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斧劈來，看似平淡無奇，可是楚毅卻知道，從這一招起，無論是紫山仙尊還是雲前輩，都已經不在這個物質空間內。
他們的真身，進入到虛空之中，這裡不過是一道投影。
“如果說，通神之境能夠動用世界之力，仙尊之境，自身便是一界。”
轟！
血光飛濺。
一顆巨大的頭顱被拍飛，鮮血凝固在虛空之中，形成大片大片的仙文符號。
“什麼？”
“紫山仙尊直接落敗，被一掌拍飛？”
所有人震驚，對方雖然是至尊級別的強者，但已然是強弩之末，從他不動用強大的至尊法身便能看出。
否則的話，何須自己親自出手。
但縱使如此。還是令人心驚，實力滔天。
咕嚕咕嚕！
那紫山仙尊的肉身，被空間法則徹底摧毀，飛濺而出的鮮血發光，很快，便又形成了一道肉身。
“不死之身！”
只是。紫山仙尊目光凝重，緩緩呼出一口氣。
“不愧是太古的強者，縱使身體、靈魂衰弱到這等地步，都如此強悍嗎。”
“可惜，你動用不了世界之力，也無法使用至尊法身了。”
“諸位。我以身試法，已經試出了他的實力，以他如今的狀況，只能用肉身戰鬥。”
紫山仙尊冷笑。
雲聖輕蔑不屑：“老子一生征戰，殺過至尊大能，還會怕你們？”
“縱使是死。你們也不配給老子墊背。”
他豪情萬丈，旋即一步邁出，天地嗡鳴作響，這一步，彷彿踏在所有人的心臟之中。
“砰！”
一位仙尊祭出神通，藤木流轉。瞬息便化作了大片神林，扎入虛空，極速擴大，想要纏住這位肉身強者。
“是木拓仙尊，植物生命！他壽命悠久，在仙尊之境，乃是當之無愧的長壽者，沒想到也要走到極限了嗎？”
有通神之境喃喃出聲。
歲月無多，縱使仙尊、至尊，都會老去，掙不開歲月這把枷鎖。
“雲前輩不會有事吧。”楊爲天等人看向楚毅，希望從這裡找到安慰。
楚毅點頭：“雲前輩的肉身，千錘百煉，更有秘法，一般的仙尊，根本難以和他匹敵。”
這是實話，哪怕衰老，哪怕即將死去。可那個年代的強者，經常征戰，肉身大部分都遠遠比如今的強者厲害。
雲聖的肉身太恐怖了，無盡藤蔓從天而降，還未近身，就被罡氣斬斷。
他的步伐越來越穩，如入無人之地。
“轟！”
他一步重重踩下，身體上浮現萬千符號，大片大片的罡氣爆發，整個神林被斬斷，一瞬間就化作了虛無。
木拓仙尊在虛空之中，慘叫一聲，那裡的霧氣劇烈翻滾，而後空間裡滲透出綠色的鮮血。
“肉身無敵！”
十位仙尊被震住，這樣的存在，哪怕不使用神通，可自身便是神通，一拳能轟碎日月星辰。
他橫掃鋼槍，仙文符號盡顯，天上地下，全是槍影。
滲透虛空，割裂風暴，蔓延到無盡深處。
“太強大了，這是破了多少層虛空？”所有生靈全都倒抽冷氣，憑藉肉身就能做到這個地步？
這還是衰老的肉身，不及巔峰時期的一半啊。
物質世界很平靜，但強者們知道，如果現在遁入虛空，怕是會被直接絞殺。
“無盡虛空，無數層，罪土的聖是要一口氣，滅了十位隱藏在不同地方的仙尊啊！”
“真狠！”
人們目瞪口呆。
“逃！”
十位仙尊被震住了，不斷撤去，可這一次，雲聖發威，神芒洞穿天地。槍影匯成繁星，全身肌肉緊繃，無數攻擊形成巨大的囚籠。
“聖人面前，爾等只爲螻蟻。”
聖人之言，威懾四方，到了這個程度。天地都會給予尊重。
他的話，便是法。
他的規則，便是一方天地的規則。
“不能逃跑，跑不了了，唯有合力攻擊，纔有一線生機。”
