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狐狸能跟着走,李燕兒自然是最高興的了,她自小便愛那些皮毛光滑柔順的小動物,小時曾收養過一隻流浪的小貓,帶回家沒養兩天,被自己那黑心腸的弟弟給當面摔死了!
李燕兒因爲這個哭了三天,可家裡人只罵她,
“哭哭哭,喪門星……好好的運氣都給你哭沒了,還不閉嘴!”
自此李燕兒再沒有養過小動物,便是讀完大學在外頭工作那三年也沒有養小動物,她被黑心腸的弟弟留下了心理陰影,總害怕養不好小貓小狗,讓它們落得跟那隻小貓一樣的下場,現在到了這個世界,有了十一相依爲命,又有了這隻皮毛火紅到讓人一見傾心,再見就恨不得擼禿嚕皮的紅狐狸爲伴,她頓感她的世界圓滿了!
因爲紅狐狸堅持要吃完那十隻雞再走,所以顧十一她們便商量着再等十天就走!
爲何是她們不是他們?
因爲老和尚也不想走!
“此地民風淳樸,阿彌陀佛……女施不如就在這裡住下如何?”
爲何老和尚不願走,這事兒還不是要從燕兒身上說起!
顧十一不肯念和尚經,就把每天給老和尚唸經的事兒交給了李燕兒,結果住在這村長家中後,李燕兒爲免引人注意,只能半夜唸經,結果沒想有一回被起夜的那村長家大病剛愈的老婆子聽見了,老婆子偷眼來看,見得一個小小的泥人兒居然盤腿坐在桌上,對着一個黑漆漆的鐵疙瘩唸經,頓時引爲天人,以爲是小顧師父道法高深,連泥人兒都能點化,一心向佛,
“這每日唸經連泥人兒都能通靈,我若是每日唸經豈不是能延年益壽?”
於是那老婆子第二日便向顧十一詢問這唸佛經的事兒,表示自己年紀大了,也不想活太久,就是想活着見見玄孫們就行!
顧十一聽了也不好拂了老人家的意,便讓她跟着李燕兒唸經,原本是每日一次就可以的,可老婆子虔誠,從早唸到晚,還召集了不少老姐妹來念,就是因着這般,老和尚便認定此處村民民風純村,個個一心向佛,就不想走了!
不過顧十一根本不鳥他,說十天之後走就是十天之後走。
於是他們便在小倪村又住了幾日,這一日便有村民領着人找上了村長家,一進來便要找小顧師父,
“小顧師父,有一位富家的夫人要請您施神通救救人呢!”
說罷將一名青衣老婦引見給了顧十一,
“這位婆婆乃是王府夫人跟前的媽媽,聽說了您的能耐,特意請了您去除邪祟呢!”
顧十一一見那婆子的一身打扮,便知這是富貴人家確實是挺富貴,心中暗道,
“這是財運來了!”
這小倪村村民也不富裕,顧十一在此處行事,也就混個飯飽,這些日子的紅包加起來也就二兩銀子,這放在普通村民家中也算得鉅款了,可根本不夠顧十一回白馬州的,原本想着離開此地,再去別的地方賺點銀子的,沒想到這銀子就自動送上門來了!
那婆子上來向顧十一行禮,口中稱道,
“小顧師父,老奴主家姓王,乃是鎏金城裡的大戶,如今我們家夫人帶了三小姐和幾位表小姐都在曉月庵堂裡清修,卻是不知爲何,我們家三小姐前頭幾日發燒說了胡話,醒來之後這性子就大變了……”
說到這處一頓,言道,
“多的老奴也說不上來,還請您親自過去瞧瞧才知道呢!”
顧十一點了點頭,
“斬妖除魔乃是我輩職責,這就隨你去吧!”
於是換了道袍,拿了降魔杵,又把李燕兒和紅狐狸帶上,出來時那婆子見着紅狐狸就有些躊躇,想了想道,
“小顧師父,這紅狐狸莫非就是前頭附身在人身上那個?”
顧十一這幾日帶着紅狐狸到處蹭吃蹭喝,知曉它名聲都傳出了,便微微一笑道,
“你放心,這紅狐狸如今已被貧道降伏,做了貧道的靈寵,這種有道行的靈寵,對陰氣邪氣之類的最是敏感,我帶了它過去,說不得它用鼻子一聞,就能聞出你們家小姐身上的邪祟來呢!”
那老婆子一聽,這才點了點頭,
“即是如此,那小顧師父就請吧!”
顧十一到了外頭一看,居然還有馬車,
“大戶人家果然就是不一樣的!”
顧十一喜滋滋的坐上馬車,搖搖晃晃一路之後便到了離着小倪村不遠的曉月庵堂,顧十一下了車,由那婆子領着進去。
這曉月庵堂從外頭看不起眼,誰知進去之後一院套一院,一門重一門的,還挺深廣的,顧十一跟着婆子進到後頭,見着了一位面容有些憔悴的貴婦人,
“這位便是小顧師父?”
