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生了些波折,但此輪試煉也算是圓滿落幕了。
鳳鳴城的城主嶽麓親自錄入出線的弟子,遣散在此等候多時的衆人,讓他們先回客棧休息,稍後會派人前去通知。
對於無緣於下一輪的宗門來說,沒能探聽到更多的細節殊爲遺憾,無奈也只能心有不甘地轉回落腳點去了。
而有弟子入選的門派俱是急着回去問詢詳細的情況,好獲取更多情報。於是不一會,原先還人山人海的廣場瞬間散得一乾二淨。大夥都各回各家,各找各媽,乾脆極了。
寧夏早上豎着出去,晚上卻是橫着回來的。於此同時,她出門的時候還只是練氣七層,回來卻蹦得一下子成了練氣八級的修士。在別人眼中,寧夏這遭奇遇不能不說痛快。
也虧得這次奇葩的試煉,她平生難得享受了回被衆人擁簇的感覺。陣法堂的師長也不爲難她,儘管對試煉的細節十分好奇,還是體貼地讓她進房先行休息,說是歇好了再來回話。
待寧夏痛痛快快地飽睡一頓,走到會客廳。初進門,一羣人炯炯地看着懵懵的女孩,目光灼灼,怪嚇人的,直叫她渾身不得勁。
“可叫咱們好等!”
金林一把拉過寧夏,將她領進室內。屋裡的人不多,稀稀拉拉地坐了幾,都是陣法堂的自己人。並沒有出現寧夏想象中的“三堂會審”,這就好這就好,她不由地鬆了口氣。
瞧着長輩們的臉色不算嚴峻,寧夏心裡也鬆泛了許多,不像先前那般沉重。
……
“這樣啊……”聽罷,元衡真君陷入了沉默。
“鳳凰現世,雖然只是個虛像,卻已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各門各派必然會加派人手前來探聽。只怕這鳳鳴城很快就要亂了,交流大會只開了個頭,還有一個月,人多雜亂,不利啊。”明鏡真人皺了皺眉頭,聽到寧夏描述自己在幻境中遇到鳳凰的情境,心中的憂慮更是重了幾分。
想來小弟子的奇遇與那突顯的鳳凰虛像脫不了干係,就是不知道鳳鳴城在這場試煉到底扮演了一個什麼角色?他們到底想做什麼?——
嶽麓他想做什麼?他什麼都沒想做啊!他就想老老實實辦場交流大會,這纔是原來的劇本。萬萬沒想到,比他祖宗還要大上好幾輪的鳳凰殘魂會找上門,還插手了本屆的交流大會,鬧得天下皆知。
已經成爲傳說的鳳凰重現人間,天下的目光再度焦距在這座小小的城池,無數勢力都將在此地展開博弈。他們鳳鳴城將不得安生啊。
只有岳家人知道,他們要尋找的鳳凰早已死在千萬年前,如今留存於世的不過是一縷灌注了全部執念的殘魂。但別人不知道啊,天下人都不知道,他們只知鳳鳴城的確有鳳凰。
恐怕他們鳳鳴城又要走上以前的老路,永無寧日。
“你們說說,這位老祖宗到底想做什麼?什麼值當它這般大費周章,作得天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中年男子焦躁地在內室踱步,一刻不停地發出噔噔噔噔的脆響,彷彿這樣就能稍加緩解他內心的急躁。
“您着急也沒用。事已發生,木已成舟,何必作繭自縛,且靜心等待罷。”比起焦躁不已的長老們,嶽麓不是一般地鎮靜,他在一片焦躁的氣氛中緩緩放下一枚棋子。
棋盤裡黑白棋陣勢分明,勝負已粉。“輸了啊……,這凡間的器物還有點意思,頗爲鍛鍊心智,改日讓朗兒他們也練練纔好。”
“城主,現在都什麼時候了?!你平日不着調也就算了,如今這種情況,你怎麼還有心思琢磨這些奇淫技巧?”這位名喚阿牛的岳家長老氣得直跳腳:“你……”
“停!停停停!堂兄,您就是急上了天也沒用,事兒都已經傳出去了。唉——”嶽麓提了口氣,又緩緩輕呼出來。“……鳳魂在鳳鳴城盤踞多年,庇護居民數代,又於我們岳家有恩,無論它想做什麼,於公於私咱們都應行個方便。”
“……”一時間,室內的長老俱是啞口無言,不知說些什麼纔好。
“咱們也不用去管那些個探子,靜觀其變就好。那些人,呵,既然千萬年以前來此獵鳳的先輩沒有收穫,如今再來尋,多半也是折戟而歸。何必多管。”嶽麓掬起棋子裝入平滑的盒子裡,棋子落入盒內發出清脆的撞擊聲,在一片寂靜的室內格外明顯。
撇了眼自家急性子的堂兄,嶽麓嘆了口氣又道:“至於鳳魂要做什麼又與我們何干?雖然只是一縷殘魂,但終究不是凡物,深不可測,我們不可與之匹敵。它要做什麼有什麼打算自不是我們可以阻止的。”
“這……唉,這我又何嘗不知?”阿牛似被戳破的氣球一般,長長嘆氣。
“您啊,就省省心,且看好戲罷。左右鳳魂是絕不會做危害鳳鳴城之事。”
“罷罷罷……”
一抹金紅掠進窗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