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原因很簡單,李清的身份十分特殊。
不單單是地階丹師的緣故。
在李清來到魔宗的第三天,魔宗爲他特意召開了一個盛大的歡迎儀式,當然歡迎李清是其次,魔宗要藉着此個儀式,去打擊聖宗的聲譽。
此刻魔宗的廣場站着近十萬名弟子,李清身邊站着的是魔宗如今的宗主,這是他來到魔宗後第一次見到宗主,不過和聖宗一般,宗主只是元嬰期,只是負責日常管理,身後另有其人。
宗主姓李,與李清是同姓,此時站在廣場臺階的最中央,用着擴音法陣朝着在場的十萬弟子大聲說道:“宗門的所有弟子,今日是我們天宗之幸,玄千大陸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地階丹師,聖宗的天長老李大師,今日棄暗投明,來到了我們天宗,讓我們所有人歡迎李大師。”
魔宗自然不會稱自己爲魔宗,他們有個好聽的名字叫做天宗,聽着似乎比聖宗還要大。
此時在宗主說完後,十萬人響起了熱烈的掌聲,而後又是一陣沖天的喧囂,李清來到魔宗這還是第一次露面,他的出現,對於魔宗的衆弟子來說不亞於一天驚天炸彈。
原本之前從聖宗叛逃來的那幾個長老,那說來也都罷了,不過是金丹後期的修爲,但李清是什麼身份,他當年在環玉島上,赤炎丹師的名號都傳遍了大陸,時到今日,誰人又不知李大師。
說來對於修仙者來說,丹藥是必不可少的物件,而丹師自然也就無比重要。興許某個陣法大師不爲人所知,但這絕不會出現在丹師身上。有好事者都排過一個大陸丹師排行榜,李清的名頭列在第三,當然那是他在地階下等時排的,如今李清已是地階中等,估計這第一的名頭非李清莫屬。
所以聽到是李清,這些弟子纔會無比的驚訝。
此刻宗主很滿意底下弟子們的反應,他繼續說道:“我們天宗成立到如今已經三十年,這三十年間,天宗上下齊心協力,共同開創屬於所有天宗修士的新家園,反倒是那個聖宗稱呼我們爲魔宗。但,我們是嗎?這個答案,你們應該比我知曉。
看看吧,今天這是誰來了,這是赫赫有名的李大師,其他任何修士的丹術敢說能超過李大師嗎,絕對沒有,有着此種丹術的李大師,絕對是天底下最聰慧的人,而李大師如今都從聖宗來到我們天宗,這說明什麼?這是證明了我們纔是正宗,而那個聖宗是自欺欺人,他們纔是魔宗,對不對?”
“對!”
底下的弟子齊聲高喊道,氣勢之盛讓李清咂舌,他沒想到短短三十年,魔宗就發展到了這種地步,不但洗白了不說,而且有了如此多的弟子。
但李清絕不會忘,他在大周看到的一切。
魔宗再怎麼僞裝,本質是不會變的。
而此時,李清站在宗主身邊,臉色平靜,不笑也不怒。這一切說來都是他自尋的,即使是此刻宗主將他當成一個槍使,把他推到無比之前,李清也得配合着演下去。
宗主還沒說完:“大家可能還不知道李大師的另一個身份,這個身份絕對讓你們震驚。”
說到這,宗主笑着看了李清一眼,小聲問道:“李大師,能說嗎?”
李清笑了,如今這情況,還有什麼不能說的,再說,這說與不說,也不是自己能決定了啊。
見李清發笑,宗主心裡明瞭,他不再做樣子,開始大聲說道:“所有弟子,你們可知道,那個聖宗爲了籠絡李大師,使出了什麼招數,我今天告訴你們。聖宗作爲一個魔宗,他們上下都卑鄙無比,他的宗主是個元嬰修士,有個女兒是金丹期,爲了籠絡李大師,他們宗主把自己的女兒都送給了李大師,可以說,李大師是聖宗宗主的女婿。而今天,李大師拋棄了一切,拋棄了這所有的身份來到了我們天宗,這更說明了什麼?”
“他們纔是魔宗!”
底下又弟子喊道。
宗主此時大笑:“不錯,以李大師的智慧如何看不出魔宗的陷阱,識時務者爲俊傑,他今日來就是對事實的最好證明。我希望所有弟子,接下來都能努力修煉,早日打敗魔宗,讓玄千大陸變爲修仙者的樂園。”
“好!”
衆弟子又大聲喊道。
“啪啪!!”
