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一個月時間便悄然而過,而今日,註定是河莊村最爲熱鬧的時節。開脈,這個被每個村子都視爲至關重要的節日,因爲它很大部分取決了一個村子到底是生存,還是徹底消亡。
黃茂從一個月前同明玉一戰之後,便一直在家中蘊養身體。黃劍丘說不讓黃茂練習武者的武功,依照黃茂的資質,若是直接修仙,用靈氣洗體,顯然效果更好。
這一日中午,黃茂早早吃了中飯,整個人上躥下跳,顯然很是緊張。
好半響,黃劍丘才終於道:“時間差不多了,茂兒,我們出發吧。”
“好!”黃茂大聲應道,一張小臉激動的通紅。
在明秀和黃劍丘的陪伴之下,黃茂一行人沒多久就到了村口。今日,河莊村的人不管是誰,都沒有去打獵。此刻,村口擠滿了人。
開脈,歸咎原理,便是對適齡修仙的孩子一起浸泡一種特殊藥浴。這種藥浴的作用便是開拓經脈,穩固丹田,溫養身體等。
開脈之時,孩子吸收的藥液越多,也就意味這一個孩子的可塑性越強,他本身的天賦便出衆。這些孩子大部分中,都是身帶靈根之人。
即便是身無靈,開脈對孩們子也是有着巨大的好處。這特殊的藥浴,相當於大補之物,只要吸收一些,對練武也有着巨大的好處。
見黃茂到來,何元原本輕微皺着的眉頭立即鬆散而開,摸着鬍子高喝道:“今日,是我河莊村開脈之日。在此,我河莊村老幼在此一拜列祖列宗,二拜山神諸仙,請佑我河莊村多出俊傑之輩!來人,上三牲四品!!”
“嗚嗚!!”一旁,幾個赤着膀子的大漢拿着一種奇怪的獸角,而後放在嘴邊吹出了一種時而熱血又時而蒼茫的聲音。
這是黃茂第一次看到如此正式的祭祖和祭山神同時進行,卻見每個人神色都無比肅穆,便是不懂事的小孩兒,此刻也不哭不鬧。
祭品被擺好之後,何元從一旁拿過一個青銅杯,杯中盛放着一杯獸血。
“一拜列祖列宗!”
“二拜山神諸仙!”
何元將青銅杯中的血灑在地面之上,吼道。
一個時辰之後,祭祀活動才結束。
結束之後,何元擦了擦自己流汗的額頭,才道:“好了,留下幾個人收拾一下,我們該出發了。”
開脈在大面山中進行,那是一個巨大的天然溫泉,溫泉之中帶有一種天然的物質,碰到某種草藥便會成爲對能夠開脈的藥浴。
這其中神奇之處到底是何人發現已經不可考究,總之在何元出去修仙之時,這天然溫泉便已經存在很久了。
至於那草藥,旁人也不知道是什麼。據說是只有仙家之人才能培育,等到了開脈之日,祖神山的使者會把丹藥給城主府的人,到時任由城主府的操作。
一路走的磕磕絆絆,河莊村一行人終於在日落之前趕到了溫泉之地。而此刻,此地已然聚集起了人山人海。不過好在雖然人多,但這些人都很有秩序,只在固定的一塊範圍內活動,從不逾越到別人的地盤之上。
黃茂所在的河莊村,所被預留的活動之地並不多,一行人坐下之後,也就被擠的滿滿當當,再也沒有了半點空隙。
何元搖了搖頭,摸了摸黃茂頭,無奈道:“上次開脈,河莊村效果不理想,被剝奪了很多權力。小茂兒,倒是委屈你了。”
黃茂擡起小腦袋,笑道:“村長爺爺,沒關係的。有我在,我一定會幫村子把上次失去的全部拿回來的!”
