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家的遭遇,令人唏噓。
三伯感慨道:“如今張家除了吳仁山,小輩中修爲最高的也只是練氣四層,若那吳仁山不能築基,假以時日,那境州四大家族,恐怕就要少上一家了。”
八伯聞言,卻搖了搖頭:
“張家沒那麼容易敗落,據十一祖父所說,張家留在清虛門的張旭女三年前就已經築基成功,而且又是火木二靈根,極有煉丹天賦,年紀輕輕,已經是二階下品煉丹師了,想必晉級三階,也只是時間問題。”
而且八伯還有一個擔憂沒說。
那就是張旭女極有可能在清虛老祖的幫助下,結成金丹。那到時候,張家在境州便會一家獨大,他們傅家極有可能淪落爲張家的附庸家族。
八伯的顧慮,顯然三伯也想到了,會議廳的氣氛瞬時變得凝重起來,傅十一見此便轉移話題道:
“八伯,怎麼沒看見我祖父跟你們一起回來?”
“你祖父還要留在東山郡一段時間。”八伯的神色有點微妙:“聽他老人家弦外之音,張家墓地突然出現採魂樹怪譎,事有蹊蹺,他既然奉命下山,自然要查明情況。”
傅十一聞言微微有些失望,她盼着與祖父見面,可是盼了許久了。
傅十一見八伯疲乏得很,本想要說一說後院天坑的,便又把話嚥了回去,等他們修整了兩天,才把這段時間發生的事一一彙報。
待八伯親眼見到那方圓百里,深近千丈的天坑時,臉色飛變。
這古崖居,先是出了雁陽湖底的那灘事,現在又蹦出來個天坑,太不同尋常了。八伯想起剛經歷過的張家那場浩劫,內心就一陣陣不安。
爲了避免再生意外,八伯決定暫且不探查這天坑。
一切等傅十一祖父歸來再說。
不過,八伯對傅十一那能夠祛除怪譎的靈符卻感興趣得很:
“十一,你把那靈符畫出來,我們研究研究,若它真能剋制怪譎,那不管是對我們傅家,還是境州都是一大好事。族裡也會給你記一個大功。”
傅十一聞言,高興的點了點頭。
一行人轉到小竹樓的會議廳。
傅十一先是閉目順着自己神識裡的那張古樸的靈符紋路走了數遍,隨後才取出已經裁剪好的七星草符紙放在八仙桌上。
手執符筆,運轉靈氣,開始勾勒符文。
一般而言,製作一張符篆要先裁剪符紙,勾勒基礎紋路後再浸泡靈液,穩固符路,最後在符紙最中心的留白處畫龍點睛,如此方成。
上次,傅十一是筆隨識海的靈符紋路轉動,這次她便只是憑着記憶勾勒,半個時辰後,才畫出半張符紙的紋路。
而此時她早已是滿頭大汗。
“轟”
傅十一右手一個不穩,符紙無風自燃。
傅十一怔了怔,難道上次她之所以能夠一氣呵成,是因爲跟隨識海那道古樸靈符所致?爲了驗證這個猜想,傅十一又接連畫了三張符紙。
“轟”“轟”“轟”
無一例外,三張符紙皆是隻畫出一半的符路便自動銷燬掉,而且所耗靈氣是按照識海那枚符種來畫的三倍。
傅十一見此,不悲反喜。
這說明那枚符種並不尋常。
傅十一又重新拿出一張空白符紙,唸了一遍清心咒,而後把神識投入識海那枚符種,開始按照其軌跡勾勒。
這一次,雖說沒有像嫺熟的制符師般那樣行雲流水,但總算是把完整的符路勾勒了出來,待其符筆要落在中心空白處時。
圍觀的衆人皆屏氣凝神起來。
隨着傅十一的符筆的運轉,一股莫名的氣息從那半成品靈符溢散開來,而且隨着符路越發完整,那股氣息變得更爲玄妙起來。
“這不像是現時流通的任何一種靈符啊?”
八伯瞧着那熟悉的紋路,待要上前認真查看,卻不料靈符傅十一最後落筆之時“轟”的一下炸了開來。其威力直接把傅十一擋在身前的青葉牆直接炸裂。
傅十一身子晃了晃,此時她的靈氣已經耗盡,其氣息有些紊亂:
“八伯,就如你看見的一樣,符紙似乎無法承受這枚靈符的威力,上次我是用自己精血所畫。”
圍觀衆人爲此討論了一圈,皆不得法,總不能讓傅十一再吐一次精血出來,最後八伯道:“此事不急,反正你祖父不久便會到家,到時候再請他老人家細細研究一番也不遲。”
第二天便到了紅髓米收割的日子。
有執法隊等人幫忙,只忙活了兩天,便把六畝紅髓米收割完畢,待過了秤,果真如三伯所說正好是八千斤。
豐收的喜悅,讓衆人臉上都掛上了笑容,八伯激動道:
“如今紅髓米畝產有一千三百餘斤,除了日常食用,還有兩千六百斤的盈餘,如此再過十年,便是兩萬餘斤,就算真是遇到什麼大災害,我們傅家也能扛得住六七年了。”
“可不是,我們也總算是倉有餘糧了!”三伯捋着鬍子,無限感慨道:“四十年前過去了,我們傅家總算是一步步的熬過來了。”
八伯爲此還特地表揚了傅十一,若不是她的靈寵雙瞳鳥,想必它們也發現不了那口靈泉。
認真說起來,小黃先後在閆陽木林的龍潭洞、雁陽湖底以及演武場都先後發立了大功。當初傅十一等人暈倒在湖底枯井,更是它給三伯引的路,不然,傅十一一行五人早已斃命。
爲此,小黃如今命懸一線,衆人心中都有幾分擔憂。
運輸紅髓米的炙角鹿尚未到達古崖居,八伯便帶着傅十一到閆陽木林東城桃花谷查看那條炎崗石脈。
傅十一原本以爲石礦尚未開採。
卻不料,等她們到了桃花谷,已是人聲鼎沸。
桃花谷東西兩面皆是正在忙碌的族人,東邊是十六哥帶着先天期的凡人進行填堵柳思源挖出來的地下通道,西面則是十八哥負責。
此時那條炎崗石礦的開掘設施已經搭建完畢,散發着炎炎火光的幾大籮筐的炎崗石正堆積在礦洞外。
人員雖然衆多,但是一切卻井然有序。
傅十一眨了眨眼,萬萬沒想到那天天嚷着吃喝的十六哥,還有一心癡迷手工活的十八哥,竟然能夠支起這兩個大攤子。
看來爲了功過相抵,他們這次真是下了大力氣了!
傅十一瞄了眼八伯,卻見其老人家欣慰之餘,眼眶似乎有那麼一點點泛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