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殺我?你、你們今日來,便是來取我性命?!”
童朗像是早已想到有這一天一般,面上露出似哭似笑的怪異表情,“水往低處流,人往高處走,我有什麼錯?論修爲,我早早突破至金仙境圓滿,隨時可再進一步晉升大羅金仙境;論資歷,我是最早跟着他楊秦的人之一;論功績,我爲輪迴城征戰多年,爲他楊秦效忠萬年之久,我只是要求我應得的東西,有什麼錯!”
“吃裡扒外的東西!”冉傾忍無可忍,一巴掌扇了過去,“三心兩意、頭生反骨,你說你有什麼錯?沒見過你這般不知廉恥之人,老主人當初收留你,見你資質尚可便教你修煉,花費那麼多時間精力早就你這種畜牲,所有的一切簡直是餵了狗了!”
“啪!”
童朗被九天十地屠神大陣鎖定,根本無法擺脫冉傾的動作,被一掌扇了個正着,整個人在半空中翻滾了兩圈,重重地砸在地上。
冉傾尤不解氣,緊接着又是一掌朝着倒地的童朗去,“就算你背棄老主人,將輪迴城的消息傳出去一二,你仍是不可能進去天府境,得不到老主人留下的傳承,日後你至多同樣當個副城主,你說你圖個什麼?”
“嘿嘿,你以爲那些人興師動衆,不惜損失也要圍殺老主人,真是爲了逆元經,爲了輪迴城的基業?”童朗不閃不避,硬生生吃了冉傾好幾下,饒是以金仙境圓滿的肉身強度,都有些撐不住,咳出了一口泛着淡金色的精血,“逆元經?輪迴城的基業?這些不過是附帶的罷了,他們對當輪迴城之主可不感興趣!只要我相助他們達成目的,我便是輪迴城的新任城主,並且他們承諾會助我晉升大羅金仙境,我想不到理由拒絕。”
冉傾心中一驚,手上動作不免停頓下來:“除了逆元經與輪迴城這一片基業,老主人還有什麼能夠被他們覬覦?”
童朗搖搖晃晃地爬了起來,反手一抹嘴角邊的血漬,冷笑道:“你們也不想想,七方頂尖的二流勢力,整整十三名成名已久的大羅金仙出動,後期更是以極大代價請動了兩名神通境尊者,區區一門功法,區區一個散修建立的新興勢力,夠他們這般不計後果地行事?他們所要的,從始至終只有一樣!”
“是什麼!”冉傾、朱清兩個不約而同追問。
童朗卻閉了嘴巴,甚至合上了眼睛,做出一副任殺任剮的樣子。
冉傾、朱清氣急,正要擒住童朗強行逼問,便聽得慕煙華輕聲道:“那麼多大羅金仙,又正值楊師向着神通境發起衝擊之時,對於那些人而言,最具吸引力的東西確實只有一樣。他們不惜代價圍攻楊師,不外乎是爲了搶奪楊師的晉升之機——整一個上界,大羅金仙境的修士不知多少,怎麼都得十萬朝上,而神通境尊者卻只寥寥百數。”
“爲了這麼一絲可能性,確實值得有些人鋌而走險了。”
童朗像見鬼一般看着慕煙華,大驚失色道:“你你你如何知道?這事可能連楊秦本人都被矇在鼓裡,你怎麼會知道!”
慕煙華微微一笑,那笑容說不出得柔和:“這很好猜,沒什麼難的。只是如此一來,他們謀奪的便是楊師手上的混元、逆元二經,而非僅僅一門逆元經。逆元經被楊師明言藏於天府境,混元經卻一直留着楊師手上,誰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沒有將之傳承下來。你的任務,除了報告輪迴城的動向之外,還包括尋找混元經吧?”
楊秦將圓滿的混元經逆向推演,得到了一部全新的逆元經,兩部典籍合二爲一,這才讓他感悟到了晉升神通境的契機。既然知道了那些人的目的,他們真正想要的東西便一目瞭然。
不過此一時彼一時,當初他們不曾得逞,數十年過去了,如今再想舊事重提就不那麼容易了。
天府境一事鬧得上界人盡皆知,楊秦留下的承諾流傳甚廣,無形中已是佔了大義。簡而言之,這事兒已經鬧大了,再不是他們可以一言決之了。
“當年楊師勢單力薄,又是閉關突破之時被人暗算,纔會叫人鑽了空子,我可不會犯那樣的錯誤。”慕煙華看着童朗,眸中不帶絲毫感情,顯然已在心裡判了他死刑,“你放心,楊師的傳承我會保住,楊師留下的基業我會發揚光大,楊師的仇人我必定全數手刃之,可惜這些你都沒機會看到了。”
擡手指着童朗,慕煙華隨意吩咐冉傾、朱清:“殺了他。”
冉傾、朱清一左一右上前,向着童朗包圍而去。
“不!你們不能殺我!”童朗驚惶地大喊大叫,“冉傾!朱清!我不能死!我還要晉升大羅金仙境,繼任輪迴城新一任城主,怎麼能夠死在這裡?冉傾、朱清,我們共事多年,同在老主人麾下,一萬年的感情啊!我爲輪迴城任勞任怨,那麼多功績不容抹殺,便是一時做了錯事,難道還不能夠將功贖罪?”
