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顧十一一邊撫着下巴一邊點了點頭,
“看來你們那老祖奶在裡頭得了不少好處,它如今修行到何種境界了?”
“……這……”
白六娘稍一遲疑,顧十一便一瞪眼,白六娘嚇得身子又是一抖,
“老祖奶……如今……如今已有四尾了!”
四尾了?
果然跟自己猜的差不多,
顧十一眉頭一皺,四尾的狐狸幻術已經十分厲害了,且就算打贏了她,那老狐狸往秘境裡一鑽,自己便不好逮它了!
想了想又問,
“前頭可有一隻紅狐狸被你們迷惑到此,一呆就是幾十年?”
那白六娘一愣,點了點頭道,
“有的……”
想了想小心問道,
“前輩,莫非……與它有何干系?”
怪不得,怪不得,旁人不知曉老祖奶有秘寶,此妖上來就問,原來是那吃裡扒外的小子,把秘密泄露出去了!
白六娘這麼想着,眼神裡的兇光一閃,卻是被一旁早按捺不住的紅狐狸看見了,當下上去吭哧一口就咬在了白六孃的後腿之上,
“啊!”
這一口紅狐狸是含恨咬的,一口就將那白六孃的大腿咬掉了一塊肉,鮮血如注,白六娘慘叫一聲回頭衝着紅狐狸道,
“我們乃是同族,你又何必下次狠手?”
“呸!誰跟你是同族,老孃恨不能咬死你們一窩!”
紅狐狸吐掉口中的白毛,恨恨道,
“你們搶了我夫君幾十年,讓我們夫妻生生分離,害得它含恨而死,這奪夫之仇老孃不報,誓不爲狐!”
白六娘聞言瞪大了眼,
“你……你是那小子的原配?”
紅狐狸一擡爪子,在她傷口上又抓了一爪,滿意的聽見白六娘慘叫了一聲,這才又應道,
“我正是它的原配,我們夫妻原本恩愛和諧,好好生活着,是你們橫插一手,生生將我們分離,幾十年來不得見一面,害我還以爲是它變了心,如今才知曉居然是你們從中使的手段,我們狐狸一族雖說擅幻術,擅迷惑他人,但從不做這壞人姻緣之事,你們也不怕即便以後得了道,飛昇時被天雷劈死!”
白六娘聞言心中暗道,
“老祖奶果然沒有料錯,還真是讓十七那丫頭把禍事惹回來了!”
早知曉,當初就該下狠心把十七那男人給殺了,如今對方尋上門來了,還是十分厲害的高手,這可真是惹禍上門了!
她自知理虧,對方又厲害,只能強忍了疼痛,對顧十一和紅狐狸道,
“這事兒,乃是我們家中排行十七的小輩犯下的錯,生生折散你們夫妻幾十年確是她的不是,不過如今事已至此,那……那小子也死了,都是同族……鬧得太過也與事無補,不如……不如我們狐丘補償你一些靈藥靈草如何?”
她見那紅狐狸唯這年輕女子馬首是瞻,便當這位也是道行高深的同族,心中暗道,
“我雖能感覺到她是妖族,卻是分辨不出對方的氣息到了何處境界,想來她妖氣已經快褪去了,只怕比老祖奶也差不了多少了!”
因着人族乃是這世間的寵兒,所以獸族也罷,草木精靈也罷,有了道行之後都想褪去妖身化成人形,還要除了妖氣,想的就是變成徹徹底底的人族,而人身好化,妖氣難除,能去除妖氣的妖族,無一不是道行高深的大妖。
白六娘久在狐丘,見着的唯一一位高手就是自家老祖奶,可是老祖奶在施法術之時,十回之中還是有一二回要泄露出妖氣的,沒想到眼前這女子年紀輕輕身上的妖氣便半點不露了!
這一回,狐丘只怕是真惹上大仇家了!
白六娘聽出來顧十一對老祖奶那秘境感興趣,便提出補償靈草靈藥之類的,想把事情化解了!
顧十一聽了一笑,按住一旁又想竄上去嘶咬的紅狐狸道,
“你想補償倒也不是不行……”
她見得白狐狸的眼中一亮,又接着道,
“讓你老祖奶將那令牌給我,算做補償,此事我們就一筆勾銷如何?”
白六娘聞聽她此言,連連搖頭道,
“那怎麼成,那是老祖奶的命根子,是萬萬不能給你的!”
顧十一聽了嘿嘿一笑,衝着她一攥拳頭,
“你當這是菜市場……我還跟你討價還價!”
她這麼一捏,白六娘立時一聲慘叫,這回沒打滾了,而是身子一挺,腦袋一歪,當時就翻了白眼,紅狐狸衝上去就是一爪,
“少裝死,給我醒來!”
