給你說了,祭司說了,讓你一會兒跟傅姑娘講一下我們部落火葬的注意事項,免得一會她犯了忌諱,衝撞了陰間使者!”
虎子歇息了一會,便又出門去了。
牛大姐收拾了碗筷,便也到了傅十一房中,她將勐部落火葬的一些需要避諱的事項一一說了,隨後將一條黑色的布帶子遞給傅十一:
“一會火葬結束後,傅姑娘你便用布條蒙上眼睛,等祭司讓我們取下,再取下。”
按照勐部落的規矩。
爲部落戰死的居民都能享有祭司支持的火葬儀式,且火化後能安葬進勐部落的英魂窟。
傅十一雖是外人,但是在部落借居,也需要參加火葬儀式。她跟着牛大姐從北門而出,饒了一圈,到了部落後面的祭司之地。
傅十一一眼便看到一個個形狀不一的祭祀塔,有牛形、獅子形、半象半魚形等等,這都是視死者生前所爲部落貢獻大小而定,貢獻越大,祭祀塔象徵的生物就更爲尊貴珍稀!
此時部落的人已經來得七七八八了。
烏壓壓的圍成了一圈。
老酋長和一位鬍子花白的老者祭司站在祭壇之上,侍衛點過人頭,確認人已經來齊後,祭司便讓人將浸泡風乾後的戰士屍體擡出來。
隨着屍體的入場。
奏樂響起!
四名舉着屍體的戰士,打從傅十一身邊經過時,她聞到了一股特別的香味,這應該便是浸泡過後的效果,只是讓她意外的是,這屍體竟然能夠在那麼短的時間內風乾了!
四名戰士分別舉着一具屍體放入祭祀塔內。
含意顯然是將死者送入他們生前所崇拜的懷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