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風聽了三足金蟾的介紹之後,心裡也覺得比較合理,天地之間唯快不破,可是什麼東西最快呢?奔涌而下的江河?天空中的風雷?還是時速最快的尖尾雨燕?這些都不是。最快的是修仙者的神識。一方面,神識在體內的傳輸速度極快,莊風在前世便從科普書上得知,人的神經傳遞速度爲十萬零二百米每秒,這是幾乎任何事物都達不到的速度;另一方面,它是思考的產物,人的協調與否都與它密切相關。所以,唯有它,能夠超越時光。一個人在早晨可以神遊天上的三十三重天,晚上可以思及地底十八層地府,大腦和腳心可以時刻呼應,原地不動卻可以追撫今昔。
“那要怎樣才能修煉成神識之槍呢?如此威力,恐怕不是我能夠做到的吧?”
“識海雖然不能夠隨心所欲的壓縮,但是神識之陽卻可以。一旦你的神識之陽能夠壓縮到破開時空的臨界,神識之槍自然就能夠出現!”
莊風有些氣餒地說:“我還是有些自知之名的,要讓我達到破開時空的臨界,幾乎是不可能做到的。”莊風心裡清楚,破開時空,哪怕是天仙境界的修仙者,也無法做到。一旦一個修仙者能夠破開時空,他直接就可以度劫飛昇了。
三足金蟾有些懊惱地說:“要對自己有信心。我已經說過了,神識的修煉和修仙境界沒有直接的關係。只要你肯努力,總是有機會的。”
“那我要怎麼做?”
“首先,要提高你神識的敏銳性,也就是要學會感受,感受速度,感受動靜,感受節奏。現在,我虛擬出下雨的情形,你試着感受一下雨滴吧。”
三足金蟾話音剛落,莊風已經置身於無邊的雨滴之中,頓時成了一個落湯雞。雖然是在識海之中,承受暴雨的不是肉身,但是被雨滴澆打的感覺卻是十分清晰,甚至要比在現實中更細緻一些,畢竟,這是神識的感受。尤其是三足金蟾大概是爲了讓莊風的感覺更加深刻一些,讓雨滴還有些冷。
莊風心裡怒罵:靠,連個招呼都不打!
“仔細感受雨滴!”三足金蟾根本不理會莊風,哪怕它能聽到莊風在內心深處對它的咒罵。
莊風有點不明所以,雨滴有啥可以感受的,不就是淅瀝嘩啦往下落嗎?莊風用眼睛看了看四周的瓢潑大雨,看得久了,有點頭暈眼花的感覺。不過既然三足金蟾說了,看起來,還是需要用心靈去感受。
莊風再一次閉上了眼睛,試圖用心靈和雨滴建立某種聯繫。數以億計的雨滴紛紛揚揚地落下,相似的形狀,相似的速度,相似的軌跡。然而,莊風還是感受到了每滴雨還是稍有不同,但是確切地區別依然難以把握,畢竟,這些區別太細微了。
大概是爲了幫助莊風儘快掌握雨滴的動靜和節奏,三足金蟾虛擬出了一陣風,吹亂了空中的雨滴。
大雨瓢潑,亂風吹舞,雨滴也頓時變得亂七八糟,隨意灑潑,沒有一刻相同。莊風發現哪怕是同一滴雨,從天空落下來時也在不斷變化節奏,有時快有時慢,甚至有時突然改變了落下地軌跡。即使莊風剛剛把握住,但一陣冷風颳過,煙霧濛濛,雨滴猝然又改變了節奏,甚至突然破碎開來,形成一片碎霧。
莊風的神識在向雨滴蔓延,他已經沉浸在對雨滴的感受中。吭吭的雨滴猶如一曲交響樂,吸引了莊風的心神。莊風的神識終於觸及到了身邊的雨滴,將它們緊緊地包裹起來。雖然暴雨驟急,但莊風還是感受到了雨滴自身的柔和、纖細。
“每一滴雨都是一個獨立的透明世界啊!擁有自己地快慢,自己的軌跡,就像是芸芸衆生一樣!‘一沙一世界,一花一天堂’,果然不假!”莊風慨嘆道。
三足金蟾沒有說話,大概是怕打攪莊風。
莊風的神識漸漸能夠和雨滴彼此包容,融爲了一體,再非一個單純雨滴的外物了。
莊風的渾身上下不停地有水滴下來,臉色已經被冷雨澆灌得有點發白,但是卻滿臉喜色:“原來,只有當我也成爲這億萬滴雨的其中一顆,纔不會被雨點排斥!神識與外物交融纔是感受的最高境界!”
莊風的神識不斷向雨滴滲透,然後與雨滴交融,莊風痛快地呼喊:“雨滴是多嗎快樂啊!我也是!”
在莊風的腦海中,每滴與莊風神識交融的雨都被無限放大着,從天空中緩緩落下,莊風能夠看清它的所有軌跡甚至上面每絲光芒的反射和折射。
突然,時間彷彿剎那間停頓!
每滴雨真的自成一個多彩且獨立的空間!動與靜消失了,只有雨滴的存在!
莊風屈指彈向了一下眼簾前正在落下的一滴雨, “啪”的一聲,在雨點劃過的一瞬間,莊風擊中了它。雨滴迸濺,時間像是又恢復了流動,無數雨滴空間又凝成了一體。在莊風的眼中,外面又恢復了瓢潑的大雨。
莊風心有所悟,飄然而起,神識之陽漸漸壓縮成了一個棍狀物,這是莊風能夠壓縮到的最大程度,再想精雕細琢讓它更像一杆槍,一時半會莊風還是做不到的。不過,單純的外形並不妨礙它的威力。這根棍子在雨簾中不斷敲擊,“啪啪啪”,無數水花四散,雨滴被棍子紛紛擊飛。當然,棍子並不在莊風的手中,那是莊風的神識凝成了,莊風只需要意念便可控制它。同時,莊風也不是讓它瘋魔杵一樣亂舞,每一滴雨都是被棍尖擊碎的,棍身上從沒有一絲雨接觸過。
這個在現實世界中連絕頂武林高手都難以做到的事情,被莊風在三足金蟾的識海中做到了。
莊風讓棍子忘情地在雨中舞動,每滴雨的軌跡、速度和節奏都被莊風洞徹無遺。哪怕是三足金蟾製造的大風如何狂亂,雨滴的軌跡如何飄忽,速度變化如何頻繁,風雨聲的節奏如何細微,莊風都能將雨滴的情況如實地反映到腦海中,然後將它們一一擊碎。因爲不再有雨滴滴在身上,莊風的衣服也慢慢地開始變得乾燥。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莊風面前落下的最後一滴雨也被莊風擊成了四散的水花,那根棍子再次變成了神識之陽的樣子,莊風的衣服已經乾透了。
“恭喜你!你實現了修煉出神識之槍的第一步!”三足金蟾的聲音在莊風的耳邊響起,莊風聽出了三足金蟾的話音也如同自己一樣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