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都有。”
林柒面色有幾分凝重，“但對我們來說，這並不是什麼好消息。”
在這一年間，無數宗門弟子入惡人谷又離開，最後只留下了不到十分之一的人。
只要首領穩坐釣魚臺，幾個領地的人手不足的缺陷暫時還顯露不出來。
可一旦惡人谷修士的修爲逐漸恢復，林柒等人根本鎮壓不住這批人。
到時候場面絕對會再次恢復混亂。
而且……
“我們已經在惡人谷耽誤了太久的時間，還不知道會被惡人谷拖多久的時間，也不知道外界情況如何了。”
林柒、黎書衍和檀月清三人都沒想着能徹底改變惡人谷的人。
但好不容易堅持一年把規則貫徹下去，若是就這樣離開，規則一朝被毀，他們的努力只會是曇花一現。
這就導致林柒幾人陷入死循環，被困在了惡人谷。
迄今爲止，誰也拿不出一個好的主意來解決。
林柒糾結片刻纔開口，“我倒是有幾個念頭，不過不知道實施起來會是什麼樣子。”
檀月清和黎書衍看着她，眼神就透露出一個字——說！
“第一，我們可以先培養一批人，從中選出幾個能擔當重任的，爲以後離開惡人谷做準備。”
見檀月清和黎書衍皺眉深思，林柒也知道憑着對惡人穀人的認識，根本就選不出合適的繼承人。
“第二，讓他們進天河之水洗滌！”
黎書衍和檀月清聽到這句話眼睛一亮，還順勢接了下去。
“我們可以規定，想要繼承惡人谷首領的位置必須先過幾遍天河之水！”
“甚至外谷入內谷，內穀人想要升遷，都需要經過天河之水洗滌。”
只要把天河之水摻和在日常生活中的每一個小細節處，總能發揮意想不到的效用。
林柒淡然道：“這也和南北尊者的本意相符。”
“只是這樣做，還會有個很大的風險……”
依照惡人穀人對天河之水的恐懼，如果林柒強制將規則實施，可能引起各地暴動，同時反抗。
畢竟她之前打造好人城雖然傷害了部分人的利益，總體來說還是讓兩個領地的人越過越好。
這次讓人去天河之水……對惡人谷居民來說，就是讓他們去死。
檀月清表情沉冷，“不要強逼，利誘即可。”
“他們可以爲了爭權奪利自殘自殺，不就是跳一次天河？肯定有的是人願意。”
林柒摸了摸鼻子，檀月清說這話像極了死命壓榨人的資本家。
黎書衍疑惑道：“話是這麼說沒錯……可這要是有人徹底洗清身上孽力，也不會留在惡人谷了吧？”
“我們要他們留在惡人谷作甚？”
“他們若是全都能走，我怕是要放鞭炮慶賀。”
林柒摸了摸手上的斬神刀：“你們是不是忘了我們進來的本意是什麼了？”
“我們是爲了順應南北尊者的想法，改造惡人谷的惡人，就算不能改造，也要阻止惡人谷後代繼續生存在這種環境中。”
“我們的目的，從來不是統治整個惡人谷。”
很多事情，做着做着就容易忘記初心。
黎書衍沉思後道：“那外谷那塊地，該拿下了吧？”
之前幾人一直沒動外谷的地盤，一個是性價比不高，另一個是沒精力。
既然改造惡人谷已經進行到一定程度了，不可避免的要把外谷範圍包括進來。“可以動手了。”
三方達成協議，又向另外另個領地的北洲修士傳達消息。
很快，內谷七個領地意見合一。
林柒的破軍領地距離外谷最近，她率先帶着一批人去外谷探查情況。
出乎意料的是，外谷的環境比起林柒當初入谷時，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雖然還能窺到幾絲亂意，但進步可謂是巨大。
林柒想到這段時間小鴨一直傳來的消息，心裡隱隱有些驚訝，又隱隱有些期待。
路過一條熱鬧的街市，有兩個人起了爭執。
從一開始的口角之爭到後來的推搡。
要是按照以前的劇本，這兩人怕是就要在街市上演一出血濺當場。
不過這兩人互相仇視的看向對方，推來推去，最終只約定了去集市外的擂臺進行生死決鬥。
同樣的事情還發生在外谷的各個角落裡。
林柒眼底露出幾分滿意。
外谷情況越好，後期改造進行就越省力。
林柒正想聯繫小鴨，看看她是怎麼處理外谷事物時，正好就碰到小鴨當衆開堂審理案件。
林柒看着模樣大變的小鴨在臺上不急不緩的處理安靜，只覺得驚愕。
當初林柒見到小鴨時，還以爲她是個五六歲的幼童，後來才知道小鴨已經十一二歲了。
只是常年缺乏吃喝，還被虐待，纔會乾瘦成那個樣子。
林柒給靈珠靈藥很大方，這一年來好吃好喝養着，又有宗門弟子教導她修煉，竟然像是變了個人一樣。
而且林柒看她邏輯清晰、有條不紊的處事方法，總覺得有點熟悉。
還是隨行的道友提醒她，“林師姐，我覺得這姑娘有幾分你的氣度。”
被這麼一提醒，林柒瞬間意識到，小鴨在學她。
不只是學林柒的打扮，還有她的開堂審案、規則布控、殺雞儆猴……她在努力拋棄以前的自己，學會自己保護着自己。
這真的很令林柒驚喜。
當初在豐澤和小鴨之間，林柒反倒對豐澤好感多一些，總覺得小鴨善心是有，但終歸太過懦弱。
一個過於懦弱的人，頂不起任何事情。
現在看來，倒是林柒眼拙了。
小鴨的懦弱，是爲了護住那顆在惡劣環境中純真善良的心，也是不得已爲之。
當她的生存環境更換，她也會慢慢學會堅強。
小鴨像是一塊被藏在醜陋原石的寶玉，待到磨去外界的層層阻礙，終於釋放出了耀眼的光芒。
林柒忽然就對她多了幾分信心。
“大人！您怎麼出谷了？”
在人羣中看到林柒，小鴨驚訝的出聲。
林柒用秘術傳音入耳，“你且繼續，不用管我。”
小鴨剛開始還有些不自然，不過領地案件太多，小鴨很快就沉浸於處理事情之中。
等到她結束一天的開堂，天色都暗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