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點,你們這些蠢貨,一個個慢吞吞的,你們是肥豬嗎?”
在喝罵與皮鞭的雙重驅趕下,數百名移民弩兵就一窩蜂地來到山鬼縣城外,而這裡,則完全是一副車轔轔,馬蕭蕭,行人弓箭各在腰的景象。,
怕是至少超過五千人的常備軍在這裡集結,然後領取裝備,一隊隊的迅速出發,不過基本上看不到太多騎兵,全都是步戰兵和弩兵。
“就是這裡,馬上領取盔甲和武器,然後去那邊等着。”
一個常備軍小頭目跳腳大喊道,手中的鞭子則沒頭沒腦地打下來。
衆多弩兵敢怒不敢言,只能加快速度領取。
段橫此時就混在其中,他倒沒有什麼憤慨,只是目光不斷掃過四周,同時從那些混亂的話語中,蒐集線索資料,他得做出判斷,此次聖堂陣營進犯是什麼規模,如果難以抵擋,那他還是得準備再次開溜,畢竟那狙魔聖堂背後的**oss可是一個地仙。
不過,這人語嘈雜中,他也沒有聽到什麼太有用的信息,唯一能判斷出來的是,這一次聖堂陣營進犯,只怕規模不會小於大半年前圍攻龜縣的那場戰爭。
很快,段橫也領到了一副發黴的皮甲,一頂被蟲子蛀出來幾百個窟窿的皮頭盔,另外就是一根鑲嵌着黑鱗鐵的長矛,一面輕型木盾,再加上100支弩矢,一小袋仙靈稻米,五塊臭烘烘的肉乾。
然後,他們這數百名弩兵就被集結在一起,等候調撥。
“發生了什麼事情?不過這感覺真爽啊,兵兇戰危,戰雲密佈,哇哈哈,我管老虎終於熬到了出頭之日!諸位,且看我大殺四方,一戰成名!”
人羣中,還有這樣的單細胞大漢在興奮地吼着,然後得到一片白眼。
“我感覺很不妙,這肯定不是演習,你看我們連最後的測試都沒有來得及,就全部被拉出來了,還裝備上皮甲武器,雖然我並不排斥,可是,我們也許會死掉的。”
“是啊,我就奇怪了,我們來的地方不是修仙界麼?我們不是應該被送去修仙門派麼?不是應該有性感的師姐,可愛的小師妹對我大獻殷勤?不是應該有小肚雞腸的師兄,腦殘的仙二代在等着我們去打臉踐踏麼?爲什麼呢?”
某個明顯中毒太深的傢伙悲號道。
在這一片低聲的議論中,段橫卻盯着五十餘米外,兩個明顯是常備軍中層頭目的男子,他們的修爲無法判斷,但從身上精良的鎧甲,腰間挎着的青麟鐵戰刀,就可以知道他們就算不是童生位,也差不多少了。
當然,段橫注意的不是他們的裝備修爲,而是這兩個傢伙完全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還有他們的談話內容。
五十米不遠不近,恰好是段橫能夠聽得到的。
“……真是一羣垃圾,我很懷疑,這些傢伙看到魔屍大潮的時候是否會尿褲子。”
“那也沒辦法啊,你說狙魔聖堂那些混蛋是想幹嘛,大半年前才把龜縣給搶了過去,現在難道還要把山鬼縣也給奪走?這也太猖狂了吧,我就好奇了,這麼大的變故,上頭居然也不聞不問?”
“不聞不問?嘿嘿,你不懂,這叫鬥而不破,你我不過是棋盤上的棋子,不過話又說回來,總督大人背後的靠山還是要弱了很多,只能被動挨打,偏偏那狙魔聖堂能操控魔屍大潮,根本抓不着他們的痛腳,可真夠無恥的,明面上叫什麼狙魔聖堂,但實際上卻操控着數百萬頭魔屍,看誰不順眼,直接就把這魔屍羣給領到誰的地盤裡,他們可就不怕反噬!”
“誰說不是呢,怪不得林遠洵那個傢伙都叛變了總督大人,實在是我們這一邊越來越弱了,看看,如今都把那些低劣的移民都武裝起來,這一場大戰,還沒有開始,就註定要輸了。”
“嘿,話也不能這麼說,大半年前那場龜縣大戰,倘若不是林遠洵突然叛變,鐵山軍堡也不會被攻下,龜縣也不會陷落,聽說總督大人爲此可是氣壞了,而且不止林遠洵,他那小舅子年大有,更是夥同長風鏢局,把本應該屬於我們這一邊的移民給引去了那一邊,要知道那兩千多移民之中可着實出了十多個好苗子的,如今都加入了狙魔聖堂,不出十幾年,就又是一批速成的高手。”
“好苗子?哼哼,能和嶽子晴相比?”
“那當然沒法比,那個嶽子晴的血脈品質可是已經要無限接近八品,這纔不到一個月,就進階到童生位,連城主大人,都急急忙忙地將其收爲義女,據說城主大人還準備爲她向家族中討要一顆易元丹,到時候,那嶽子晴可就真的成爲八品血脈了,未來成就不可限量啊。”
——
“原來如此!”