宗主沒有再說,伸手拍了兩下,而後在一邊有一位築基期的侍女捧上了一個玉盤,其中放着兩個儲物袋。
宗主拿起第一個儲物袋看向李清:“今日爲賀李大師來到我們天宗,我們特意爲李大師奉上十萬靈石,略表心意。李大師,請!”
說話間,宗主將儲物袋遞給李清,李清伸手接過,他如今已經入了魔宗,要是不要這些可是把自己陷入險地,所以李清是十分大方的接受了這些。
“好,爲賀李大師來天宗,我們還有賀禮奉上。李大師乃爲地階丹師,丹術高明,可稱丹術至尊,爲此我們特意奉上珍稀藥材一百斤,請李大師笑納。”宗主此時拿着第二個儲物袋說道。
李清同樣接過,此時底下的弟子看着這一番都羨慕不已。
而李清此時發現,在拿起兩個儲物袋後,玉盤中還有一物,是一個鑰匙。
宗主帶着笑,拿起了鑰匙。
“李大師來我們天宗還有第三個賀禮,我們爲李大師特意準備宅院一座,獨立山頭,絕佳環境,李大師,還請!”
帶着笑,伸手又將鑰匙拿在手中,李清只感覺此個鑰匙涼颼颼的,冷的他手心癢,他情不自禁的將鑰匙放入了衣兜。
“所有天宗弟子聽令,以後見到李大師必須拱手問好,聽到沒有?”宗主又說道。
“明白!”
所有弟子再次喊道。
李清此時知道,這是魔宗宗主在不斷的架自己,不斷的把自己越捧越高,直到自己無法脫身。
“所有弟子解散。”宗主最後說道。
歡迎儀式結束了,人流開始散去,看着周圍恍然一新的環境,李清心中閃過萬般思緒,不過很快他就掐了自己一下,宗主正叫他。
“李大師,跟我走吧。”
李清點頭,知道在儀式過後,接下來要說真格的了。
跟着宗主來到廣場後的主殿,裡面空曠無比,宗主打開一扇小門,帶着李清走了進去,裡面是一間通往地下的通道。
跟着走去,此個通道悠長無比,盡頭卻出乎李清的想象,只是一間密室,並無他人。
密室中有坐墊,李清與宗主對着坐下,而後宗主看向李清。
李清此時也看向宗主,只見宗主如同突然失掉了靈魂一般,雙眼無神,四肢無力,而後又突然渾身支棱起來,眼睛直視像李清。
李清到過大周,知道這是怎麼回事,這是控制宗主的人出現了。
“你知道嗎,我想立刻殺了你。”宗主的聲音變得暗沉,絲毫不帶感情。
李清點頭:“我知道。”
此時天宗宗主一手摸上了李清肩膀:“你將我們多少人耗費的心血一日之內全毀了,你知道嗎?”
“我知道。”李清還是點頭。
“你不怕我殺了你?”
李清搖頭。
“日後好好補償。”此個天宗宗主嘆了口氣,又把放在李清肩膀上的手縮了回來。
簡短說完,這個控制着宗主的身後人突然消失了,原本的宗主又回來了,而他對於這一切似乎並不知情。
他看着李清笑着說道:“我就直說了,因爲你的情況比較複雜,你想晉級到元嬰,這其中最少需要十年的功夫,現在沒法晉級。不過你既然來了我們天宗,我們會盡快爲你晉升的。”
李清此時問道:“敢問是何種晉升法?魔種?”
宗主搖頭:“當然不是,如今魔種已經用完,你想要都沒有。用的是另一種方法,需要的是十名金丹後期的血肉,方可製成一種血丹,如此纔可爲你突破。”
“十名金丹後期?”李清震驚的問道。
“當然,不然你想怎麼晉升?怎麼覺得殘忍?要是不願,我們也不強求。不過我可說明,除了這方法,對於你,可是再無其他晉升之法了。你就是找遍整個玄千大陸,也找不到了。”宗主此時看着李清笑道,似乎早已猜定李清接下來的答案。
李清低頭,沒有再說。
“好了,這會你放鬆,待我爲你再種下一個禁制,日後咱們都是一家人,這你應該能理解。”宗主此時又說道。
李清點頭,如今他已經踏上這條路,就不能回頭。
放鬆自己,宗主的手又搭到了李清肩膀,很快李清感到心頭痛了一下,就像什麼紮了自己心臟一下,李清知道,自己身中已經有了禁制。
在種下禁制後,宗主對於李清態度就要好的多了,交談了幾句,宗主突然要看李清的靈寵。
李清將小竹放了出來,小竹如今已是金丹圓滿,他也知道自己主人李清離開了聖宗來到魔宗的事,但小竹可不管什麼聖宗魔宗,他的心裡只有李清一個主人,李清去哪他就去哪,即使天下人都與李清爲敵,小竹也會堅定的站在李清這邊。
縮小身軀站在李清的手掌上的小竹好奇的看着面前的天宗宗主,宗主也盯着小竹,而後點了點頭。
“早都聽過李大師有一隻神鳥,能輔助煉丹,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恐怕此鳥的潛力還不止於此。說來李大師的機緣真是常人難以想象,有了此鳥,難怪李大師能達到地階丹師的水平,真是別人羨慕不來的機緣。”
小竹聽着宗主的稱讚話,自豪無比,而李清卻是取出了靈石餵給了小竹,小竹如今放大身軀,一口氣就能吃下十枚靈石,這着實看呆了宗主。
對着小竹又看了一大通,宗主又掏出了一張紙交給了李清,對着李清一笑。
“這是丹方?”