“好好,我相信小茂兒。”
“呵,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在河莊村的不遠處,一個滿頭花白,看上去年紀一大把的老婦人拄着柺杖,冷笑道。
這老婦一身黑色衣裙,耳垂之上卻吊掛着兩枚巨大的銀環。說話之時,滿臉的褶皺都扭曲在了面容之上,看上去像一個邪惡的老巫婆。
“黑寡婦,我河莊村什麼時候輪的到你來多管閒事了。”
老婦見何元開口,卻是咧嘴嘿嘿一笑,轉身同自己村中小輩說話去了。而隔着這老婦不遠處,卻是大寨村的人一個個目光冷冷的望向河莊村。
很快,當太陽開始落山,月亮從樹梢探出腦袋的時候,雷城的人來了。
雷城來的是一個身穿戰袍,滿臉彪悍之氣之人,大約是什麼將軍的職位。此人名爲雷正,是個本性頗爲爽直之人。
此番這開脈之事,按理說輪不到他,以往都是雷師爺舉行。不過這次雷豪把這事安排給他之時,雷正還吃了一驚。
不過雷正也沒多想,此刻他環視這十幾個村子一眼。在漫天的火把之下,一個個十一二歲的孩子們都是一副滿臉激動之色的模樣。
一羣帶着自己信仰的孩子們,希望接下來的開脈不管成功與否,都不會讓這羣孩子們對自己失望,雷正想到。
“好,我宣佈,開脈正式開始!!”隨着雷正聲音落下,他從懷中拿出一個暗色的荷包,而後從中拿出一枚赤紅色的丹藥扔進了溫泉之中。
不消片刻,整個溫泉都變成了赤紅之色。在月光之下,竟然顯得有些詭異。
雷正顯然也是個不喜歡廢話的人,在投下丹藥之後,便安排讓那些村莊所帶來的孩子一個個井然有序的進入溫泉之中。
這溫泉很龐大,在一百五十幾個孩子進入之後,竟然還顯得有些空餘。
黃茂因爲年齡問題,那溫泉水稍有不注意便會沒過他的頭頂,這讓黃茂激動的手腳並用,在溫泉裡好一陣撲騰。最後是終於找了一塊光滑的石頭,坐在上面之後,溫泉是剛好到胸口,這才讓黃茂安靜下來。
在黃茂才剛開始定心定神之時,其它的孩子早就閉上了雙眼,努力讓自己的腦子開始放空,進入到無雜無念之態。
而在這個檔口,這十幾個村子陪同而來的村長村老們,卻都是三三兩兩聚在了一起。
此時,便聽到青藤村的村長塗宏道:“你們說說看,這一批開脈者之中,有沒有人能夠吸收六甲藥力?”
二甲之下藥力爲開脈失敗,便是孩子沒有修仙之資。三甲入門,四甲爲良,五甲稱尤。至於六甲,便是祖神山最爲歡迎者,因爲這個孩子很有可能是爲單靈根,而且靈根根植也很高。
單靈根修仙者並不容易出現,常常萬人挑一。所以塗宏一說,他身旁一位村老便搖頭道:“不大可能。上次開脈,靈水村出了一個風靈兒便已經是撞大運了。這次便是青黛,我也說不準她到底是五甲還是六甲。”
隨着兩人的訴說,不遠處靈水村的人滿臉自豪之色。風靈兒在上次開脈之時強勢崛起,歷時七天六夜,一具開脈六甲!當時甚至驚動遠在雷城的祖神山使者,風頭當時可謂一時無二。
隨着衆人議論,突然卻有人插話道:“聽說大寨村爲了今年開脈可謂做足了準備,不知道你們的種子選手是哪位少年?”
大寨村一事發生之後,雖然村與村之間消息有些閉塞,但經過了這麼多時日,旁人多少有些知道了個清楚。
此事之後,其它村莊一則對河莊村有些警惕起來,但二則卻也暗中嘲笑大寨村。這大概就是偷雞不成蝕把米,竟然還把自己傾力培養了多年的種子選手給搭了進去,真真是嘔死自己的心都有了。
大寨村的人聞言,頓時面色紛紛一變。大寨村身後的靠山,便是上次開脈被收走的明峰。
可明玉是明峰之弟,若是得知自己弟弟因爲村子保護不力而身死,大寨村之人根本無法想象得知了真相的明峰會如何對待自己。
就算明峰要爲弟弟報仇,從而對付河莊村。但自己村子,也難免被明峰嫉恨。此事,可是愁白了大寨村村長的頭髮。
見大寨村的人不回答,剛纔那人也不再逼問,只是眼中露出幾分嘲諷之色。顯然,此人平時應該是個大寨村有着私仇。
不過大寨村被人提起,河莊村自然也免不了被人惦記。
“何元村長,聽聞此番,你村中出現了一位少年俊傑,卻是不知道是何人啊?”另一旁,一個南山村的村長卻是慢悠悠道。
何元知道對方的心思,無非打探一下消息,看看他們河莊村是否在轉大尾巴狼而已。不過對何元來說,這回卻是半點也不怵,他笑眯眯的點了點頭,將目光看向溫泉潭水之中的黃茂身上,道:“我想,五甲藥力應該是不成問題的。”
“五甲!?何元,你可不要說大話纔好!?”剛纔那黑寡婦,接過南山村存在的話頭,開口道。
“大話?嘿嘿,我到覺得這還是我低估了。”
此話一說出口,不止那黑寡婦滿臉的不可置信之色,如同看笑話一般看何元。便是靈水村等人,也都是驚疑不定的望向何元。具是暗自想道:這何元,莫非失心瘋了不成。
而另一旁,大寨村之人則是滿臉冷然,眼中嘲諷之色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