又瞪大了眼睛望向慕煙華,“少主、少主!我願意臣服於你,繼續守護輪迴城,聽候差遣,遵守當日的誓言,望少主繞我先前不敬之罪。只要少主既往不咎,我便將這些年來得到的情報和盤托出,不敢有絲毫隱瞞,請少主給我一個機會!”
慕煙華揹負着手,無動於衷。
冉傾祭起一柄三尺長的紫色飛劍,飛劍上紫雲縈繞,細碎的閃電小龍在雲層裡遊走,像是根本沒有聽到童朗的話,飛劍劈頭蓋臉衝着他斬了下來。
“到了這個地步,你居然還敢講條件!”朱清一雙肉掌被深邃的藍光籠罩,結結實實印在童朗胸腹之處,“認識你這麼多年,我竟不知你除了兩面三刀、狼心狗肺,還是個貪生怕死的可憐蟲!”
冉傾、朱清下手沒有容情,童朗又始終被九天十地屠神大陣禁錮着,根本組織不起有效的反抗,很快就被冉傾、朱清二人斬殺當場。
擊殺了童朗只是第一步,緊接着便是清理童朗留下的勢力。
慕煙華將一應事務交由冉傾、朱清、吳書衡五人,她自個兒在跟鳳紹卿、鳳紹奇等一衆鳳家人打過招呼後,向冉傾要了一間靜室閉關了。
變化在消無聲息中進行,只有少數感覺敏銳之人稍稍有所察覺,絕大多數人甚至壓根不曾發現一絲端倪,輪迴城的管理層出現了一次小小的洗牌。該殺的殺,該驅逐的驅逐,該整頓的整頓,一應事宜都在有條不紊中展開。
沒過幾日,天府境中逆元經傳承已出,輪迴城新任城主出自鳳氏一族,將將才飛昇上界的新晉族人慕煙華。
慕煙華剛出天府境,便動用輪迴城守護大陣困住所有人,除了不曾跟着輪迴城結仇結怨的勢力,其他人不止身上被人扒得乾乾淨淨,還被勒令歸來搶奪自輪迴城的東西,並以一千萬極品仙石的價格贖買陷在天府境內的年輕晚輩,表現出來一股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強勢。
一時整個上界一片譁然。
繼數十年前楊秦之事,無數人的目光再次聚集到輪迴城這裡。
一個月後,陸陸續續有人前來拜訪慕煙華,卻是當日被慕煙華放走那些勢力,有些個果真帶着慕煙華所要求之物,前來換回自家被擒的年輕天才。
鳳氏一族的名號很好用,不少勢力明知報仇無望,又不敢得罪鳳氏一族,乾乾脆脆便帶了賠償之禮上門來,也是打着冤家宜解不宜結的打算。不僅吃下去的好處老老實實吐出來,除了那一千萬極品仙石之外,還另外送上諸多奇珍異寶,是爲化敵爲友,請求鳳氏一族不要秋後算賬的意思。
慕煙華沒有出面,全權交由冉傾五人商量決定。
有些能夠和解的勢力,慕煙華也不吝惜和解,畢竟輪迴城日後還要跟上界勢力打交道,不可能將之經營成一個孤島。只要他們拿出足夠的誠意與好處,慕煙華並不排斥退上一步,但唯有一樣不可妥協,當年參與圍攻楊秦的七家勢力,以及跟隨在這七家勢力後面的鐵桿支持者,絕對沒有商量的餘地。
這些個勢力,甚至那幫助了他們的兩名神通境強者,都將是慕煙華以及整個輪迴城的死敵。
當然,依着慕煙華的猜想,這些勢力多半也不會滿足她的要求,真個上門來做出示弱之舉。他們只會暗地裡再次勾連,弄出一個反輪迴城的聯盟之類,仗着人多勢衆再次欺上門來,這相距的時間還不會太久。
一衆晚輩弟子失陷,派來的弟子被扒個精光,灰溜溜地逃回山門,這是大大的失了臉面。
後面的歸還東西,一千萬極品仙石的贖金,又是兩記重重的巴掌甩在臉上,扇得他們暈頭轉向,不第一時間找回來,如何還能擡起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