接過紙,李清看了一眼說道。
宗主點頭:“正是丹方,此丹也只有地階丹師才能煉的出,此丹方的材料不用李大師操心,日後,還請李大師每月煉出一百枚來。”
李清點頭,收下了丹方,說來既然進了魔宗,這丹自然不會少煉的,李清心中早有準備。
不過令李清沒想到是,宗主卻說出了一番歉意的話:
“李大師此番來我們魔宗,爲的是突破修爲,這我們都知道,不過這血丹着實要些時間,還請李大師耐心等候。如今沒有幫李大師突破,就要讓李大師煉丹,這實在不好意思,還請李大師理解。不過李大師放心,宗門會額外補償李大師的。”
“這就不必了,煉丹說來也是我本業,沒什麼不好意思。”宗主這麼客氣,李清有些吃驚。
宗主此時也跟着笑,而後又談了幾句,宗主就帶着李清離開了密室回到了主殿中。說來李清進入魔宗這幾天來,也看出一點門道來了。魔宗在經過前期的對峙後,如今是轉變方法,要培養正常的弟子,所以不論是廣場還是大殿,都是與普通宗門無益。
這不僅僅是外在,剛纔宗主談話完全可以在主殿中,但還是要把李清拉到密室中,這其中的意思就值得回味了。
告別宗主,李清在宗主派給他的一個修士引導下,來到了宗主贈予他的宅院。
這是在一處獨山上,如宗主所說,周圍環境極佳,山腰霧氣籠罩,山頂一覽萬般風光。李清的宅院正位於山頂,是個三進三出的大院子,靈氣豐富的讓人以爲這是在仙境。
對於李清,魔宗是下了大工夫籠絡的。
此時打開宅院門,李清忽然問向帶他來的修士:“師兄請問,宗主內如今還有其他地階丹師否?”
“其他地階丹師?”此個帶他來的修士開始沒反應過來,隨即恍然大悟,認爲是李清在詢問競爭對手,此個修士說道,“李大師,您放心,如今宗門內只有您一位地階丹師,之前有過另一位,不過他前段時間暴斃了,如今您來了可是頭一號,您放心,宗門內可沒人跟您競爭。”
李清點頭,此個修士離去之前看了一眼李清的宅院,眼中露出了萬分羨慕的神情。
而在此個修士離去後,李清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拿出了宗主交給他的丹方,當看完丹方後,李清笑了,難怪對自己這麼好。
此個丹方外人看不出,但李清剛纔可是拿到手的一眼就看出,這似乎是一個溫養神魂的丹藥,其中藥材寶貴無比,是個實打實的地階丹藥,是給元嬰期以上服用的,這會再一細看,着實不假。想到魔宗背後控制修士的手段,李清心中已猜了個八九不離十。
依他所料,這丹方煉出的丹藥不出意外,正是給那些被控制的魔宗修士服用的。
李清大膽猜測,他們這些修士被魔種控制,不是沒有代價的,控制的久了,神魂就會有影響,甚至還會影響修爲,而自己則能爲他們煉製這種丹藥,他們才捨不得殺自己。
當然了,不殺李清的原因不止這一個,但毫無疑問,有這一點,他又安全了不少。
此時進到宅院內,李清住進了正屋,放出小竹,小竹頓時在宅院上空飛個不停,打量着新家。
而李清此刻放下丹方,放出神識感受了一番自己胸口,不過片刻後,他就失望了搖了搖頭。
那個宗主放入的禁制除了在入體時刺痛了一下,如今早已不痛,並且消失的無影無蹤。
想到了自己身中有這樣一個禁制,李清就有些睡不着覺。
不過這也是他應付出的代價,哪有什麼兩全其美的事。李清此時躺在正屋的牀上,想着這幾天的舉動,時到如今,他的內心仍並不能完美的說服自己。而這一點也是他在模擬後,爲何要立刻前來魔宗的原因,因爲他怕時間越久,他就不想來。
如今快刀斬亂麻來到了魔宗,看似一切都安定了,只等着十年後的血丹去突破,但李清卻比之前更加疑惑了,自己是不是走錯了。
不過李清想到,這世上的事,對錯都是人定的,他有着不能不來的理由,對他自己而言,這是對的。
李清並未多想下去,經歷了歡迎儀式與宗主的談話,李清有點累,此時沉沉睡去。
傍晚時分,李清還在睡夢中,就聽到有人叩門。
洗了把臉去開門,這一開,李清頓時受到了驚訝。
他的在山頂的宅院外,此時竟有好幾十位女修士,修爲從練氣到築基不等,長得都在及格線上,有兩個的容貌,饒是李清也多看了兩眼。
“這是?”
