奎川思量羅剎和滄流兩脈爭端,不自覺地那一雙眼眸深處躍現暗芒,勾起脣角,笑得意味不明。
彭真瞧得他如此模樣,心中暗哼一聲。
花孔雀!老狐狸!
而瓊明則擡眸掠過,看向遠端,眉心有一輪月印隱隱生出銀輝,襯得她端嚴聖潔。
“倒是不知道,這剩下六尾身懷真龍之血的幼蛟,又被哪些勢力得手?”
她此言一出,奎川倒不作一語,彭真則有些氣急敗壞。
“那些癟犢子玩意兒,下手真快,氣煞老夫了。”
奎川笑吟吟地接過話道:“這也說明彭真道友實在慢了些?”
他亦奪得一尾幼蛟,焉能被這老東西一同罵了進去?
彭真吹鬍瞪眼,扭過頭去,踏出腳步,飛離此地。
“老夫不信我尋不到一尾幼蛟,定然還有未曾被得手的!”
瓊明心中亦是如此打算,便朝奎川拱手作別,意欲繼續尋覓。
皆知要盡力搜尋修行資源和真龍遺寶,這宋清歌爲何在一座島嶼上呆上將近一載?
可彼此已有感應,裴夕禾避之不見終究不妥。
倒也確實,雖說此番閉關破境不過過去一載上下,可對於天仙境修士而言,一千多座島嶼只怕已踏足大半。
而這龍雛此刻盡在她之掌握,裴夕禾自無多少顧及,便應道。
她足尖點動,虛空蕩出銀色漣漪,縱行無阻,眨眼跨過千里,朝宋清歌所在行去。
而宋清歌此刻扎着馬尾,明眸善睞,飛快地走到她面前來,神色頗爲激動,端的是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
畢竟若這‘千龍飛嶼’真是天尊博弈棋局,那有知情龍於身旁,總能避免幾分險機。
“我同這丫頭守在此島,正是爲了這小傢伙的第一次蛻變。”
裴夕禾並不理會。
“你且放心,此處好歹也算是我的半個地盤,你帶我於身旁,哪裡危險都可由我提醒,豈不是佔了大便宜?”
這便是他所尋到的幼蛟,身懷真龍之血,天資極出衆,如今出生一兩載,竟已有金丹修爲傍身。
“這可並非我之過失,是你自己選擇閉關修行的。”
而此石碑因着內裡所蘊的非凡秘力,特殊功效,更爲悟道珍寶,極端珍惜,縱使敖花花當年身處天尊,也難尋一塊。
“除非其獻祭了真正龍身?”
機智龍龍,能屈能伸,該蹭的便宜絕不能少蹭。
而敖花花聽得此言,暗金豎瞳微縮。
“不若我便先跟在你身旁,待得你要離去此處,我們再做分別。”
娘嘞!這小丫頭不是才二境初期,這還沒幾年,怎的就晉入三境了。
而在其旁的還有一個黑衣老頭,不是那朔立上仙又是何人?
他眸子眯起,低低喃語。
“那此番回去我便告知你師母,瞧她會不會把你的血放幹。”
敖花花挺起自己此刻的花蛇胸膛,朗言道。
她此番來此‘千龍飛嶼’本就是想尋覓龍血精石洗滌肉身,增進法力,縮短晉升所耗時日,而此次閉關卻順利晉入三境,對裴夕禾而言已然心滿意足。
寰天珠中的敖花花一時無言,瞧得她此番裝樣,暗金豎瞳中神色複雜,而後才傳音道。
這也不怪他會驚詫於裴夕禾擁有此物。
這懸空龍嶼上所藏珍寶至今已被搜刮了七八成。
“真是,你可不知道我被師傅拴在這座島上多久了,他不准我離去!”
原來他們這一對師徒倒是早早相會了,裴夕禾心中暗想。
而因着‘一龍化七蛟’的緣故,敖花花並未遭逢雷劫,但屆時重塑龍身,將一併返還。
他自有一番思量,裴夕禾身懷氣運沖天,想來遇難呈祥,自己少不得蹭點便宜?
正如此次閉關,其修行之餘,逸散精純靈氣,叫他此身修爲一路拔漲,已從練氣晉爲金丹。
一女一龍便達成友好共識。
而後半刻鐘,有一抹紅影躍入眼簾。
……
“你有道言石碑?”