人羣之中,段橫收回注意力,心中暗歎道,這世事之奇,還真是讓人難以預料。
原來他們那上一批移民,本是有機會被送往這野人城陣營的,結果,被人移花接木,怪不得他們的待遇那麼差,一路倉皇奔跑,這罪魁禍首,竟是要落在那林遠洵,年大有,長風鏢局身上。
還有,這狙魔聖堂陣營與野人城陣營居然是鬥而不破的局面,如此看來,這一波進攻,就依舊是魔屍大潮了。
最後,那嶽子晴得到的評價竟是如此之高,但這真是羨慕不來的。
收拾心情,段橫也就安心等待,同時也在思索,他接下來是繼續韜光養晦呢,還是借勢冒起,然後得到重用,進而成爲野人城陣營的一員?
至於說繼續流浪,獨自拼搏,這一條道路已經被段橫給放棄了,因爲那完全不可行,因爲光憑他自己的努力,怎麼也無法與那些有着強大後臺,能夠獲得龐大修行資源的修仙者相提並論的。
就比如那嶽子晴,段橫的血脈品質也不會差她多少,但是由於所獲得的修行資源的不同,他們彼此雙方的差距也就會越來越大,最終會演變成他段橫無法仰望。
所以,縱使有一些不甘願,他都得想辦法先加入一個勢力組織,或者是某個望族之中,然後才能以此爲跳臺,繼續攀升。
而目前在饕餮州之內,就只有南北兩大陣營勢力,狙魔聖堂陣營他是不能去了,所以,只能留在這野人城陣營。
想到這裡,段橫也就有了決定,就算暫時去做一個門客,又有何妨?
在他這思索之中,他們這數百弩兵,也等來最新調撥命令,駐防五百里外的鹹魚堡。
名字很搞笑,但命令卻不容置疑,在十個常備軍小頭目的呼喝下,他們這三百多弩兵就這麼稀裡糊塗地上路開拔了。
也只有段橫這瞭解很多內情的人,纔會根據這調撥命令判斷出,狙魔聖堂的進攻,只怕尚未開始呢。
這一回的開拔一律是步行,再也沒有馬車的待遇了,許多人就忍不住低聲抱怨,才走出幾十裡,隊伍就出現了拖拖拉拉的現象。
那十個小頭目吼破了喉嚨,也沒有辦法,蓋因爲,他們也不過是幾年前才移民的地球人,連隊長的職位,都是在這兩日提拔起來的,根本沒有半點威懾力,就算是想拳打腳踢,也轉眼被打回來。
相對於自從移民後,沒有吃過太多苦頭的三百餘弩兵,這簡直就是春光明媚的一場郊遊。
“我們必須在明日正午前抵達鹹魚堡的,這可是軍令,你們敢違抗軍令嗎?那可是死罪!”一個小頭目嘶聲力竭地喊着,但整個隊伍依舊是懶洋洋的,甚至後面都有幾十個膽大包天的傢伙停下來,四處蒐集木柴,準備開始一場美好的野餐。
“喂,小哥,別開玩笑了,你之前不是說了嘛,鹹魚堡只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屯堡,而且還在秋山軍堡的大後方,我們到了那裡就是守備軍,難道我們還要懲罰我們自己,看開些!人生的樂子可不止於此。”人羣中有人嘻嘻哈哈地道。
而更多的人則開始起鬨。
“這些人太過分了,沒有一點紀律性,不過話又說回來,在三十個小時內急行軍跑出五百里,這命令也太不近人情。”
段橫他們這一隊之中,本來一直還算安穩,可在此時,也出現了一些抱怨,最主要的就是針對那急行軍五百里的命令。
所有人都覺得太不可思議了。
“我們最好還是加快些速度,另外儘量不要掉隊,也不要輕易離開大路,說真的,三十個小時內行軍五百里,其實不算什麼難事。”
在此時,段橫終於忍不住開口道,這些傢伙真是幸福得過了頭。
“哈,我道是誰,原來是‘丐兄’,你金口一開,真是千載難得一見,但是你有沒有認真想過,在我們這個隊裡面,你算個屁!”
一個滿臉橫肉的光頭男猖狂大笑道,很有些喜聞樂見。
“段小毛,別添亂了,楊哥,您別介意,我這朋友有點——你們懂得。”丁晶晶的疑似男友此時連忙走過來拉住段橫,同時用手指了指腦殼,頓時又引起一片鬨笑聲。
段橫居然也跟着笑了起來。
“哈哈,這傢伙果然是白——癡!”
那楊哥簡直就差捧着肚子狂笑了,但是,就在這個時候,在隊伍的後方,忽然就響起了一個無比淒厲的慘叫聲,然後迅速擴散,那一連串尖叫的聲音,讓所有人臉上的表情都凝固了。
然後,就是羣體性的恐懼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