李清問道。
女修士中走出了一位修爲最高的人,是築基後期,她低頭對着李清說道:“李大師,從今以後,我們就是您的人了。”
“什麼?我的人?”李清聽到這話,驚訝無比。
而驚訝之餘,李清忽然想到了宗主,這些恐怕是宗主派來的。
李清想的不錯,這些女修士正是宗主爲他派來的,要來服侍他,也正是宗主所說的額外補償。
“這不妥。”李清說道。
“李大師,我們從今往後都任你驅使,這沒什麼不妥,還望李大師溫柔以待。”女修士又說道。
此時李清面前的一衆女修士,都要低頭進入李清的宅院,李清攔在了門前。
“絕對不行,你們哪裡來的哪裡去,有任何問題,我去給宗主說。”李清繼續說道,他是不可能讓這些女修士進他院的。
他原本以爲說完這些後,這些人就會離開,誰成想,這些女修士做出了令他更加意想不到的舉動。
修爲最高的女修士打頭,後面的女修士跟着,竟一個個直接給李清跪了下去。
“這是幹什麼?”李清想去拉,但跪在地上的女修士沒一個起來。
“李大師,您要是不要我們,我們回去都得死,您就發發善心,再說您剛來,院子也沒人,我們也能給您幫忙收拾,給您洗衣做飯。”一個女修士說道。
李清擺手:“我自己一個人搞的定,再說我的院子並不大,你們這些人如何住的下,還是回去吧。”
李清說完,此行女修士依舊是不依不饒,也不知她們來時宗主給她們說了什麼,反正這會是絕對不走。
“李大師,發發善心吧。”
“李大師,住的下,我們絕不打擾你。”
“李大師,求您了。”
“......”
一個個話語傳出,李清是頭疼無比,他心想讓這些女修士住在自己院中這算是什麼事。
但如今看她們的樣子,估計要趕她們也難,李清想了想說道:“既然你們要留,自己在山中找住處吧,院子你們就別進了。”
雖然不能進院子,但李清讓她們留下,這些女修士還是高興不已,一個個給李清又是跪拜。
李清嘆了口氣,不看此時站起身爲自己找着住處的一衆女修士,回到院內屋中,躺在牀上,李清卻是再也睡不着了。
搬着板凳坐在院中,看着滿天星斗,李清就這樣度過了一整晚。
期間他拿出白日給的兩個儲物袋看了看,裡面東西絲毫不假。
而被他拒之門外的一衆女修士,這一夜是八仙過海各顯神通,有的靠着李清的院牆席地打坐,準備明日再尋地方,有的直接在山中找到了一個山洞,有的竟連夜搭起了屋子。
對於這些女修士來說,這一夜極爲難忘。
而到了第二日,黎明時分,李清就聞到了外面傳來的飯香,等到朝陽出現,他的門被敲響。
等到李清打開門,外面的衆多女修士以爲他做好了五花八門的飯菜,李清看着這些飯菜,卻是有些無奈。
“你們不必如此,還是及早下山去吧。”李清說道。
說完一個女修士湊到了李清跟前:“李大師,我們從昨夜就不屬於自己了,以後就是您的人了,日後生殺任您,您要我們走,我們必死無疑,您請吃吧。”
“誒!”
看着周圍這一衆眼巴巴的望着自己的練氣築基修士,李清對於魔宗又是痛恨了幾分,魔宗外表掩飾的再好,其中有些東西卻是沒有改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