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入榜,殿試(大章)
大幹朝廷和前朝的規矩是不一樣的。
前朝雖有三甲,但並不是只有三等。
而是有五等。
一等三人,二等二十五人。
三等,四等差不多各幾十人到百人不等。
五等人數和三四等差不多。
其中一等,二等統稱爲一甲,通常賜予進士及第出身。
二甲三等,四等賜予進士出身,三甲則是五等只是賜予同進士出身。
而大幹朝廷則只有三甲三等。
一甲仍然是二十八人,而二甲進士的數量大幅度削減,數量只是比一甲進士數量多一些,大概百來位。
三甲同進士數量則要遠遠多過於前朝慣例。
而前朝則是恰恰相反,一甲最少,其次是三甲,反而是二甲人數最多。
狀元居內,諸多舉人都在議論紛紛,大部分都是討論考題,少部分則是在討論着此次最有希望奪魁的幾個熱門人選。
不過討論來討論去,張堅發現,他儼然在諸多同科舉人心目中的榜單上。
雖然他出去參與詩社,或者其他活動的次數不多,但其才情,文章早已經在諸多舉人中流傳。
張堅清楚這恐怕是龍章鳳姿命格帶來的。
這也是一樁好事。
名聲在外某種程度也等於名器。
若是上榜單,排名靠前那也是實至名歸,而不會引來衆多舉人質疑,抗議,能少去許多麻煩。
……
一場歡聚之後,衆多舉人陸續散去,此時施倫卻是按捺不住興奮,悄然將張堅拉到一旁,輕聲告訴了張堅一個消息。
“張兄,父親來信說過,這一次集仙郡能夠順利抑制住玄都教的滲透擴張,我們兩個是有大功勞的,吳郡君提及,會向陛下上奏本,爲我們表功!”
此時施倫俊美的臉上帶着點點笑意,張堅看了一眼周圍,略微皺着眉頭。
“成豐兄,此事你沒有對其他人提及吧?”
施倫聞言連忙擺擺手道。
“張兄,我自然是知道其中輕重,沒有對張兄之外的第三人提及,哪怕是身邊的家人也一樣!”
張堅告誡道:“那就好,施兄,會試放榜只有十二三天,事到臨頭,切不可高興太早,事不密則失身啊!”
事不密則失其身,人不密則失其臣。
張堅記憶中有過許多的例子,明明是升職在即,四處張揚,讓對手提前得知消息,有了警惕防備,結果在升職前夕被對手成功截胡,到手的鴨子飛了,反而吃了一嘴毛。
這種事情若是到處亂傳,被當今陛下知道了,誰知道那位陛下是怎麼想的,萬一認爲兩人狂悖無知,不懂爲臣之道,順手把兩人給貶謫了,那時候豈不是哭都哭不出來。
“張兄所言甚是,我記下了!”
施倫點點頭,他這副姿態落在遠處其他舉人眼底,卻是大爲驚異。
這位集仙郡中大名鼎鼎的施家才子竟是對張堅如此信服,這出乎許多人的意料。
當然,這也加重了張堅在其他舉人心頭的分量,能夠折服施倫這般自命不凡之輩,張堅想來是有着其能力的。
……
放榜的時間在二月二十八日上午。
十多天的時間內,張堅仍然是按部就班保持着自己的習慣。
一部分時間用於修行,包括錘鍊法力,修行術法,用《聖德洗劍訣》蘊養龍吟劍。
一部分時間則是用於廣泛閱讀古籍。
最大程度開發七竅玲瓏心的神力。
上古聖賢身懷七竅玲瓏心只是從普通的典籍中便能參悟出天地至理,進而完成了超凡脫俗的轉化。
張堅也在朝着這個方向努力。
同時也讓鐵骨玉心朝着仁骨丹心蛻變。
若能將七竅玲瓏心推至聖賢玲瓏心的境地,他相信對他完成紅塵道果,定然是有着極大的輔助。
而七竅玲瓏心成長的資糧也是不斷的閱讀,飽讀詩書,參悟寰宇天地之至理。
可謂是與他所走的方向,是一條道。
……
二十八日,鎬京城內的大雪逐漸轉小,但城中仍然是積累着厚厚一層白雪。
官府讓各坊各里的里長動員了許多百姓在街道上掃雪,避免官道堵塞,影響到京城內外的正常出行。
當然這是‘無償’的。
然而半人深的積雪此時阻擋不住數千舉人,乃至於城內各家達官貴人看榜的熱情。
放榜的地方並不在國子監外,而是在鎬京最爲知名的一條御街前。
那是一條喚作玉京的長街,來往俱都是身上有品階的官員,也是衆多官員早朝前必須經過,或路過的一條長街。
此時黃榜已經被張貼在東牆上,上面最大的幾個字,張堅已經看清楚了。
景武六年禮部會試放榜。
遠遠地只是一眼,張堅便是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第一名是東靈郡九丈坪王青州。
第二名鳳陽郡鳳溪縣張家坳張堅!
