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性的束脈,莊風早已打通,接下來,莊風需要打通的是自己後背的象脈。這是影沒教給莊風的第二重口訣裡衆多的經脈之一。
從影沒傳給自己的功法來看,象脈主力,打通之後,可以成倍提高自身的體力和耐力。按照常理看來,打通這道經脈,對於莊風這個修仙者而言,幾乎沒有太大作用,但是莊風卻是經過深思熟慮,才選擇了這條經脈。
首先,與右腿的束脈不同,象脈處於背部,乃是全身經脈的中樞位置,打通象脈,對於打通其它經脈,具有一個推動作用;第二,象脈較粗,相對於較細的經脈,容易打通。作爲經脈,一旦打通,就擁有運轉靈氣的作用,對於修仙的作用還是比較明顯的;第三,象脈主力,對於莊風這樣的身板來說,還是有很大幫助的、最低,莊風還不會使用遁術,凡事都要靠跑,力氣大點,跑起來也應該快點。尤其是有些法術,對於體質也是有要求的。就比如張三瘋施展的那個血遁術,沒有足夠的精血作爲支持,只怕法術施展剛一半,自己便先死翹翹了。
有了修煉第一道經脈的經驗,莊風這次修煉,有種駕輕就熟的感覺。衝擊經脈時雖然仍有痛感,但是對於經脈位置的掌握、衝擊力道大小的把握,莊風掌控得都比較好,因此,沒過多久,象脈便微微有鬆動的跡象。當然,作爲第二重口訣的經脈,不是一朝一夕便能夠打通的,莊風也不着急。
莊風下半夜,就在這種修煉的氛圍中度過了,雖然沒有像以前那樣睡眠,但是莊風感覺到自己卻已經擁有了睡眠的效果,渾身並沒有感到疲乏。照這樣下去,用不了多久,象脈便能夠打通了。唯一令莊風感到困惑的是,常常附身在清詩身上,並且隨自己進入修仙之都的那個女子一直沒有出現。莊風不知道她是不是躲在某個位置看着自己,也許接下來不定什麼時候,她可能就會突然出現了吧。
第二天吃過早飯,清詩便讓莊風將抄下來的詞送到三長老的居處。
作爲碧玉蟾宮的長老,住宿條件自然優越,享受的是獨門獨院的待遇。遠遠望去,房屋雖然不算是奢華,但是設計十分典雅,小小的樓閣頗有些崢嶸的氣象。院子里長滿了各色花卉和藥草,還餵養了仙鶴和梅花鹿,顯得富有仙境的氣息。高階的修仙者,無論是在世俗還是在修仙界,都是炙手可熱的人物,物質生活上比一般人富足那是必然的。
在寬敞的客廳裡,三長老接見了莊風。稍稍地誇獎了莊風幾句,三長老便迫不及待地接過了莊風遞過來的詞稿,用心地研讀起來,一副饕餮的樣子,這一讀,便是足足兩個時辰。在這個過程中,三長老的表情幾乎全部與手中的詞作掛鉤了,時喜時驚,讓人捉摸不透。
莊風被冷落在那裡,當然,也沒有人爲自己這個小雜役看茶看座,莊風只能老老實實地站着。看着三長老翻書的速度,莊風就大體估計出自己要站立的時間了。於是,莊風將自己的眼神改爲尊崇的、十分關注的樣子,心思卻已經不在三長老的身上了。
兩個時辰之後,三長老看着這段時間裡一直都站在那裡紋絲不動的莊風,口中大是讚賞:“好定力!可惜你沒有靈根,不然跟着我,單憑你的毅力,便能夠有不小的收穫。”三長老誇獎了幾句,再次埋首於那些詞裡。這次,他不是默然無語地閱讀,而是不時朗誦出聲,時時嘖嘖稱讚,並且大聲嚷嚷,說一定要將這些詞印出來,碧玉蟾宮所有弟子人手一本。
實際上,這段時間裡,莊風一直在思考打通經脈的事情。雖然莊風不能盤膝而坐去修煉,但是這種揣摩在一定意義上對於修煉的作用還是比較大的。張三瘋說得對,只要是有心,時時刻刻都是可以修煉的。對於三長老說的若是自己有靈根,便讓自己跟着他修煉的話,莊風還是頗爲感慨的。可是,哪怕三長老說得再好,莊風也不能將自己有靈根的事情說出來,自己畢竟不是這個世界的人。而且,哪怕自己說出來真相,依照自己黑暗靈根的身份,也不可能得到碧玉蟾宮的認可。於是,莊風只能做出一副十分可惜的表情。
接下來,一老一少開始了對於詩詞的探討。兩個人,尤其是三長老,乃是詩詞方面的行家,通讀過《詩品》、《人間詞話》、《文心雕龍》和《二十四詩品》等書的莊風對於三長老的修養尤其是他對於詩詞的指摘評價也是十分敬佩。同時,莊風來自對詞研究了一千多年的世界,三長老手中的詞又是他當年會背誦的,所以,莊風對於這些詞毫不陌生,與三長老交流沒有太多的滯澀。尤其是莊風有意無意地將自己前世聽到那些新奇的觀點當做自己的,引起了三長老由衷地讚賞。在三長老的眼中,莊風對於詩詞的造詣也是極爲深厚的。這本記載了許多詞作的書落在莊風的手中,那簡直就是天意,乃是天假莊風之手去傳播這種新的詩歌體裁。
