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默看着眼前的女孩,一幅幅熟悉的畫面浮上心頭,終於記起對方是誰來。
當初他剛剛重生回來的時候,在伊州市高中學校旁邊的人工湖救下了兩個落水的女孩。
一個是周葉嘉,另外一個,正是眼前的這個女孩。同時他也想起,自己怪不得對天生陰脈有點印象,原來就是對方。
他看着躺在牀上瘦弱得只剩下皮包骨的祁沛柔,心裡不由隱隱一陣暗歎世道不公。
兩年前兩人初遇的時候,祁沛柔雖然也是疾病纏身,但起碼有個人形,而且出落得漂亮,讓人我見猶憐。
可眼前的祁沛柔,除了令人頭皮發麻,感到震驚外,就是一陣惡寒後怕。
沈默走上前去,輕聲道:“沒想到當初一別,你的病情不但沒有得到治好,反倒更加嚴重!”
這時候曹秀明倒是一愣,這兩人認識?
祁沛柔朝着他道:“曹爺爺,我想跟他單獨聊聊!”
她聲音虛弱,但卻透露着堅強與不屈。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從出生開始,就一直與病魔抗爭,早就磨礪了一顆無比堅強的心。
曹秀明聞言,又愛憐地看了看祁沛柔,最後點頭道:“有什麼事就吱個聲。”
他轉身出去,反手把門關上,給兩人留下單獨相處的空間。
沈默看着對方,發覺她似乎並沒有任何躲避的心思,眼神中反倒顯得極其淡然。
“曹爺爺說會給我去找一位神醫,沒想到是你,看來你這兩年功成名就,不再是伊州市的那個傻小子了。”
沈默聞言,聽出對方話裡有話,又想到對方和周葉嘉關係匪淺,也就釋然,也許她們兩人之間的聯絡就未曾斷過。
他默不作聲,將手搭在對方瘦弱的手腕上,一道如意仙氣沒入對方體內,一邊緩解對方的痛苦,一邊探查病情。
祁沛柔輕笑,但她不知道,此時笑起來的面容,更加令人恐怖,不過沈默見慣了風浪,倒是並沒有反應。
“沒用的,我知道我的時間不多了。其實當死亡臨近的時候,我反倒覺得我有種解脫的輕鬆感。”
沈默沒說話,隨着越探查,他的心就越發沉了下去。他知道情況會很惡劣,可現在的情況比他預料的還要惡劣。
祁沛柔彷彿很久沒這樣說過話,因爲她爸媽都一直讓她不要說話,省點力氣保養身體。
“知道嗎?葉嘉來找過我!”祁沛柔看着沈默,淡然道,“她說她喜歡你,可惜,她知道你們兩個的距離太遙遠,所以她抓住了唯一的機會,想要追趕上你的腳步,呵,真是個傻丫頭……”
“咳咳……”
祁沛柔許久沒說過話,此時身體嚴重透支,讓她咳嗽不斷,虛弱的身體不斷抽搐,彷彿隨時都能死去。
沈默眼疾手快,一粒如意丹喂進對方嘴裡。如意丹是如意仙氣煉製而成,對身體百益而無害,雖然不能改善對方的身體,但也能緩解對方的痛苦。
“這藥丸好吃!”祁沛柔又是恐怖一笑,“我這輩子不知道吃了多少藥,可惜全都沒用,該來的還是會來。”
她此時能感覺到身體好像有了些許力氣,但那又怎麼樣?這種事情她遇到得多了,也就值得,這不過只是一時而已。
而且,是藥三分毒,她現在的身體,很大一部分都是被藥毒害的。
這時,沈默終於開口,道:“雖然問題很棘手,但還不至於沒有解決的辦法。”
說完,他自己又吞下一粒丹藥,藥力流轉,慢慢幫他恢復強行突破境界導致的根基不穩問題。
這種事情急不得,需要一點一滴的恢復,把後遺症徹底解決好,不然這會影響到他未來的成長。
祁沛柔看沈默自己也吞了藥丸,好奇眨巴着眼問道:“你也生病了?”
沈默笑道:“小毛病。”
“醫不自醫,你就不怕把自己給醫出毛病來?”
沈默搖頭,他這是強行突破修爲的根基不穩。誰都沒有比他自己更清楚自己的問題,不過所幸,後果不是很大,只需要慢慢療養就是。
他拿出紙筆寫了一份藥單,然後這纔出了門。他把藥單遞給曹秀明道:“一天內把藥材集齊。”
而後他朝着祁鎮國三人道:“病人的身體極其虛弱,再加上陰脈與藥毒共同作用,我必須要時刻待在裡邊以防不測。”
祁茂禹還想詢問並且,祁鎮國卻是笑道:“可以,在治病期間有什麼要求儘管提。”
沈默正轉身要進屋,卻聽到祁茂禹終於忍不住問道:“沈先生,不知道沛柔她……”
“你們給她餵了那麼多的藥,藥毒已經侵入她的五臟六腑,我解決她的陰脈之前,我還得幫她把藥毒清理出來。”
一番話說得祁茂禹等人啞口無言,他們也是沒辦法,一直在用各種藥材吊着祁沛柔的一絲性命,卻沒想到這時候反過來成了差點害死祁沛柔的兇手。
曹秀明低頭看了眼藥單上的藥材,心裡當即有了個底,道:“我去一趟總庫,這小子要的東西恐怕也就只有那裡有。”
祁鎮國聞言,當即道:“那不行,那是國家資源……”
曹秀明纔不搭理他,道:“資源給人用了才能叫資源,沒人用只能叫廢銅爛鐵。”
祁鎮國也攔不住他,他是半神,一個晃眼,就掙脫了對方的拉扯,沒多久就消失了蹤影。
沈默回到病房後,發現祁沛柔好奇地看着自己。剛剛那一道如意仙氣雖然沒能徹底治療好她的傷勢,卻也清除了不少藥毒,她的體表毛孔開始出現一層黑色的污漬。
“病入膏肓,陰脈還好,反倒藥毒已經侵入五臟六腑,你得做好準備,過程會很痛。”
祁沛柔臉上恢復了一絲血氣,她語氣堅定道:“我從出生開始就一直經歷生生死死,痛楚又算什麼?”
只是,最後她看着沈默,遲疑問道:“你真能治好我?”
沈默點頭,道:“這世上還沒有我治不好的病,除非我不願意治。”
祁沛柔聞言輕笑,感覺眼前的這個人口氣好大。只不過不知道爲什麼,她心裡竟然信了對方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