第三名武英郡西城街三元里彭元壽!
“中了,郎君,你看到嗎?你名列貢榜第二!”
此時張堅還未開口,一旁的張魯已經忍不住大喊起來,嘴角幾乎是咧到了天邊,然而剛剛開口,人羣便是炸開了鍋,一位位舉人紛紛將目光望來,身邊諸多的舉人紛紛將豔羨的目光望來,不乏舉人酸溜溜的。
“好年輕啊,如此年紀竟然名列貢榜第二,有何本事!”
只是話音未落,便是有南方諸郡的舉人開口。
“有何本事?張兄可是我南方諸郡舉人的榜樣,少年神童,文章做得跟花團錦簇一般,豈是尋常舉人所能比!”
“是極,豈能以年齡來論文章火侯深淺?此言大謬!張兄的學識咱們這些南方舉人哪一個不知道!”
“恭喜張兄!”
諸多舉人也是紛紛開口,一個個雖然神情複雜,但是表情上卻是服氣的。
這就是名器的力量。
有諸多舉人開口聲援,很快議論紛紛的聲音平息,只剩下了一大片豔羨與恭賀之聲。
張堅見着這一幕微微帶着笑容,同時目光瞥了一眼旁邊的張魯,這讓張魯老臉有些微紅。
“郎君,我太過於失態了!”
張堅笑着擺手,他倒是比較理解張魯心頭的歡喜。
他何嘗不是高興。
貢榜第二,這個名次有些超乎他的意料之外,他這一次可是沒有動用氣運許願,純粹是靠着自身的真才實學。
貢榜第二更是可以期盼一下殿試前三,也就是狀元,榜眼,探花這三個特殊的位置。
而此時諸多舉人很快轉移注意力,目光落在另外一位年富力強的青年舉人身上。
那就是此次的會元王青州。
那是一位極正統的舉人,此時穿着繡羅儒袍,身上裹得嚴嚴實實的,看起來並非是郡望世家出身,此時卻是成爲了黃榜下的焦點。
周圍許多早有準備的富戶人家早已經招呼手底下家丁正在飛快衝過來,而也有一部分直接將目標鎖定了張堅。
這是黃榜下的另一項盛景。
榜下捉婿。
張堅早已經有了未婚妻,可不願意被人‘捉’了去,示意張魯上前擋住,自身則是順勢進入諸多舉人中央,轉瞬消失不見。
而此時在人羣中,施倫也在快速的瀏覽着一行行榜單。
景武六年禮部會試錄取的貢生足足有將有二百八十五名之多。
這個數量不算是特別多,但也不算少了。
數千舉人將近有十分之一的比例。
冰雪天中,施倫卻是感覺全身冒汗,一來是衆人摩肩擦踵熱的,二來也是擔憂,直到在第一百零九的位置上,看到了他的名字。
第一百零九名集仙郡施家坊施倫!
