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躲在海底?”崑崙鏡疑惑問道,“那你要躲在哪裡?”
“秘境每一刻鐘報訊三次。”凌雲破笑着說道,“報訊之時,我當然要躲在海底。”
“等報訊完畢,我就立刻拔升高度,從空中對他們發動突襲——此時他們必然以爲我還在海底,注意力只會放在下方,根本不會意識到我已經轉移了位置。”
崑崙鏡沉默片刻,心想那些修士還敢刷什麼心機,放在這傢伙面前根本不夠看的。
還不如從一開始就衝鋒強殺,說不定能用車輪戰將這傢伙耗死呢……
“也行。”她便點頭說道,“我去確認他們的位置。”
崑崙鏡傳送離開,凌雲破則是耐心地停留在深海之中,時不時移動一下位置,確保報訊不會產生任何讓人懷疑的異常,比如自己長時間停留在某處,讓他們覺得自己在佈置什麼陷阱等等。
他漫不經心地遊蕩着,在伸手不見五指的深海之中,忽然從心底生出一絲久違的孤寂感。
對了,等自己謀奪到所有補天石碎片,並叛離各個宗門,最終補天完成之後,應該也就像這樣一個人流浪在天地間吧?
師姐、師妹、道侶,全都不在了……
想到這裡,凌雲破又有些意興蕭索。
如今安師姐不在身邊,自己不用扮演師弟人設,可以盡情地發揮聰明才智,但終歸還是有點無人欣賞的意味。
算了,爲了拯救這個無可救藥的世界,登臨那至高無上的天空王座,這種代價乃是必須要提前支付的。
至於孤寂……都坐在天空王座上了,能不孤寂嗎?還能指望王座周圍歡聲笑語不成?
凌雲破胡思亂想,越想越覺得煩悶難言,直到崑崙鏡再次傳送歸來,說道:
“他們就快到了。”
“好,阿鏡。”凌雲破收回思緒,迅速說道,“等報訊的時候通知我。”
過了一會兒,崑崙鏡終於提醒:
“報訊了!”
凌雲破迅速人劍合一,破開層層海水與暗流,在崑崙鏡幻術的掩護之下,悄然撕裂海面衝向天際。
他看到遠處有近百道劍光正在朝這邊飛來,而由於外面的瓢潑大雨和海面上的翻涌浪潮,他們似乎並未發現這裡有人破開了海面。
繼續拔升高度,直到接近雲層位置,凌雲破再次往下掃描過去,便看見那些修士正御劍懸浮在海面之上,拿各種水行、木行的法術和法寶,朝下方的海底亂打——瞄準的正是自己上一次被報訊的位置。
嗯,接下來用什麼好呢?
他略微思索片刻,便將黃庭昆吾劍取出,隨後猛力催動了劍上道法。
剎那之間,一座小山從空中悄然浮現出來。
如今的凌雲破乃是元嬰境界,因此催動道法制造的青城山,以及有真實山峰的五六分大小。
凌雲破再次將手一指,那青城山便迅速向下墜去。
此時位於海面上的修士們,正猛力朝着海底進行狂轟濫炸。
由於神識無法穿透海底,大家也不曉得那太陰劍主究竟躲在何處。好在距離上一次報訊還沒過去很久,因此衆人便默認太陰劍主還未走遠,將周圍一大片區域全部列爲攻擊範圍。
打了半天,那太陰劍主始終未曾現身,便叫衆人都有些焦躁起來。
“那太陰劍主究竟躲到哪裡去了?”有人開口抱怨說道,“總不會用什麼防禦術法,將我們的攻擊都擋下來了吧?”
“不可能!”洛陽書生立刻否定說道,“若他真有這種防禦術法,那還跑什麼?直接就在海底找一處位置不動,無論我們怎麼用法術進攻,他都用防禦術法擋下不就好了?”
衆人仔細想想也對,既然那太陰劍主要跑,就說明他肯定還是害怕被我們圍攻的。
“有沒有一種可能?”剛纔出聲的那位老兄又道,“那太陰劍主此時早就跑遠了,根本不在我們鎖定的範圍之內?”
“絕不可能!”洛陽書生看他便有些煩,只是爲了維持自己的高大形象,因此仍然耐着性子解釋說道,“我計算過先前的一系列報訊位置,他應該是在慢悠悠地往前走,爲何等到我們接近的時候,就會突然提速離開這附近?”
“也許他有遠程偵查到我們的手段呢?”那位老兄還是不服氣,繼續推測問道。
“這也很好判斷。”元真仙子忽然開口,“等到下一次報訊,看看他的位置有沒有離開此處,就知道了……左右也不過三分之一炷香的時間,各位還是繼續好了。”
於是衆人便加緊往海底傾瀉大面積攻擊,無數的法術光華衝入水中,掀起了大片波濤和浪花。
元真仙子卻已經察覺了不對勁。平心而論,雖然沒有確鑿證據,但她卻是贊同那位出聲質疑的老兄的。
不過這種沒有憑據的擡槓,肯定會被洛陽書生給化解掉,因此她也就迅速終結話題,然後暗自留意周圍的動靜。
若是那太陰劍主逃了還好,但若是沒逃,又不怕我們的法術,可就真的麻煩了啊……
正想到這裡,忽然鬼使神差地擡起頭來。
只見空中已經出現了一個小點,轉瞬間便飛快擴大,直到露出山峰的崢嶸模樣,元真仙子才終於花容失色,連忙咬破舌尖噴出精血,施展逃命秘法,以最快的速度向外頭衝去。
她率先突然跑路,頓時吸引了周圍衆修士的注意。
有修士甚至下意識出手要將她留下,但這女修的逃命秘法實在太快,以至於還沒出手,對方已經遁出了攻擊範圍,消失不見了。
下一秒,大家才被上方山峰投下的陰影吸引目光,等看清那青城山的可怕體積之時,幾乎已經沒有了逃跑的時間。
衆人各自慌亂散開,或是全力御劍,或是施展秘法,甚至還有人心知逃不出去,開始原地使用防禦術法的……但在青城山的恐怖質量之下,全都顯得如此的渺小無力。
山落,海分,衝擊波掀起了巨大的海嘯,朝四面八方沛然擴散而去。
而被鎮壓在山與海之間的朵朵白光,則是宛如流星般一閃而逝,很快便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