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魔殿中,有一簡陋小廬。
魏東流走入小廬,便看見其中素雅陳設,似是有女子曾經在此居住。
靠窗的書案邊上,放着一份潔白玉簡。
確認玉簡上無陷阱之後,魏東流纔將神識注入,掃描片刻,只見裡面乃是一封書信內容:
“吾乃截教外門弟子彩蝶真人。”
“闡截之戰,幾乎無望。三霄娘娘,十大天君先後戰死,神魂遭縛。”
“吾只得驅使金鰲以南,免遭闡教劫掠得手。”
“此廬之中,有諸位師長遺留之物:飛煙劍一柄,紫金葫蘆一個,九曲黃河陣一卷,惑仙丹一枚,閉仙訣法門一卷。外有天魔一百零八之數,兇狠陰毒,非我截教弟子絕難闖入。”
“汝既爲截教弟子後進,當繼承爲截教道統,遵我遺願。他日修煉有成,再去向闡教復仇!”
魏東流將書信讀完,心想這位彩蝶真人,您的遺願已經不用我實現了。
闡教,已經無啦!
他將這封玉簡收好,隨後又看向周圍。
紫金葫蘆就擺在案角,乃是煉丹師夢寐以求的法器,據說任何丹藥放在其中,都能保證藥性上千年而不流失,相當於是修真界的“便攜冰箱”,可以給羅衍使用。
飛煙劍被一根紅繩掛在牆上,其外形呈現暗赤色,劍鋒銳利異常,並無劍鞘可裝,之後便贈給安師姐。
九曲黃河陣是用玉簡記載,魏東流仔細探查,發現其信息量實在巨大,便將其暫且收好,後續可以佈置在石屏山腹的通玄門駐地之中。
至於惑仙丹和閉仙訣,卻是配套的法器和煉製驅使法門,作用是能封禁對方的真元……
這玩意太過猥瑣,不符合魏魔尊的行事風格,因此便拿去借花獻佛送給姜魔女。
當然,閉仙訣也是要默記下來,免得後續被姜魔女拿惑仙丹陰了。
魏東流飛快將東西收好,隨後又是御劍猛衝,在天魔們還沒有回過神來之前,便已經衝出了囚魔殿。
地勢一路向上,周圍光線也明亮起來。
回到大雄寶殿之中,魏東流纔看見老和尚仍然在敲着木魚,大聲唸誦某種玄妙咒文:
“哆絰他,毗視林婆毗視林婆……”
被鉢盂壓着的姜離諳聽得頭昏腦脹,眼裡都快冒金星了,忽然見魏東流從後殿衝出,立刻驚喜地叫起來:
“大師!既然他已歸來,就此放過小女子可好?”
老和尚嘆了口氣,站起身來,走到姜魔女身邊蹲下,耐心說道:
“魔頭,聽我念誦陀羅尼咒三千遍,你可有所感悟?”
“感悟?”姜離諳立刻卡殼,片刻後強笑說道,“大師不愧爲得道高僧,小女子似有所得,但又無法用言語描述,只覺玄之又玄……”
她噼裡啪啦一通瞎扯,聽得那老和尚嘆了口氣,合掌道:
“阿彌陀佛,你且好自爲之。”
他重新回到蒲團上坐下,將袖子一招,那鉢盂便立刻升起,在空中滴溜溜轉了幾圈,越轉越小,最後重新飛回他的袖中。
接着,老和尚便佝僂身子,閉着眼睛,也不敲木魚,也不念佛經,只是默默打坐。
姜離諳狼狽地爬起身來,趕緊過去拉魏東流的手,問道:
“拿到了嗎?”
“嗯。”魏東流點了點頭。
“快走快走!”姜離諳不由分說,便拉出劍光將其捲入,兩人直接遁出大雄寶殿,衝入竹林,只見身後寺廟越來越小,最後終於消失不見。
離開竹林,重新回到金鰲島上空,姜離諳才終於鬆了口氣。
被地仙粗暴鎮壓,生死落於人手的感覺實在太糟,以至於她現在還心有餘悸。
這次我受了那麼多委屈,倘若魏東流這傢伙不能給我足夠的好處,我就……我就和他翻臉!
