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道友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我說過了,被師父算計埋伏,差點被害死了。”
“哦,然後呢?”
“然後,危機之下驟然頓悟,突破了原本的瓶頸,修爲境界大幅提升,所以活了下來。”
“可是我看姜道友,似乎沒有半點受傷的樣子?”
“因爲突破了瓶頸哦。”
“突破瓶頸能讓傷勢得到恢復?這個卻是聞所未聞。”
“就是這樣的,小女子也感覺很不可思議。”
“原來如此。”魏東流冷笑起來,“那爲何又要裝作瀕死的樣子騙我?”
“因爲怨恨哦。”姜離暗笑眯眯道。
她笑得是如此甜美,以至於臉上根本看不出任何怨恨之色。
“怨恨?”
“魏道友沒有及時救我,讓我怨恨,所以才戲耍你。”
“請姜道友確認清楚,我似乎沒有來救你的義務。”魏東流怫然不悅,“前來救你只是出於過往的情分而已。”
“不對哦。”姜離暗微笑說道,“以我和魏道友之間的交情而言,不來救我反而是說不過去的……魏道友不也承認這一點嗎?”
“姜道友覺得,伱和我是什麼交情?”魏東流假裝不懂,試探問道。
在那一瞬間,他彷彿看見姜離暗的眼裡,閃過一絲微妙的、看不懂的情愫。
“小女子以爲,是可以無條件託付信任,甚至是託付生死的關係。”姜離暗緩緩說道。
躲在地下的兩個天魔都驚了。
離恨吃驚說道:“姐姐居然和這人類的關係如此親密!”
“不是的。”離愁經驗更豐富些,指點妹妹說道,“不是關係如此親密,而是姐姐要利用這次機會,造成既定事實,逼對方承認關係上的拉近。”
“喔!”離恨心想學這玩意有啥用呢,姐姐真是走火入魔了……不對,姐姐就是天魔啊,姐姐可真是會玩呢。
魏東流聞言亦是詫異,低頭不語起來。
他是何等經驗豐富之人,自然察覺到此時的姜離暗,和先前的姜魔女完全不同。
確切地說,進攻性實在太強了。
以前的姜離諳,雖然也是主動且有便宜就佔,但卻識趣且始終掌握着分寸,不會保持太過咄咄逼人的態勢——或許也是因爲覺得自己弱於魏東流吧。
而如今的這位姜魔女,雖然言語間更加活潑且愛笑,然而說起話來卻是完全直球猛衝……彷彿下一秒就要將自己壁咚似的。
“阿鏡。”魏東流暗自喚道,“掃描一下,這真的是姜魔女嗎?”
“是的。”崑崙鏡回答說道,“一直都是。”
“總感覺有些不對勁。”魏東流狐疑地嘀咕起來,“她說修爲境界突破,也是真的了?”
“是真的。”崑崙鏡悠悠說道,“而且實力確實也得到了‘增長’……”
她略微停頓片刻,似乎在斟酌語句,最後補充說道:
“……極大的增長。”
“極大的增長?”魏東流詫異問道,“她結丹了?”
“還要高一點。”崑崙鏡心想既然自己都說了,也不妨說得更明白些。
“啥意思,金丹境幽微階大圓滿?”
“還要高一點。”
“元嬰境寶光階?”
“再高點。”
“元嬰境羽庭階?半步登仙?”
“再高……”
“你是說,姜魔女已經是仙人位階了嗎?”魏東流便冷笑起來,“開這種玩笑可沒什麼意思,阿鏡。我還沒追究你先前不提醒我的過錯呢……”
話音未落,只見姜離暗見他長久沉默無言,便略微有些不耐煩起來,索性伸手揪住他的衣領,將他拉到自己的身前。
魏東流猝不及防,上半身向前撲倒,差點和她親到一塊兒去。
好在姜離暗及時將他扶住,不爽問道:
“小女子的問題,有這麼難回答嗎,魏道友?”
魏東流立刻試圖穩住身形,但姜離暗迅速伸出雙臂,將他的腰緊緊抱住,不讓他逃離自己身邊,面上做泫然欲泣狀:
“嗚嗚嗚,真沒想到魏道友居然是如此薄情寡幸之輩。昔日在金鰲島上,明明說好讓小女子以身相許,如今怎麼可以裝作不記得呢?”
魏東流簡直一頭霧水:我什麼時候答應過要讓你以身相許了?
不過他也看出這姜魔女實在胡攪蠻纏,便試圖掙脫她的懷抱。
結果從略微用力,到用了一半力道,乃至於全力掙扎,卻根本掙脫不得——這姜魔女的兩條手臂白皙如蓮藕,嫩滑如凝脂,但卻如鐵箍般將他緊緊禁錮,讓魏東流又驚又怒。
等等,這姜魔女的身體強度怎會如此誇張?我好歹也是在蜀山修行過的,根骨強韌遠超尋常修士,居然沒法掙脫她的懷抱?
難道阿鏡說的是真的,這姜魔女……
他心中暗自驚懼,只見抱住自己腰身的姜魔女擡起頭來,臉上居然真的帶上兩行清淚,眼裡盡是哀婉與悽苦。
這女性特有的柔弱氣質,短暫地將魏東流的理智俘獲,令他心腸一軟,頭腦一熱,差點就要答應下來。
然而,等等……
這是幻術吧!阿鏡,她在對我用幻術對不對!
“不,只是純粹的演技而已。”崑崙鏡嘆氣說道,“真沒用呢,觀水。掉幾滴眼淚就讓你動搖了。”
“閉嘴,你這破鏡!要不是你不提醒我,我怎麼會面臨這樣難以選擇的處境!”魏東流熟練地使出甩鍋大法,然後便開始迅速思索起來。
仔細一想,和姜魔女加深關係,顯然是有利無弊的事情。
首先,根據阿鏡的掃描結果,這姜魔女因爲什麼頓悟,境界實力明顯有所增強。和她進一步加深關係,可以更好地借用她的力量。無論是鬥法,看守門派,還是調教那兩個徒弟。
其次,魏東流的目標是要成爲魔道共主,而這個八面玲瓏的魔女,可以爲自己去打探魔道的諸多情報——當然,地獄道也能提供情報,但想也知道肯定不能把情報來源全寄託在這個無法信任的組織上。
最後,這姜魔女實在太過纏人,我如果非要掙扎出她的懷抱,就必須和她翻臉動手才行……當然,我並不是忌憚殺她,而是這女人居然會掉眼淚,露出那般可憐兮兮的表情,這簡直就是作弊!
“唉。”魏東流便嘆起氣來,不得不順着姜離暗的話頭說下去,“想不到姜道友對我如此情深義重。”
“的確,我們彼此經歷過太多事情,也確實具備將信任交託給彼此的基礎。”
“就是說嘛。”姜離暗立刻將他的腰身鬆開,又把他的手臂親密挽住,笑道,“我便曉得魏道友不是薄倖之人!既然如此,那我們什麼時候結爲道侶?”
魏東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