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進雜役院,林柒與一人擦肩而過。
正是昨日與她在擂臺上對戰的提燈女修。
一股清風吹拂過去,撩起她一縷碎髮。
女修情緒冷淡的眼底驚起點點漣漪。
她站在原地,眼眸微擡,發怔似的看向林柒的背影。
剛剛,好像有一股熟悉的氣息過去。
不知道盯了多久,女修才緩緩轉身,離開雜役院。
林柒當然注意到女修不帶遮掩的視線,只是越是這樣,她越要佯裝淡定,若無其事的繼續走着。
到了雜役堂,林柒把身上的腰牌摘下來給門口的師叔,“弟子程子饒前來報道。”
低沉渾厚的男聲響起,雜役師叔只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就拿着腰牌開始登記。
一番流程走後,雜役師叔道:“另外兩人已經入了中堂,待會跟着一起去飛仙閣。望你此行仙途順暢。”
雜役師叔雖然面無表情說着話,但也給上了自己的祝福。
雜役弟子出頭難,程子饒能從上萬人中走到前三,已經算是雞頭了。
他若能爭氣,得幾分仙緣,回來實力定會更上一階。
也許就得了哪一閣閣主青眼,被收入閣中。
雜役院中只要有一人能出彩,整個雜役院也都面上有光。
只是雜役師叔並不知道,真正靠實力登上擂臺比試第三名的程子饒已經慘死在昨夜,連兇手都不知道是誰。
林柒跟隨安排到了中堂,見到了另外三個雜役弟子。
一人紅衣黑髮,眼眸透着淡淡的藍,身上揹着一柄弓箭,渾身氣息滾燙,體內好似藏了一團烈焰。
另一人身材高大,面容卻十分稚嫩,好像個十多歲的孩童,身後揹着一把斧頭。
林柒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時,他還羞澀一笑,飛快的低下了頭,似乎十分靦腆。
林柒早就知道這兩人的身份。
紅衣女脩名爲紅烏,三大主閣之一的飛雲閣雜役弟子;揹着斧頭的男脩名爲金越,金池湖閣的雜役弟子。
三人匯合後,並未有交流,跟隨着一位氣勢強悍的師叔一路過重重關卡,登上了飛仙閣。
雜役弟子能登飛仙閣,是莫大的榮耀。
一路上面無表情的紅烏和金越臉上的表情越來越多。
眼睛雖然不敢亂飄,但情緒顯然很高漲。
程子饒本身就是個冰冷孤傲的性子,林柒倒是好僞裝。
到飛仙閣時,大殿前方已經站滿了幾十人,三人上前補充了角落。
林柒瞥到了最前面的代君。
最前面一排都是金仙修爲,最差也有金仙初期。
代君一個地仙能站在前面,全靠飛仙閣閣主女兒的身份。
上面飛仙閣閣主代華坐在高位上淡然訓話,“此次天澤秘境,乃我飛仙閣和青玉宮共同發現,兩地各入五十人,能得多少機緣,全看你們自己。”
“望諸位仙途大盛!”
“弟子一定不負閣主期望!”
隨着談話結束,飛仙閣閣主打頭,帶着隊伍轟轟烈烈的朝着天澤秘境出發。
據林柒所知,這樣的中小型秘境,一般有一位副閣主帶隊已經算很不錯了。
這次能得代華親自帶隊,一則代華十分親和,對宗門事物大多喜歡親力親爲,二則就是代君了。
這是代君飛昇上界後,第一次參與秘境歷練。
既是一位閣主對下一任繼承人的考覈,也是一位母親對女兒的關照。
如代君所言,到了天澤秘境前,擡眸就能看到天澤湖水在雲層翻滾。
懸浮在天際的湖水,林柒也不是沒見過。
蒼梧界也有。
但氣勢如此磅礴,充斥着濃郁仙境的天湖,林柒卻還是第一次見。
聽聞天湖乃周遭仙氣太盛才能形成,內藏無數洞天福地,秘境仙寶更是數不勝數,能否得到,全看機緣。
機緣二字,林柒來玄天界短短時日,聽的比蒼梧界幾十年還多。
玄天界的修士不但喜歡講機緣氣運,還喜歡講因果善惡。
因此代君察覺林柒爲逃命偷龍轉鳳時,她第一反應不是嚴懲林柒,而是利用林柒,和林柒合作。
也是因爲她看中林柒天賦不錯,一身氣運紫氣濃郁,想結她這一份善果。
代華聽聞林柒與冰凰一族有緣後,第一反應是順水推舟,贈林柒一個飛仙閣的雜役弟子身份。
這些在蒼梧界不常見的事情,其實在玄天界卻稀鬆平常。
這也是林柒後來才知曉的。
不過講究善惡因果,並不意味着玄天界的爭端少了。
反倒因此,因果難結,善惡難辨,矛盾越發多了。
代華爲首,兩位大羅金仙爲其護法,憑空搭出一條倒流的水橋。
橋剛形成,代華收手,淡然道:“還望諸君,一路順遂。”
“多謝閣主祝願!”
道謝聲響起,伴隨着最前排的幾個弟子縱身飛躍,凌空踩着水橋飛上天湖大門。
許多修士喜歡出風頭,只是御空飛行還不夠,非得施展出一招氣勢磅礴的招式,藉着氣勢一躍飛上天湖。
頭頂飛龍盤踞、火鳳展翅……奇觀縷縷浮現。
林柒看到這裡,終於理解了代君讓她修煉雷鳴九天的原因。
等最前面的修士走了,最後一批才輪到林柒三人。
紅烏反手從身後拿出長弓,彎弓搭箭,將弓弦拉至半月,一身氣息暴漲。
隨着指尖一鬆,一枚燃火長箭像是一道流星從眼前飛過,巨大的大日金烏虛影展翅飛翔。
紅烏縱身一躍,腳踩在大日金烏的背上緩緩飛上天湖。
金越悄悄瞥了眼林柒,見林柒朝自己看來,立馬露出一個笑,擡手做出請的姿勢:“程師兄,您先請。”
“那我就不客氣了。”
程子饒是個頗爲高傲的性子,林柒爲了不崩人設,只能淡然應下,擡手打出一道雷霆。
頭頂雷鳴陣陣,一頭巨大的雷龍虛影盤踞在其中。
隨着林柒縱身一躍,腳踩着雷龍虛影緩緩飛上天湖。
留在最後的金越忍不住嘀咕了一聲:“程師兄的氣息怎麼感覺弱了不少?莫非是擂臺賽上受了不少的傷?”
旁邊代華和其他兩位閣主還在,金越不敢耽擱,雙腳懸空,淡然朝着天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