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修的日子開始,無法運轉功法,不僅進階無望,戰力也會大幅下降,幸好身處佛門聖地,無需好勝鬥勇。
絕大多數人修行的都是有爲法,它在因果法則之內;而無爲法,則跳出了因果,也沒有生與滅,來與去,彼與此的對立。
修持無爲法,有六種法門,分別爲:
虛空無爲,追求真空寂滅,猶如虛空,以此遠離阻礙。
非擇滅無爲,需頓悟達成,通過破掉有爲法,來證無爲法。
此外,還有擇滅無爲、不動無爲、想受滅無爲和真如無爲。
如果他倆想驅除灰白色靈氣,就要選擇“虛空無爲法”。
將受污染前的身體想做虛空,通過修煉,返回從前,從而將詭異靈氣化爲虛無。
如果想共存,就得修行“非擇滅無爲法”,通過破壞因果,讓靈氣無法傷害宿主。
懷仁大師的弟子虛若,先給他們講解無爲法的基礎和入門之法,過了三個多月,二人熟練掌握後,開始由懷仁授課。
大師遞給二人一本冊子,正色說道:
“這是‘非擇滅無爲法’的秘笈,看完後要歸還。記住,沒有萬佛寺的同意,不得轉授他人。”
待二人鄭重答應後,他繼續說道:
“師兄最初只會用‘虛空無爲法’來應對詛咒,在醫治那人時,他開始思考其他方法。
既然有爲法是遵循因果而生,那麼能否斷掉它的因,讓有爲法生不起來?最終他想出一個法門,那就是先顛倒因果,再斷因果。”
“顛倒因果?”二人聽得有些迷惘。
“多數人會認爲,灰白色靈氣是高階能量,本是璞玉,只不過後來被詛咒污染。
他們認定的因果爲,詛咒是因,靈氣被污染是果。
師兄當時正修行‘衆生平等’,他把詭異靈氣亦當作無情衆生,有一天突發奇想。
假如原本無暇的靈氣,是在規則不全的小世界中被改變,這才帶上了詛咒。
那麼,靈氣被非正常的天道影響爲因,詛咒則成了果。
這樣顛倒因果,便可以將目光從驅除詛咒,轉移到靈氣這個根因上來。”
“懷智大師真乃天才!”金梓鳴忍不住讚歎。
“如果你們有強大的念力,以‘衆生平等’的心態,找到合適的方式,連通這種靈氣。
通過溝通,讓它借鑑鴻青界的完整天道,去補齊自身的規則。
你們再以‘非擇滅無爲法’,斷掉不完善天道的因,自然便沒了詛咒之果。”
二人豁然開朗,對懷智的智慧欽佩不已。
“你們的魂力,雖也是念力,但強調的是力量與霸道。
‘衆生平等’要求的念力,重在交流與溝通,是平等、互助和包容。所以,你們得先學習佛門的‘念力訣’。”
懷智微笑取出兩本小冊子,遞給他們,一番點撥後,便讓其自悟。
金梓鳴早已習慣孤獨修行,如今突然多出一名同學,感覺倒也不錯。
兄弟倆時時交流心得,不僅見識了對方的智慧,情誼也一天天增長。
空閒時,莽漢便給汪海介紹鴻青修真界,以及凌雲派的礦機生意等,讓土着大開眼界。
關於汪海未來將要走上的正魔雙修之道,二人也有探討。
“如果在小世界,使用灰白色靈氣,我應該可以同時修煉但因和文鋒的功法,不會衝突。”
“的確如此,但那樣的話,估計你也就能煉到合體中期的樣子。”
“在鴻青界,天道規則雖然齊全,但又有了新的問題,我的體內如何能同時存儲正道元氣和魔氣?”
金梓鳴想到自己的“神磨陣法”,
說道:“我倒是有個法子,不過你需要先煉出中丹田。”
“啊,怎麼煉?”汪海驚喜道。
“我自創了一個法門,練成後在體內刻畫一個五階陣法,就可以。這是我的秘密,你不要告訴其他人。”
“你這麼厲害,啥時候想出來的?”
