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躺在紅色棺木中的傅墨瀾神情痛苦,卻絲毫沒有醒來的跡象。
三伯上前查探一番後,半喜半憂道:
“六丫頭這條命算是撿回來了,可她的靈魂脫離肉體太長時間,沒有個三年五載只怕緩不過來。若是找不到治癒靈魂的靈丹妙藥,還會留下隱患,那她以後只怕就止步在金丹了。”
說話間。
三伯和小叔的身影已經出現了閃爍。
傅十一連忙道:
“三伯,六姐的傷勢我會想辦法醫治,你們先回神廟。”
三伯嘴巴微張。
他原本還想囑咐傅十一快點定下宋家村太乙神廟廟祝,可是話還沒說出口便被消失在了原地。
就在此時。
棺木西北角的萬足仙燭寶器微微一顫。
濛濛綠光閃爍。
星星點點的乳白色星星從寶器當中散溢而出,隨後一點點的沒入傅墨瀾體內,仔細一看卻見傅墨瀾不知何時竟然已經掌握了一點身體,正右手捏了一個奇怪的印記,顯然是在作法利用萬足仙燭寶器進行療傷。
隨着越來越多的乳白色星星沒入她的體內。
傅墨瀾原本痛苦掙扎的神色竟然和緩了許多,臉上也出現了一點點血色。
“不愧是六姐!”
傅十一失笑。
從六姐進入修仙界後,她便自強自立,幾乎沒有向長輩亦或者同輩求過什麼。
或許。
當時在白州城傳送陣破壞的剎那,六姐便當機立斷的把神魂寄託在了萬足仙燭寶器當中,及時他們此番不前來相救,六姐肯定也有辦法重新掌控自己的肉身,擺脫天王廟廟主。
“六姐,我們回宋家村。”
在柳淮河的上游。
一艘木板船在傅十一出現的剎那便快速駛來。
等人靠近了。
正是傅十一提前吩咐在此等候的宋春。
在這靈氣貴乏之地。
傅十一不想浪費自己的一滴真元。
船靠岸後。
宋春見到傅十一帶着一口紅色棺木,臉色一慌,可隨即想起母親的告戒,立馬低下頭眼觀鼻鼻觀心:“仙師大人,可否要我回去再找個人過來一起把棺木擡上船。”
“不用。”
傅十一右手一揮。
紅色棺木立馬飄了起來,隨後穩穩的落在木板船上,傅十一也是足尖一點,輕輕一躍,落在船上。
宋春愣了一下,飛快的調轉身來,上了船後,見傅十一閉目養神的模樣,便乖覺的默默划船,船劃得很是平穩,遇到河水喘急的地方他便靈敏的避開,一路順風順水的劃到了對岸。
把木板船綁在碼頭上。
宋春立馬把放置在河邊的藏齡叢中的馬車牽了過來,馬車很是寬敞豪華,原本乃是山水郡郡主出行的車馬,馬車停住後,宋春正想着要不要開口叫醒閉目打坐的傅十一。
不曾想。
木板船中的紅色棺木再次無風自動。
輕飄飄的飄進馬車車廂當中。
傅十一也是身形一閃便進入車廂,車簾落下。
宋春立馬回過神來,上前驅趕着棗紅馬飛快的往宋家村駛去。
行駛過程中。
宋春不自覺的回頭看了眼車廂。
這匹棗紅馬乃是末流草原抓捕過來的野馬,他由原來的車伕手把手教學了大半個月,可還是有點無法掌控,可此時這匹桀驁不馴的野馬卻乖順得宛若一匹小毛驢一樣。
馬車進村。
前來進香的鄉民看到紅棗馬立馬停止了談論,紛紛向兩邊讓路,虔誠的對着棗紅馬車拜服在地。山水郡郡主已經對外宣告,紅棗馬以後便是仙師大人的專屬馬車。
馬車一路順暢的進入了村中的太乙神廟後院
馬車停好後。
宋春當即便被宋浩叫到了第一進廟宇的會客廳中。
此時。
廳內上首落座了山水郡郡主。
宋家村的老村長以及山水郡的其餘屬官分坐左右兩側下首的太師椅。
整個氣氛透露着一股凝重。
宋春想到在柳淮河中遠遠看到的落魂城的血光以及沖天而起的岩漿,想起仙師大人在馬車中交待他的一番話,霎時佩服仙師大人的料事如神。
上首的山水郡郡主輕咳一聲。
目光如炬的盯着宋春。
有幾分忐忑又有幾分緊張道:
“春哥,你見到仙師大人時,大人可曾受傷?”
宋春低着頭。
卻是答非所問。
他按照祖母穆老太在進門前教給他的話,一字一句道:
“郡主大人,村長,仙師大人在馬車上交待了小的一件事情,仙師大人說,讓你們集結鄉民,三日後,她有一件要事宣佈。仙師大人只和小的說了這麼多,其餘的小的便什麼都不知道了。”
話畢。
宋春拱了拱手便退了下去。
留下一羣乾瞪眼的屬官。
衆人張嘴,想要說些什麼,可下意識的回頭看了眼神廟後院,最後卻是什麼也沒說,不過臉上卻無一不是露出擔憂之色。
宋春從神廟出來後。
什麼人搭理問話也不理睬,一熘小跑的跑回了自家的籬笆小院。
一路上。
原本正在新建土木,熱火朝天的修建現場卻是靜默一片,在神廟落成後,山水郡以及各地屬官便開始召集人手以宋家村爲中心籌建第二座落魂城,原本日夜不停的工事卻在聽說了一個嚇人的消息後,所有工人停止了籌建。
衆人看向神廟的目光除了敬畏,更多的是恐懼。
宋春隱隱猜到了什麼。
站在自家門前時。
此時籬笆小院已經高高掛起了白燈籠,白帆。
院中擺放了一口原本準備給祖母百年的棺木,棺木中放置了一套二叔的嶄新衣袍,一家人都跪坐在靈堂之上。二嬸還有宋香一人揹着一個雙胞胎,二人都已經哭啞了嗓子,一邊燒着紙錢一邊麻木的掉着眼淚。
在他回來的路上。
已經看見好幾家都在辦喪事。
想起二叔的音容笑貌,此時宋春也意識到二叔真的再也回不來,噗通一聲跪倒在靈堂上,悲慟的喊了一聲二叔,隨後眼眶泛紅發酸,眼淚止不住的便掉落了下來。
此時。
靈堂外響起腳步聲。
卻是穆老太鬢角別了一朵白紙花。
穆老太走到靈堂站定,宋富仁之妻藍氏哀嚎一聲,立馬哭出了聲來:
“母親,孩子他爹就這樣去了,以後讓我們幾個怎麼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