一個雜役,能夠與地位崇高的長老探討這麼久的詩詞,幾乎三長老身邊的所有侍從,都是用羨慕而驚奇的眼神盯着莊風。
如此這般,直到下午,三長老才讓莊風離開。三長老早已經到達了辟穀的境界,自然不會感到飢餓,這可就苦了莊風了。
臨走時,長老叮囑莊風再好好想想,看看有沒有詞作漏下了,莊風點頭答應。同時,長老還讓莊風將自己的詞作也寫下來,這大概是害怕莊風藏私了,莊風再次點頭答應。就算是再交出幾十首詞,莊風的腦袋裡還有一大籮筐詞作在,倒也不怕腦子裡沒貨。
莊風餓得不行,也不管現在還不是開飯時間,便直奔廚房而去。
之前認識的唐文也在那裡,看到莊風來找吃的,剛到廚房的唐文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便張羅着幫助莊風找了一些可口的飯菜。一開始,對於唐文,莊風並沒有多少好的看法,一是初次相識,二是這人的行爲舉止,不是過於愛出風頭,就屬於大智若愚。不過經過這個簡單的交往,莊風開始覺得唐文的性格確實不錯,值得深交。一個人心地的好壞是一方面,但是他的行爲卻是另一方面。有時候,一個人所作所爲比他所想要更重要的多。不管唐文是個什麼樣的人,若是不算計自己,莊風也是樂於同他交往的。
莊風想,這也許就是吃人的嘴軟、拿人的手斷的緣故吧。
廚房裡還有幾個雜役,對於唐文對莊風的殷勤,都很不習慣,也許他們對於唐文自身的活絡,都有某些看法了。其實,在莊風看來,唐文對每個人都是如此熱心。其中的一個年紀大點的雜役欲言又止,顯得很不滿意的樣子,只是難聽的話不方便說出口罷了,畢竟,碧玉蟾宮禁制打鬧爭鬥,大家也都屬於讀書人,更不屑於有此作爲。
可巧,這時三長老身邊的一個侍從也到了廚房,看到莊風在這裡,趕忙說三長老想起莊風還沒有吃飯,讓自己來這裡幫莊風張羅點飯食呢。當廚房的雜役聽說莊風是和三長老探討詩詞接近一天,而且受到三長老如此關注的時候,他們在震驚之餘猛然醒悟,想起莊風是那個中元節打出風頭的小子。很快,這些廚房中傢伙,都換了一副面孔對待莊風,顯得十分殷切熱情,趕忙又加了幾個菜。畢竟,眼下的莊風完全可以視作三長老手中的紅人。莊風注意到,這些人之中,惟獨唐文對待自己還是和之前一樣,和以前一樣熱情,但是沒有絲毫諂媚在裡面。一時間,莊風對於唐文的評價更高了。
在莊風吃飯的時候,唐文對莊風道:“咱們每一旬,便有一天假期,大家可以輪着休息,咱們這些新來的雜役就屬於一個輪次。馬上就是第一次假期的時間了,我們幾個剛進來的商量了一下,打算去不遠的秋明鎮遊玩,順便吟詩作賦,想邀請你一起去。”
隨即,唐文又解釋了一番:“本來我們最直接的也是最佳的選擇是遊覽這碧玉山,但是一方面碧玉蟾宮規定我們在此不能和弟子一般隨意走動,哪怕是弟子,山上的許多禁地也不能隨意入內,在此實在不是很方便,而秋明鎮離此不遠,風景頗佳,多有農家風光,米酒雞豚,風味獨特,還有多處古代帝王的陵寢,正適合憑弔。”
本來,莊風對於遊玩,尤其是同這些雜役一起遊玩,不是十分熱心的。可是,如今唐文親自邀請,而且自己也確實不能保持特立獨行,還是與幾位同來的雜役建立好關係有利於自己在碧玉蟾宮立足。另外,莊風此時的身份是讀書人,在遊賞山水之餘進行一下詩歌創作,乃是讀書人的本性,莊風自然不能表現得與大家格格不入,沒有一絲讀書人的樣子。鑑於以上幾點,莊風點了點頭,便答應了。
回去之後,清詩對莊風這麼晚回來表示驚奇,但是大概是得到了消息,倒是沒有責怪莊風,任由莊風在那裡裝模作樣地打掃衛生,順帶暗暗思索有朝一日混進藏經閣上面偷取陣圖的方法。
接下來的兩天,日子過得相對平淡,只有唐文來找過莊風一次,讓他做好到秋明鎮遊玩的準備。同時,唐文明言,由於莊風的聲名不錯,許多新來的雜役打算結交莊風。文人相輕的事情是會出現的,可是很明顯,莊風現在還是紅人,大家卻不能輕視。
那個喜歡在清詩身上附身的女人一直沒有出現,這讓莊風覺得有些蹊蹺,可是,莊風也只是納悶而已。對於那個女子,莊風所知甚少,也無從查問原委。
轉眼,假期來臨,莊風即將開始秋明鎮一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