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宮柒心中疑惑，又跑到困龍碑打量。
這仔細一看，還真看出了點端倪。
困龍碑上的龍頭越發低垂，像是力量被緩緩抽乾，龐大的龍身好似也早悄無聲息中變小了許多。
倒是鎖住它的鎖鏈，不知何時竟然粗壯了兩倍有餘。
宮柒心中越發疑惑。
“難道困龍碑上的鎖鏈和妖龍代表着雙方的實力和狀態？”
宮柒屢次和妖龍神魂交戰，看似妖龍神魂越來越強。
但神魂之力不可能憑空增強，那它是如何變強的呢？
莫非是吸收本體的力量用於神魂之上？
若是這般，倒也能解釋爲何困龍碑上妖龍的狀態越來越差，困住妖龍的鎖鏈反倒越來越粗壯。
盯着困龍碑看時，宮柒越來越清晰的感知到自己的情緒受到了困龍碑的影響。
困龍碑上雕刻的龍影龍頭低垂，四肢無力的被鎖鏈穿透，龍脊高高凸起，渾身上下都在透着一個慘字。
看久了，宮柒的呼吸都有些凝滯。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宮柒喃喃自語道。
她對自己的直覺向來敏銳，也一向會遵從自己的本心。
原先覺得斬殺妖龍，和以往闖秘境完成任務無甚差別，自然而然的就做了。
可這一瞬間，宮柒的心底不由自主的冒出疑惑。
妖龍……當真是妖龍嗎？
她盯着困龍碑上的圖案，總覺得妖龍逐漸虛弱，不只是自己攻擊神魂的原因。
那些穿透妖龍骨髓的鎖鏈，不只是想困住妖龍，好似還想將妖龍的力量徹底抽乾。
宮柒猛地擡頭，眼底劃過一抹暗光。
妖龍未必是妖龍，這位天澤仙人同樣也不是什麼真仙人。
其實在天澤廣場時，宮柒心中就有疑惑。
天澤仙人飛昇的雷劫滅了整個宗門，天澤仙人難道不需要揹負因果？
在宗門上下盡數葬身雷劫後，天澤仙人做了什麼？
他用自己的仙力，在天澤廣場僞造出了一則幻境。
幻化出出雷劫落下前一日宗門的場景，好似這樣當初宗門的同胞們就還活着。
宮柒聽聞後，大概是就忍不住嗤笑了一聲。
天澤仙人的同門們是造了多大孽，才遇上天澤仙人的？
而且雷劫滅殺宗門，就算全宗門的人都死了，總還有其他方法延續宗門傳承，盡力拯救宗門血脈。
在修仙界，若非是神魂飛灰湮滅，都是有救回來的可能的。
尤其是天澤仙人還是個仙人。
他將雷劫前一日的宗門場景變幻在天澤廣場前，倒像是爲了安慰自己，滿足自己內心的那一點點愧疚感。
宮柒當時只是覺得心裡有些不得勁，卻也沒有細思。
如今卻由不得她不多想。
這妖龍……莫非不是妖龍？
心中生出這種想法，宮柒托起掌心，盯着手上懸浮的三根寒魄仙針。
最初就是寒魄仙針躁動，引得妖龍對她發動攻擊。
後面幾次對戰中，宮柒有幾次試圖拿出寒魄仙針攻擊妖龍。
可每次一嗅到寒魄仙針的氣息，妖龍的攻擊力度就很大，像是瘋了一般朝着宮柒攻擊。
宮柒後來索性就收起寒魄仙針，準備用自己的實力降服妖龍神魂。
如今仔細想來，妖龍爲何會對寒魄仙針如此應激？要麼是厭惡，要麼是……懼怕！
天澤仙人專門把寒魄仙針設置在寒冰深淵下的大陣內，也許本來就有其目的。
虧得宮柒還以爲萬古寒元陣是考驗，陣法內的寒魄仙針是考驗通過後的獎勵……她還是太單純了點。
有了猜測，宮柒就一人衝入潭底。
到了一定地步後，妖龍神魂再度出現。
宮柒這次沒和妖龍神魂纏鬥，而是轉身就逃。
她逃的方向還是潭底——妖龍本體所在的位置。
妖龍神魂看她逃的方向，十分震怒，一路瘋狂追趕。
但架不住宮柒太能逃了，她腳上的靴子、學習的仙術、手上的仙器，都是在帝凰宮更新換代後的。
身影像是一道光電，飛速穿梭在各個方位。
忽然，宮柒只覺得面前一切忽然變得死寂。
擡眸往前一看，一片暗紅黑沉衝入眼簾，給人極大的視覺衝突感。
恍惚間，宮柒險些以爲自己闖入了某處人間煉獄。
那暗紅之中，一頭巨大的龍體被鎖鏈穿透，懸掛在潭水之中。
鎖鏈黑沉粗壯，上面緩緩流淌着暗紅的鮮血。
妖龍龐大無比的身軀正維持着困龍碑上一樣的姿勢。
四肢和頭顱都無力的下垂，身體更是乾癟的可憐，好似一層薄薄的皮貼在一副骨架上。
再湊近點，宮柒能清楚的看到巨龍的每一根肋骨和血管。
那些穿透它軀體的鎖鏈，好像一道道吸血蟲，將它的身軀血肉一點點吸乾。
看到這個畫面，宮柒甚至覺得有些悚然。
這樣的情況下，這妖龍竟然還沒死？
這妖龍真如天澤仙人所言，犯下無邊罪孽，才被他困在此處的？
那是什麼樣的罪孽，連天罰都殺不了，天澤仙人貴爲仙人，也無法將妖龍徹底斬殺，而是將其困在困龍潭虐殺？
是的，虐殺！
看到妖龍本體的那一瞬間，宮柒的腦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現了這兩個字。
到這種時候，宮柒忽然一點都不信天澤仙人的話了。
一路走來，宮柒深知，她更應該相信自己的直覺。
她覺得，玄天界大概沒有這樣的存在。
玄天界的天道可不是蒼梧界的天道，會任由底下生靈肆意妄爲。
若玄天界天道真要斬殺一個生靈，絕不會給它存活的機會！
也是碰巧。
宮柒在帝凰宮的藏書閣內，正好看到一段被藏在角落裡的留影。
裡面記錄着混沌境數萬年前的一位統治者被天罰毀滅的場景，蔚爲壯觀，驚駭世間。
此人也是數萬年來唯一一個曾經統一了整個混沌境的修士，實力強悍到北境和玄天境都要暫避鋒芒。
可因他統一混沌境後，大肆屠殺與其意見相悖的生靈。
使得混沌境長達數百年處於一片血色下，身上揹負無數血債。
終於有一日，惹惱了玄天界天道。
玄天界天道直接降下九九雷霆罰劫，硬生生將此人就地斬殺，肉身和神魂都被毀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