“築基期時。”莽漢不好意思撓撓頭。
土着對凌雲派滿懷期待,希望宗門大老能爲他量身定造出最合適的功法,定然比一個築基小修靠譜得多。
“我先聽聽宗門那幫高階真君的意見,不行的話,就用你的法子。”汪海委婉地拒絕。
“喲,你瞧不起我?好吧,隨你,反正現在你也無法修行。”
金梓鳴開始考慮自己的修煉,“念力訣”和“非擇滅無爲法”,勉強可以算作一種另類的魂功。
歲月漫長,原來的修行,也不能完全擱置,他當即決定,啓動“巨魔鍛體術”第五層功法,堅持和一名天魔死磕,能扛多久是多久。
至於刀法,可以放棄真氣,只保留刀意,把它們當作外家功夫來回爐重練。
此外,他還擠出時間,琢磨在小世界通道中想到的“類虛化加速”。
如何在鴻青界實現身體的“類虛化”,他始終沒有想到辦法。
只能重新動用意淫型“虛化”,像在黑茫森林時那樣,通過打坐入定,來想象自身的虛化。
除此之外,修煉“心包太虛”那一招時,爲演繹心量的無邊無際,也採用了臆想,讓“心”虛化,以容萬物。
他早已掌握這兩種方法,但將其與沒有真氣參與的“高階風行術”結合,卻出現一些問題。
首先,想象型虛化是一個漸進過程,在啓動身法之初,跟不上身體挪移的速度。
其次,這種虛化雖比從前變快一成半的樣子,便要想繼續提升,非常困難。
他苦練一年,通過“心包太虛”的方式,終於實現了啓動身法時的同步虛化。
但如果長時間飛行,無論用哪種虛化模式,都無法持久。一日課後,金梓鳴問道:
“師父,佛門有讓人肉身虛化的法門嗎?”
“有,那是成佛之路,你恐怕練不成。”懷仁微笑道。
“那有沒有在運動過程中,通過冥想,感覺身體虛化的方法?”莽漢無奈,只得退而求其次。
“也有。”
“能持久嗎?”
“當然可以。”
“太好啦,師父,我能修煉嗎?”
“呵呵,剛剛皈依的僧人,都需要修行禪定,分爲靜禪與動禪。
靜禪與你們的打坐類似,而動禪,則是行走坐臥都能入定,萬佛寺有一門‘懷山九式動禪’,我可以傳給你。”
金梓鳴大喜,趕忙謝過,開始練習,動禪的核心,是要做到動作、體察、放鬆和靜心的一體。
說起來不難,但要在複雜的動作中進入禪定,卻相當不易。
莽漢用了一年半的時間,將“懷山九式動禪”練至大成,他興奮測試,發現長時間飛行的速度,提升了兩成半。
至此,“虛化加速”的修煉,暫時告一段落。
這三年多,汪海和他已基本掌握“非擇滅無爲法”和“念力訣”,進入緩慢的水磨階段。
戀人和朋友們陸續來信,一毛和覃玉來探望過一次,葉家也讓人送來一些修煉資源。
在萬佛寺待滿第五個年頭,懷仁把他倆叫到身前,說道:
“你們已進入無爲法最關鍵的感悟階段,一直在寺內苦修,效果並不好。
你倆可以四處走走,只要不運轉功法,不用內氣與人爭鬥,就不礙事。
去凡人的世界,在城市、大海、森林和原野等處遊歷,或許會有不一樣的體會,這有助於無爲法的提升,也能更理解衆生平等。
今日你倆便可以離開,遇到困惑,隨時回來問我。”
兩人在外野慣了,終日與一衆僧人苦修,早就憋壞,師父居然讓他們入世,那再好不過。
回到禪房,二人熱切討論起來。
“汪海,你怎麼打算?”
“我明日就去曲靈城,見識一下凌雲派,並爭取說服覃玉陪我出去逛逛,來了五年,我對鴻青界還一無所知。”
“她恐怕請不了長假。”
“無妨,半個月就行,之後她可以返回宗門,我繼續在外晃盪,等玩膩了再回萬佛寺。”
“你對此界不熟,又不能動用內力,一定要小心。覃玉迴歸門派後,你最好裝扮成凡人,這樣安全些,可避免與修士的爭鬥。”
“好的,金兄,那你呢?”
“我跟你提過,我有一位未婚妻,在逍遙宗修行。
她寫信說近日會來看我,我就在寺裡等她,然後一起外出遊歷。”金梓鳴有些忸怩。
“唉,金兄,林希那麼出色,你這樣,有些對不住別人。”
“唉,沒辦法,先後遇上,我都捨不得。”莽漢厚顏無恥地嘆息。
他遞給土着一枚納戒,裡面有金銀、靈石和丹藥等。
“謝謝金兄,萬幸還能用魂力打開儲物戒指,否則就太不方便啦。”
翌日,他送土老帽前往傳送陣,去體驗新奇的酸爽感。
六日後,佳人如約而至,金梓鳴出寺相見,多年未見,兩人都很思念對方。
一條天藍色的長裙罩在葉染衣修長勻稱的嬌軀上,在柔和的陽光下,更顯出塵與飄逸。
如此人間絕色,恰如汪海最近正在閱讀的詩詞:
“有美一人,自天而來。顏如琬琰,眉似遠山。靜若秋蘭,觀之如畫。動如春燕,恰似飛天。”
餓狼忍不住撲上去,抱了一個滿懷,然後是霸蠻的長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