王夫人崔氏親自自座上起身迎了上來,上下打量顧十一,顧十一笑着向她行禮,
“夫人有禮!”
那崔氏回禮,
“小顧師父還請坐!”
顧十一道,
“貧道即是來此斬妖除魔的,那便不要耽誤了,還請夫人讓人帶了貧道去瞧瞧事主吧!”
崔氏見顧十一這架勢就是來正經做的事,心裡很是滿意,當下忙道,
“請請……”
看樣子是要親自領着顧十一去,顧十一跟在她身後又往裡頭走了兩間院子,到了一處月亮門前有兩名粗壯婆子守着的院子,
“今日三小姐如何?”
崔氏問那守門的婆子,其中一個應道,
“今兒早上起來鬧了一回,前頭一會兒才灌了藥,這時應當是睡着了!”
“哦!”
崔氏聽說又灌了藥不由面上現了一絲苦澀來,回頭一看見顧十一雙眼又露出一絲希翼來,“小顧師父請!”
當下領了顧十一進去,上了小樓二層,夫人親手推開了門,
“吱呀……”
一聲,顧十一就見得一股黑氣從屋子裡面往外一散,當下眉頭一皺伸手就將那崔氏拉到了一旁,
“顧小師父?”
崔氏不明所以,顧十一道,
“夫人,這屋子如今已經沾染上了邪氣,您切勿入內……”
雖說這種邪氣極淡,但普通人沾久了,身子也會有損的!
又問,
“屋子裡還有人麼?”
崔氏道,
“有個貼身的丫環……”
“請夫人叫她出來……”
崔氏衝着裡頭叫了一聲,
“翠湖!”
裡頭的人早就聽見了動靜,這時節已經快步出來了,顧十一打量這十六七歲的丫頭,眉宇之間沾了一絲黑氣,滿臉的灰敗,這在常人看來也許以爲只是日夜照顧小姐,沒了精神,可顧十一卻瞧出來這小姐的貼身丫頭身上也沾染邪氣了!
“夫人!”
丫頭出來行禮,崔氏+指了顧十一對她道,
“這位小顧師父乃是來除邪祟的,你同小顧師父好好講講小姐的情形!”
那丫頭聽了忙點頭,對顧十一道,
“我們家小姐是五天前去逛了花園子,也不知是不是吹了風,當天晚上回來便發了高熱,請了大夫開了藥吃過之後,第三日便好了不少,可這性子突然就變了……”
說到這處,咬了下脣,看向了夫人,崔氏沉着臉道,
“你看着我做甚麼,照實講就是了!”
丫頭這才又道,
“後來……小姐……小姐就變得十分奇怪了……”
“怎麼個奇怪法子?”
“小姐……小姐她說……她說她要出去……出去找男人!”
“找男人?”
顧十一一愣,眉頭一挑,
怎麼跟姐姐我一個毛病?
又聽那丫頭道,
“開始的時候,奴婢只當小姐說笑呢,可到了後來,小姐居然半夜裡跑出去了……”
跑到外頭之後,這位大戶人家的小姐,居然還真去了附近的處農舍,跑到裡頭去拉着人家十五歲的大兒子,要跟人家睡覺,把那家農戶一家子嚇得不輕,半夜三更有個女人摸進家裡來要跟兒子睡覺,這……這不是精怪吸人精氣還是甚麼,當下就要掄起棍子打人,幸好翠湖這丫頭髮現小姐不見了,連忙去報給了夫人。
崔氏一聽這還了得,當下把身邊所有婆子都派出去找人,婆子們也是聽見那家農戶家中吵吵嚷嚷的,、聞聲找過去,就見到自家小姐拉着人家小子不放,當下幾個婆子上去七手八腳好不易把人給拉了回來。
夫人只當是自己女兒得了癔症,第二日請了大夫過來瞧,大夫開了幾劑安神的藥服下,吃了藥能睡一會兒,可醒來之後,還要鬧着去找男人!
說起這個崔氏是滿面羞惱,
“您是不知道啊,她……她見着男人就要去上手,看病的大夫,院子裡打掃的小廝,便是……便是那給庵堂送菜的老農,她逮着機會也要……”
“唉!”
崔氏連連搖頭,眼角都滲出淚來了,
“我生了三個,這個是最小的,她前頭兩個姐姐都平平安安的出嫁了,可怎麼到了她這裡,就成這樣了……”
說罷取出帕子來擦了擦眼淚,又道,
“前頭城裡失了火,這曉月庵堂裡本就是我們幾家出錢蓋的私廟,我們這些女眷就到此住着,這裡住了好幾家人呢,我怕這事兒鬧出來,可是花了大把的銀子,才把那些人的口給封住了,這要是傳出去,她還怎麼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