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新石街的住宅。蘭姨早就立在門首張望了,一見馬車停下就迎上去拉開車門道:“怎麼纔來呀,今天店裡開張還熱鬧吧?可憐的姑娘,你哪受過這種累,那幾個丫頭又不在,連個幫手都沒有。我要跟去呢,這裡又沒人看家。”
俞宛秋扶着蘭姨的手下了車,覺得腿肚子真有點痠痛了,嘴上卻一派輕鬆:“沒事,今天我是東家,自己都要侍候到店賀喜的貴客們,若還帶着媽媽和丫頭,人家一看就不是做生意的樣子,那怎麼行呢?”
秉承“顧客就是上帝”的原則,即使你是東家老闆,在顧客面前也要儘可能低調,不能擺出一副大小姐派頭。記得前世的時候,有的酒店就明文規定,服務員不得佩戴任何首飾,因爲這可能會讓有的顧客產生牴觸心理:你比我還講究,那還怎麼好意思叫你服務呢?
兩人進屋後。原來寄放在萬盛莊典當行的八隻大箱子已經整整齊齊地擺在客廳裡了,上面的騎縫章和封條都好好的,蘭姨吁了一口氣說:“東西都回來了,現在只要把那四個丫頭接回來,我們就算是真的安下家了。”
俞宛秋重重地點了點頭:“嗯,不僅要安下家,還要好好地過日子,比以前過得更好。”
等世子離開南府,生意也上了軌道,她就可以正常社交了,偶爾得閒,還可以去南府巡視一下那邊的兩間鋪子,順便買點東西回來。
她想去南府的書肆逛逛,買些喜歡的書;或去那邊的綢緞鋪轉轉,瞭解一下別人的貨品特色和銷售情況。有機會的話,再拜訪一下南府有名的繡娘,要是談得投機,興許還可以挖幾個回來,壯大雙姝館的繡娘隊伍。
滿眼江南秀色,忙碌而又平靜的日子,正是她在北方時憧憬過的,如今都一一實現了,心裡不由得涌起了淡淡的幸福感。和些許她不願細想,也不願面對的遺憾,它們有多種表現形式,或是思念,或是嗔怨……
主僕倆閒聊了幾句。廚房的辛媽就過來說,晚飯好了。於是擺上飯,在俞宛秋的再三要求下,蘭姨側了半邊身子,和姑娘共桌而食。
才吃過,戚長生又送上一籃子點心,說是在南府買的。可其中有兩樣,俞宛秋卻吃出了熟悉的味道,分明就是以前安南王府的廚子做的“鬆饢栗子餅”和“藤蘿黍米糕”嘛。
笑着再問起,這回戚長生爽快承認,這些點心都是小福子給他的,是王府爲世子的生日準備的茶點。
俞宛秋本來就懷疑,戚長生今天去南府與世子的生日脫不了干係,現在聽他親口說出,不由得嘆息道:“前些時明明說去通城,這個時候又在南府,你又扯了什麼理由圓謊呢?”
戚長生坦白告訴她,其實一直以來,他都是和小福子互相“串通”的,如果沒有小福子幫着,這個“謊”根本圓不了。早就穿幫了。
小福子俞宛秋見過,那時被世子“擄”去流泉別苑,小福子也曾幫着她勸世子三思而行,不要強行扣押一個姑娘。後來她能脫身,除了自己哭鬧尋死,世子身邊的人幫着說話也起到了一定的作用。連身邊服侍的人都投反對票,即使霸道如世子,也不得不反省一下自己的行爲是否真的太過分。
如今聽說小福子也在這件“隱天過海”事件中扮演了重要角色,俞宛秋忙對戚長生說:“下次見了福公公,麻煩你替我向他道謝。”
“不用的”,戚長生拱手錶示不敢,又強調說:“我們不是對世子不忠,只是覺得,這樣對世子和姑娘都好。”
俞宛秋頷首道:“我明白的,你們纔是真正有判別力又忠心的手下,不分是非,只知服從的,那叫愚忠。有些身居高位的人,其實就是被愚忠的手下害的,明知主子行爲偏頗,不知勸諫,一味迎合,讓主子不僅意識不到錯誤,還沾沾自喜,最後泥足深陷,以致滅頂。”
她想引證壽王之事,因爲她覺得,壽王會落到那樣的下場,他的幕僚也要負很大的責任。當朝野一片阿諛之聲時。他們作爲壽王的智囊,不能冷靜分析,及時警醒,反而把老狐狸皇帝居心不良的試探,錯誤地認定爲奪位的良機,間接導致了壽王的慘死。
但這些話,她終究沒有說出口,畢竟古代的人們,還是以絕對忠順爲良臣懿範。戚長生和小福子肯幫她隱瞞,除了“覺得這樣對世子和姑娘好”,還有很重要的一點是:怕自己的出現會擾亂世子的心,耽誤了他讀書用功,爲安南王府謀得更好的出路。
如果世子能慢慢接受她的“死亡”,慢慢遺忘她,跟太妃和王妃指定的人選成親,他們也是樂於見到的吧。
不過,既然世子忘不了她,還在爲她的離去黯然神傷,他們也會努力製造出自己還活着的跡象,以此來安慰世子。
像今天,戚長生趕去南府,就爲了把他的親筆信交給小福子,讓小福子當成“飛鴿傳書”呈給世子。信上說。經過仔細辨認,可以確定,那具可疑屍體並不是俞姑娘的,所以請世子放心,俞姑娘很可能尚在人間。
戚長生知道,自他走後,世子承受着巨大的壓力,又急又怕地等着他辨認的結果,所以他特意選在今天這個日子“傳回”消息,就是爲了讓世子過一個開心的生日。
俞宛秋正吶吶不能成言,戚長生又告訴了她另一件事情:太妃想在世子生日宴上宣佈定親的計劃又泡湯了。
這回倒沒設計可憐的吳小姐。而是設計了太妃派去吳府提親的媒人,他現在人在大牢裡,罪名居然是私闖民宅,調戲良家婦女!那女人哭得死去活來,說她被QJ了,最絕的是,她連媒人身上隱秘位置的胎記都說得絲毫不差,那位倒黴的媒人,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對肆意妄爲的世子,俞宛秋真不知該如何評價。戚長生說,世子是因爲忘不了她,拒絕跟別的女人定親,可又爲孝道所拘,不敢公開反對太妃,才從其他人入手的。上次是讓候選世子妃半夜跟“鬼”聊天,嚇得自動棄權;這回更要命,直接將媒人送入大牢。
俞宛秋不由得想:像趙佑熙那樣的人,如果當上了安南王,整個樑國的格局只怕都會爲之改變。
他豈會甘於久居人下,爲樑帝所制?這樑國,遲早要爆發“南北大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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