看到榜單上的名字,施倫終於鬆了口氣。
不過仔細瀏覽整個榜單,他神情頓時一凝,此次隨着他們一同前往鎬京的八位舉人中,就只有張堅和他名登黃榜。
展雄也落榜了。
這讓施倫頗爲替他惋惜,展雄基礎功很是紮實,風采斐然,竟然罷落了,他估計是後面的策論,或者其他地方出了問題。
施倫注意到不遠處的展雄面露失落之色,邊上諸多舉人也是黯然神傷。
冰天雪地中,還有一部分失態的舉人嚎啕大哭,或是直接大呼不公平。
施倫感覺到氛圍逐漸變化,也找了個機會直接溜走了。
事後,施倫一口氣跑回了狀元居。
狀元居之內此時已經不復十數天前的熱鬧。
舉人們大部分已經散去了,若不中舉哪有臉面跑回狀元居面見一干好友,大部分只能是冷冷清清,收拾自家的衣物,準備離京。
也就一部分名登黃榜的舉人們,可以朝着狀元的方向再努力一把。
施倫在這裡見到了張堅。
見到張堅施倫眼底一喜率先上前恭賀道。
“恭喜張兄名登黃榜第二名,狀元有望!”
“成豐兄,伱我同喜!”
張堅微微拱手,臉上也是帶着笑容。
從這一刻,他們兩人的關係其實還要更上層樓,不僅僅是志趣相同的朋友,現在還是同年。
身爲同科進士,又是好友,未來極有可能成爲守望相助仔細看政治盟友。
這注定要比尋常好友關係要更親近。
施倫也是早早就意識到了這一點,而且他更看得清主從,同樣是郡望出身,張堅無論是智慧,亦或者是爲人處世的能力都在他之上,未來成就十有八九在他之上。
施倫內心深處倒也不介意這一點,不僅僅是因爲張堅幫助解除了心腹之患,讓他能夠順利參加禮部會試,也更是因爲他早已經被張堅的才情所折服。
打心眼裡的欽佩。
隨後狀元居又有幾位南方入榜的舉人進入狀元居,幾人小酌幾杯之後,才緩緩散去。
幾人都知道入貢榜並不是結束。
三日之後的殿試纔是重中之重。
雖不會罷落,但關乎着定名與授官。
路上,張堅神情此時卻有些意外之色。
他發覺在名登黃榜之後,周身似也忽而得了乾坤社稷深處某一股充盈靈機的青睞,這一股靈機源源不斷沒入他的體內,讓他體內法泉中的金液法力在飛速增加,透露着一股圓潤,靈動的光輝。
“這就是採社稷之靈機,侵造化之玄關?”
張堅心頭暗道。
他知道哪怕是凡俗之人身上也會存在着靈機,這就是爲何那些妖鬼喜歡食萬靈精血修行的源由。
而朝堂社稷運轉同樣許靈機暗藏,若能得乾坤社稷之權柄,等若與得萬靈運轉之造化。
這就是身在公門好修行的極致玄妙。
《桐山清淨寶錄》本就是能採諸般靈機,社稷靈機也在其中,他此時驟然得入大幹朝廷含金量極高的貢榜,自有乾坤靈機入體,增長法力。
“難怪祖師說,紅塵世俗是許多修仙者夢寐以求的洞天福地,只是這福地靈機,等閒修仙者無法消納!”
張堅眼底微微波動。
法力的增長,讓他對接下來的殿試倒是生出了幾分額外的期待感。
名登貢榜的含金量雖高,卻比不上金榜題名。
金榜題名,洞房花燭。
這自古以來便是人間美事。
……
張堅在小院之內沉寂了三天,這三天除了去送別一部分舉人離開京師,他剩下則是待在小院之內打熬法力,刷題。
直到三日之後吉時到來。
殿試的地點在皇城之內,並非特指在金鑾殿,通常是由天子指定一座空置出來的宮室即可。
但此次景武天子爲表對朝廷對人才的重視,將殿試之地指點在了上朝的承天殿內。
……
而此時晨光熹微,早早的,二百八十五位貢士通過玉京街,在四位主考官的帶領下通過一條條御街,來到了一座喚作含元門的御門之外,這裡早有幾位御史臺的官員在此等候,同時有太常寺的官員上前告知二百八十五位貢士入殿之後該行的一部分儀式,同時告誡衆人面對朝廷重臣,以及當今天子,不能殿前失儀。
若是殿前失儀同樣有被罷落的風險。
這是少數幾種可能被罷落的方式。
當然,一般情況下不會出現這種意外。
此時張堅列在衆貢士中的第二位,就在會元王青州的身後,他目光注意到有些舉人已經開始緊張,幾個面容算不得“端正”的舉人被幾個御史盯着,更是面如土色,緊張得很。
殿前失儀,也包括了長得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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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