“魏道友。”姜離諳甜甜地笑起來,“道友總算是回來得及時,要是再晚一些,小女子說不定就要被佛經洗腦,遁入空門了。”
“倘若姜道友願意皈依佛門,相信也能走出另一條陽光大道。”魏東流意味深長地道。
姜離諳聞言差點吐血:這人說風涼話也是如此厲害!
“那便是魏道友要尋的劍麼?”她將目光往魏東流背後投去,便看見了……兩把用布條纏得嚴嚴實實的劍。
也不知道哪一把是萬鬼邪精劍,哪一把是剛得的劍。至於飛劍外形、五行屬性、位階、道法等等,更是一概不知,讓姜離諳無比鬱悶。
魏東流微微一笑,也不提飛劍之事,只是取出裝着惑仙丹的匣子,連同記載有困仙訣的玉簡一起給她。
“這個是……”姜離諳疑惑接過,打開盒子一看,再將玉簡用神識滲入,表情立刻複雜起來。
“姜道友在鉢盂下面躺了那麼久,也該有點補償纔是。”魏東流笑吟吟道。
“多謝道友。”姜離諳輕聲說道,心知這是魏東流給她的“封口費”,叫她對外不要泄露此次行蹤。
惑仙丹乃是一枚外丹法寶,有絕強的封禁真元之能,配合困仙訣更是極難抵擋。
若這等珍稀法寶法門,都能隨意送出,只能說明那傢伙在後殿之中,估計已經是撈了個盆滿鉢滿。
只是對方一向神神秘秘,直接問他肯定是問不出答案了,只能後續慢慢試探。
思及至此,姜魔女便打定主意,笑道:
“聽說那後殿之中有大量妖魔?我很好奇,魏道友是如何應付它們的?”
“那就說來話長了。”魏東流開始編故事。
兩人邊聊天邊御劍,一路說說笑笑,心思各異,終於重返神州大陸,抵達了太行山南部的石屏山。
回到門派之中,魏東流便檢查了兩名徒弟的課業。
如今郭近和王蓯都已經成功闖過三關,成爲了煉氣階弟子,修道基礎也是非常牢固——至少和他們的拙劣資質比起來,這樣的基礎算是相當難得的了。
到了煉氣階,修士便面臨着兩項日常課業:
一是吐納煉氣,提升自己的修爲境界。
二是御劍修法,提升自己的戰鬥能力。
郭近性格木訥老實,謹記魏東流說過的“境界纔是根本”。兩人不在的這段時間,他已經將周天運行得熟了。
王蓯心思跳躍活潑,耐不住打坐煉氣的寂寞,倒是將御劍術練得純熟無比。
好在因爲長期沒有師父看顧,兩人已經養成了互幫互助的習慣,郭近督促師妹每天投入一定時間去煉氣,王蓯則教導師兄諸多難解之處,一時間倒也能自食其力。
很好!魏東流對兩人頗爲滿意,這樣下去,你們很快就能自己成才了!
姜離諳倒是有些走神,似乎從郭近和王蓯的身上,看到了魏東流和自己的影子。
假如自己當初沒有被天魔道尋得,而是和魏東流在一起,雖然找了個撒手不管的師父,但卻有着安詳平靜的自在生活……
“姜道友?”魏東流突然說道。
“啊!”姜離諳從幻夢中驚醒過來,剎那間還以爲自己的心思被人看穿,有點窘迫。
“我要給弟子講解本門煉氣術了。”魏東流笑容滿面,示意她快點離開避嫌。
“哦哦,那我就先告辭了。”姜離諳轉過身去,心情又有些不快。
找誰做師兄也會不找他啊!
教弟子是吧?只要你以後繼續甩手不管,我遲早把你的弟子變成我的,把你的功法也全都套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