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兒,過來,”
青兒不動神‘色’的上前,包氏擡擡腳,示意她錘腳,青兒默默地蹲下去,錘了起來。
“輕了”
包氏閉上雙眼,緊蹙雙眉,青兒便加重了力道。
“重了?”
仍舊是不緊不慢的聲音傳過來,只不過這聲音再青兒耳中,就像催命符一般。
“你是廢物不成,連輕重都分不清楚,虧你還在我這裡伺候了這麼多年,你真是讓我太失望了。”
包氏猛地踹了青兒一腳,一股子的怒火發泄出來,青兒瞬間眼睛就紅了,不由的又想起秀兒的話語來。
“當然會下殺手,青兒平日裡幫夫人做了那麼多的壞事,這回青兒就要年過三十了,也是到了該抉擇的時候了,你沒有發現最近夫人看青兒的眼神都是怪怪的麼?剛纔那一頓訓斥明着自然是罵大小姐,可是這暗着,難道就沒有青兒的份?”
真的會是這樣嗎?青兒有點不敢相信,但是事實‘逼’得她不得不信。
“夫人,是婢子的錯,求夫人饒了婢子。”
她這話也是有兩層含義的,只是衆人都以爲她是因爲包氏訓斥她,才求饒的緣故。
“青兒,你看看你這些日子,頻頻出錯,我何曾計較過這些,這些小事情倒也就罷了,要是那些大事情你還犯錯的話,就連我也包庇你不得了,這次就算了,你先下去吧,今日不必再來了。”
青兒失魂落魄的走了出去,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原來他們說的都是真的,都是真的。她在夫人眼中已經算是一顆棄子了,要找個藉口懲罰她,只不過是時間問題,夫人的手段這麼多,她怎麼才能逃脫了呢?
對了,老爺,如今老爺可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了,她一直都知道老爺對她有情,只不過都被她避了開去,要是實在沒有辦法,夫人,你也別怪青兒叛主了。
青兒心中很是不舒服,在上官家生活了這麼多年,見慣了人事無常,還以爲能跳出這之外,卻沒想到,她始終都沒有看通透。尤其是人心。
她自以爲自己一心一意‘侍’奉夫人,即便不說什麼功勞,但是從來沒有生出別的心思,一心幫她做盡一切事
情,卻不想,終究還是沒有得到對方的信任。
次日,憐兒慌慌張張的撩開簾子,跪在包氏表面,戰戰慄慄,眼底有着深深的不可思議。
“夫人。”
說完便再也無法開口了,青兒是她的姐妹,夫人是她發誓效忠的,如今發生了這等意外,她又該做和選擇?
“找急忙慌的做什麼,有什麼事情?”
憐兒青一陣白一陣的臉,雙手微微顫抖,包氏見了大感疑‘惑’。
“你這丫頭,有什麼事情說便是了,有不要嚇成這個樣子麼?”
憐兒咬咬牙,哭喪的聲音說道。
“老爺納了一房妾室。”
“什麼?”
包氏震驚,自從上官瑤姬的母親去世之後,她便成爲上官夫人,雖然是繼室,但是好歹沒有那些‘亂’七八糟的妾室在身邊礙眼,再加上惜雪很是得上官允博的喜愛,因此她的日子可謂過的很是舒心。,
只是這突如其來的消息,一下子就把她砸暈了頭,這怎麼可能呢,前天老爺還是誰在她這裡的呀,看着很正常,沒有一點不尋常的地方,怎麼突然就...
包氏想着想着,眼角一滴眼淚掉了下來,本尊卻是沒有一點知覺。
“夫人”
憐兒驚訝的看着包氏一無所覺的留下眼淚,只是擔憂的看着她,要是她知道青兒就是老爺納的妾,夫人......她有點不敢想象。怎麼一夜之間,什麼都變了。
“走,跟我去瞧瞧,究竟是哪一個魅主‘惑’心的賤蹄子,居然敢算計到老爺的頭上去了。”
說着就要往外走,憐兒急忙拉住她。
“夫人,讓憐兒爲你梳洗吧。”
包氏這才腦中清明,自己剛剛修煉來着,穿的還是尋常的家居服。
“憐兒,取我正服來。”
憐兒複雜的看了一眼包氏,低聲應是。
允博院中,只要一走進去就能發現,這裡到處都是假山假石,即便是‘花’園中,也必定是假石多,每個百米便堆了一座假石,而這些假石串起來就成了
一座逶迤的假山。
上官允博的住處便設在假山的後面,隨診抄手遊廊彎彎曲曲走過去,假山裡的通道光線不足,夏日倒是罷了,最多是‘陰’涼些,好些僕‘婦’隨從很是喜歡在這裡納涼,但是到了冬季,不知暗的快,走在裡面的時候,總有一些‘毛’骨悚然的感覺。
穿過假山便又是一番天地,包氏氣勢威嚴的帶着一衆丫鬟婆子,站在大‘門’外。
“夫人來了,老爺正等着夫人呢?”