白六娘這回是真疼狠了,一下子受不住昏了過去,被紅狐狸一爪子抓在背上,又見了血,再給疼醒了過來,它勉強睜開眼,就見着那年輕女子笑眯眯的一張臉,正在對那隻紅狐狸說話,
“你說你急甚麼急,它不說就算了,我們再想別的法子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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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一隻手衝着白六孃的脖子抓來,將它提了起來,眯着眼左右看了看道,
“那洞裡的狐子狐孫多,也不知它說的十七是哪一個,我們也不能多造殺孽,免得以後有麻煩,就把那迷了你夫君的狐狸和那隻老狐狸給弄死就成了!”
紅狐狸就問,
“你有甚麼法子?”
顧十一笑着把目光投向了手裡的白六娘,
“法子就在她身上!”
說罷與白六娘四目相對,雙眼中突然一陣異光閃動,白六娘心下詫異,
“她……果然……果然是同族中的大妖,這惑人心魂的術法好生厲害……”
之後它就雙眼發直甚麼都不知道了,也沒有聽見紅狐狸對那年輕女子道,
“你這迷魂術雖說是學自我,倒是比我使得還好……”
“那是……也沒看看我是誰……”……
當白六娘拖着一條傷腿,一身狼狽的出現在狐丘的時候,一衆在洞中的大小狐狸見狀大吃一驚,紛紛迎上來詢問,
“六姨婆,你這是怎麼了?”
“六姨祖是誰傷了您?”
白六娘目光渙散,氣息虛弱,
“快……快帶我去見老祖奶!”
衆狐狸之中,過來一個鑽到它肚子下面,將它馱了起來,一溜煙就往洞穴深處跑去,
“老祖奶!老祖奶!不好了!不好了!”
白六娘被馱到了老婦人的面前,老婦人一見白六孃的樣子也是大吃了一驚,離開座兒過來察看,
“六娘,你這是怎麼了?”
白六娘被放在了地上,根本無法起身,只能趴在地上虛弱無力道,
“老……老祖奶……您……您說着了……十七……十七……果然引禍上門了……”
“啊……”
洞裡的大小狐狸們都是一驚,齊齊把目光投向了老祖奶身後的一隻狐狸,那隻狐狸見狀忙上前問道,
“六姨,您……您這話是何意?”
白六娘見着十七雙眼之中閃過恨意,猛然生出一股力量來,起身一爪子揮到了它的臉上,
“啊……”
十七尖叫一聲,退後兩步,尖尖的狐狸臉上已經被抓出了血來,一旁的中年婦人見狀忙上頭一步擋在二人當中,
“六妹,你這怎麼了,你平日最疼這丫頭了,這回是怎麼了,有話好好說,你何必動手?”
白六娘聞聽尖聲叫道,
“好好說,怎麼好好說,我如今這副模樣就是這被丫頭害的,它爲了那男人把大仇家惹上門了!”
洞中的衆狐狸一聽又是一驚,老婦人沉下了臉道,
“甚麼大仇家,說清楚!”
白六娘道,
“她去後山的潭中尋那老鮎魚,我擔心她安危尋了過去,沒想到她倒是回來了,我卻落入了對方的手裡,她那男人的原配尋來了,說是那男人死了,要來報奪夫之仇!”
“啊!”
衆狐狸一聽都神色複雜的齊齊看向那十七,十七後退一步,到了老祖奶身邊,衝着衆狐狸嚷道,
“你們怕甚麼,對方尋上門來又如何,我們有老祖奶在,大仇家又能將我們如何?”
那老婦人卻是臉色陰沉,低聲喝道,
“十七,你閉嘴……”
又問白六娘,
“對方是何境界,又有多少人?”
白六娘道,
“對方只有三人,不過其中一名年輕同族道行高深,我瞧着多半與老祖奶也差不多了,我被他們嚴刑拷打,也是裝死令得對方放鬆了戒備,才逃了回來!”
老婦人又問道,
“對方人在何處?”
“就在那後山的水潭邊!”
老婦人臉上的老皮動了動,轉過頭吩咐一聲道,
“三娘,你去瞧瞧!”
“是!”
一旁的另一名中年婦人聽命,化做了一團白光,快速的飛出了洞穴,剩下洞中的大小狐狸都目光復雜的看着那老祖奶身後的十七,這十七平日就得老祖奶和白三娘、白六孃的寵,才慣得它無法無天,強搶了人家夫君,之後幾十年要死要活的鬧騰,爲了一個男人把一大家子弄得不得安寧,如今那男人好不易沒了,還以爲可以安生過日子了,沒想到居然還惹了仇家上門,於是衆狐狸看向白十七的眼神都有些不對勁兒了!
這就是個搗家精!
老祖奶瞧出來了大家的不滿,當下吩咐一聲道,
“你們都回去,各自在洞中呆着不要外出!”
衆狐狸齊齊應了一聲是,離開時都忿忿瞪了白十七一眼,最後這洞中就剩下白六娘和白十七還有面色陰沉如水的老婦人了,老婦人看了看白六娘道,
“六娘,你身上可還有別的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