紫山仙尊斷然回頭。雙斧之上，神紋落下，那是山河，鎮壓無敵。
木拓仙尊更是顯化本體，是一株霸王仙花，紮根在虛空之中，隨風搖曳。
花粉飄散，每一粒，都相當於一顆星球的能量，紛紛揚揚，落盡蒼穹。
那是十位絕頂高手，能到達這個程度，都是各自時代的妖孽，橫穿無敵的存在，如今全力一擊，何等恐怖。
各種聖器洞穿虛空，橫擊而來，要將雲聖的肉身摧毀。
“真是可笑，昔日的罪人，竟然獨自稱聖。”
紫山仙尊激怒道。
雲聖大聲笑道：“小毛孩們，真是無知。”
“你們可知，何爲聖？”
“聖人，以脊樑撐起蒼天，以雙腳踏平大地，以雙拳碾碎諸敵。”
“以自己的肉，自己的血，自己的五臟六腑，築成高高的城牆。”
“犧牲子孫萬代，護一片朗朗乾坤。”
楚毅震撼，心臟悸動。他明白雲前輩所說的是什麼。
聖，不是榮耀，而是責任。
不是光輝，而是沉甸甸的擔子。
誰能犧牲族內強者，犧牲子孫萬代，只爲了一個仙界。
楚毅整個人愣住，他也自私，不可避免，讓他做到這種程度，根本不可能。
所以，這纔是他佩服先輩們的地方。
“先祖！”
魂巫們大動，他們何嘗不想要回到仙界，然而那根本不可能。
整個仙界的歷史起源，就是他們一族的背叛開始。
這是天庭所封，數億年過去，誰會懷疑？
“總有一天，我們要正名！”
虛空，慘烈無比。
“你們永遠都不懂。”
“算了，你們也不用懂！”
轟隆隆！
蒼穹裂開了巨大的縫隙，一直蔓延到虛空深處。
雲聖一槍，再度斬去了紫山仙尊。
仙尊不死，只要有一滴鮮血存在，都能重生，只不過這一次，顯然出現了變故。
只見紫山仙尊重生後，卻是少了一條胳膊。
“是至尊法則！”
“這片天地，他言出法隨！”
“小心，不死之身，都很可能死掉了！”
這些老傢伙們，一個個活了漫長歲月，盡皆有不死之身在手，所以纔會肆無忌憚。
只是如今，對方一言，就削弱了他們不死之身的威力。
“罪人而已，千秋萬代，不得翻身。”
“所謂聖。加在你們身上，簡直玷污了這個字眼。”
“總有一天，天庭將會下令，徹底剷除罪土。”
“罪人，受死！”
“轟！”
十位仙尊也在搏命，都是驚才豔豔之輩。十人聯手，哪怕是全盛時期的至尊，都要皺一下眉。
“這罪人的生命氣息在極速衰落，我們和他僵持下去，必定能夠將其消耗。”
“罪土最後一位強者，這一日。終於要死去，罪土出王？真是笑話，千萬年後，依然不得翻身。”
“一口一個罪民、罪人、罪土……真是令人窩火啊……”
突然，雲聖輕嘆一聲。
“老了，真是老了，當年誰敢跟我這麼說話？”
“老夥計，你說呢。”
鋼槍顫抖着，旋即，在雲聖前輩的撫摸下，化作一顆顆粒子。
沒有任何的能量波動，他擡臂，輕輕一掃，剎那間，整個世界都彷彿安靜了下來。
衆人頓住。
只見雲聖緩緩轉身，他的身體佝僂了下來，血跡斑斑，極速衰老。大黃狗連忙上前咬住他的手臂，輕輕託舉。
發生了什麼？
“看那……”
千帆宗主神情驟變，卻見隱藏在虛空中的十位仙尊級別強者，一個個生命氣息迅速流逝。
那可是十位仙尊啊！
就這麼死了。
“他化了聖器，打出了無盡威能，仙尊根本扛不住！”
衆人眼裡露出濃濃的驚駭之色，而後紛紛看向那佝僂的老者。
雲聖咳血，一道嘶啞的聲音迴盪天際。
“謝爾等千古罵名，爲我冕上封疆……”
炎黃一族，不懼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