守將立刻像包氏行禮,說着又去打開禁制,包氏順了順衣袖,往裡走。
憐兒緊跟其後,被守將攔住。包氏察覺到異狀,轉頭一看,
“夫人恕罪,老爺吩咐過,除了夫人之外,誰也不能進去,還請夫人不要爲難下屬。,”
包氏眼底的寒光‘激’‘射’而出,守將裝作沒有看到似得,定定的攔着憐兒,以及身後一般人等。
“你最好給我記住了。”
包氏‘陰’狠狠的說到,一擺袖子,轉手而去。
等到了上官允博的屋子前,她又被攔下了。包氏這次真是忍無可忍,對着‘門’衛就是一陣炮轟,打的驚天動地。
“夫人,老爺吩咐過,他尚有要事在身,等解決完後,自然會喚夫人進去。”
包氏剛要發怒便聽到裡面一個熟悉的聲音,嬌笑,喘息,還帶着細微的聲音。
這下她是怎麼也忍不下去了,賤婢,居然敢爬‘牀’,看我怎麼收拾你。
包氏一出手就是狠辣的一招,她以爲上官允博是被人設計陷害的,沒想到兩人卻在裡面調情,明明知道自己就在‘門’外,卻還做的這麼理所當然。
是可忍孰不可忍,反正惜雪走後,上官允博的態度就變了,如今更是拋棄舊人,引着那新人笑。
那‘門’衛也是死腦筋一根,一心一意忠貞自己的主子,對於包氏的發怒,顯得無動於衷,卻也是最終惹惱了包氏。
包氏不要命的打,一出手,就是山崩地裂,原本好端端的院子和廂房,被轟炸一番,轉眼便消失於無形之中。
“夫人。”
‘門’衛又是叫了一聲,紅了眼的包氏
,根本就不給他說話的機會,又是一個致命的襲擊,‘門’衛左閃右躲,不敢傷害包氏。
“住手。”
猶如天籟般的聲音響起,‘門’衛立馬聽了下來,落在上官允博的伸手,眼觀鼻鼻觀心,一動不動的又做起了‘門’衛的職責。
“飄兒,你在做什麼?”
上官允博一聲厲喝,將急紅了眼的包氏叫醒了,包氏惱羞嗔怒的看着一臉義正言辭的上官允博,和旁邊溫柔小意的青兒。
“做什麼?難道老爺不明白嗎?老爺明明知道妾身就在‘門’外,卻還做出一些令人不堪的事情來,老爺讓妾身的面子往哪裡擱?”
上官允博臉‘色’就像調味盤一般,五彩六‘色’,豐富極了。
“夫人,你又何必這般咄咄‘逼’人。”
包氏‘陰’狠的斜睨了青兒一眼,隨即‘露’出哀泣的神‘色’。
“咄咄‘逼’人,老爺覺得如今到底是誰咄咄‘逼’人了,可憐惜雪纔去了沒多久,老爺就已經忘記昔日情分了,從來只見新人笑,哪會得知舊人哭。”
說着說着便嚶嚶哭泣起來,消瘦的身體更顯得弱柳扶風,楚楚可憐。
上官允博畢竟與包氏朝夕相處這麼多年,感情早就深入骨髓,只不過青兒對於他來說,是意外一番感覺,就像情竇初開的矛頭小夥子一樣,不管結果只想着橫衝直撞。這種感情他已經很多年很多年不曾有過了。
“夫人,你說話未免也太刻薄了一點,爲夫自認爲這些年對你不薄,就算是尋常人家,也是三妻四妾,你呢,成日裡的藏着這個掖着那個,爲夫可有說過你一句,爲夫不說,你就真當爲夫不需要麼?”
“你你你”
包氏後退兩步,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他一直以爲他是不一樣的,比起其他的男人,這麼多年來,從來沒有跟自己主動提過納妾之事,現在反倒是在等着自己開口,如今更加怪道自己身上來了,她當初瞎了眼了,找了這麼一個道貌岸然的僞君子。
“夫人,如今事已至此,你就受了青兒的茶吧,從此你們的和睦相處,我也就不計較今日之事了。”
說着用眼神示意身旁的青兒,早有丫鬟捧着茶水出來,青兒扭動腰肢,雙手端着茶杯,
行的依舊是貼身大丫鬟的禮。
“請夫人喝茶。”
包氏見她眉眼全開,又是羞澀的暈紅了臉,氣的倒仰,心裡後悔莫及,爲什麼就偏愛賢明,爲什麼不早早的將她處置了,爲什沒有看好她。導致現在自己自食惡果。
“滾開。”
說着猛地朝青兒一推,後者見狀想後退已然來不及,於是一杯不燙的溫水,就這樣被潑到青兒身上。
“青兒”
上官允博心疼的上前拉着青兒的雙手,左瞧瞧右看看,見她完好無事之後,才深深看了一眼包氏,拉着青兒進了‘門’,始終沒有說一句話,但是包氏卻從他的眼底看到了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