陰殿中多得是奇珍異寶。
裴夕禾知曉此爲真龍龍雛,更是天尊轉世之身,可對她而言依舊並非必要,也未曾生出什麼貪念。
大道誓言須得以此爲憑藉,消耗碑文中秘力,暫時與大道達成共鳴,立下誓言,決不可違背,比之心魔誓要高出數個層次。
“你裝得還真像,屆時我赤橙黃綠青藍紫七具蛟身,你是不是都要驚訝一番?”
宋清歌面容一僵,隨後討好地朝朔立笑笑。
她便是說道。
朔立站在一側,幽幽地說道。
“如今若你想要離去,只消發下大道誓言,絕不泄露我之隱秘,便可隨意。”
“真是狡猾。”
奎川低垂眼眸,心中那個念頭越發強烈起來。
敖花花在寰天珠中叫喚道。
“七蛟,若是真的都懷有真龍之血,那龍雛如何能辦到?莫非是故佈疑陣?”
裴夕禾凌空縱行,觸及泥丸宮內那一副山河畫卷,發覺諸多紅點皆黯淡下來,存餘已然不多。
他知曉這千座浮空龍島之下所藏的是一片鬼魅,如能沾染幾分裴夕禾旺盛氣運,豈不美哉?
“自然。”
她兩眼滿是控訴,昂首看天,裝得滄桑,擡起手拂去那並不存在的淚。
三人匯聚,裴夕禾止了催發的身法道術,拱手作揖,說道:“宋道友好,也見過朔立學官。”
“咱們鎮星小隊,我可算是找到隊友了。”
如今沒了陣盤阻礙,想來宋清歌也應當知曉她如今方位,正朝自己所在趕來。
裴夕禾淡笑傳音道。
這道言石碑極珍惜,一點便足以媲美數十萬仙晶,自己當年曾經於一場盛大的拍賣會中得見,卻因囊中羞澀而不曾拿下。
這老頭瞧得她氣息鼎盛,竟又晉一境,面上卻不露波瀾,心底卻早已咂舌。
裴夕禾眼中露出詫異來,低聲呼道。
“奎川道友,暫此一別。”
敖花花一時無言,心中想不透這女修不過天仙境,莫非是攜帶了金烏一族所積攢的寶庫?怎得如此富碩?
“我自是知曉,豈會難爲於你。”
趙聆天那狗東西的傳人竟如此天賦異稟?
那朔立也不好叫裴夕禾看了笑話,持拳抵脣,輕咳兩聲。
其身量頗小,呈一股幼態,擡起豎瞳眼眸看向奎川,滿是靈動狡黠。
她金瞳微閃,心中有幾分惑然。
“師傅,我開個玩笑嘛。”
裴夕禾脣帶淡笑,瞧着這對師傅相處,心覺有趣。
你的仙晶,我的仙晶,好像不一樣?
他收起這些雜思,細細思慮此刻場景,隨後有些討好地說道。
而裴夕禾亦知曉他的打算,思慮到如將其帶在身邊,確有益處,自也並不反對。
“師傅怎麼會知曉,有些人血裡有風,是天生就要漂泊的。”
她身形化作清冷月輝,消散無蹤,而此地只餘奎川一人,他伸出右臂,卻見上有青蛟盤旋。
“此蛟身攜真龍之氣,莫非是先前龍鳴所誕生生靈,是那龍雛?!”
“趙道友!”
裴夕禾目力過人,瞧了個清清楚楚,正是宋清歌的大紅花棉襖。
他左手翻開,有一點黃光閃爍,細細看去乃以道術開闢的小界,內裡竟藏有一尾黃鱗小蛟。
裴夕禾取出那天璇玉落於掌心,觀其上的搖光星赤芒波涌,越發強烈。
且尋覓由真龍遺骸催生出的寶藥,可沒誰比敖花花更具優勢。
而見得她此番驚詫,那朔立目中立即露出自得的笑意。
“老夫和丫頭恰好得了這一尾幼蛟,也算是氣運頗佳了。”
哪裡是頗佳,分明是鴻運當頭,朔立得意地想。
敖花花:彩虹蛟蛟,不怕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