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致雅沒打擾莫寧玉，見他處理事情默默地退出來，回了二夫人的流光院。
“娘！”
二夫人正在院子內製作符篆，聽見這聲音手裡一抖，畫的這張算是毀了，擡起頭見她進來，佯裝生氣的橫了她一眼，“怎麼這個時候回來了？”
“嘿嘿，您這不是要生辰啦，我剛好在附近，自然要回來看看您！”莫致雅見到桌子上已經廢了的符紙，討好的抱住她的胳膊。
“你啊，不回來給我添亂就好了！”二夫人用手指點了點她的額頭。
“怎麼會？我可是不遠千里過來給您過生辰，您不領情就算了，怎麼還數落起我了？”莫致雅撅起嘴，也只有在二夫人面前纔會顯露出小孩子的脾氣。
“行行行，是孃的錯，我們致雅是在想着娘呢！”二夫人拍着她的手，笑意都藏都藏不住。
“這纔對嘛！”莫致雅小臉靠在她身上，“哦，對了，娘，您猜我剛剛在父親那裡聽見了什麼？”
“聽見什麼？”二夫人見她神色微妙，倒有些好奇怎麼了。
莫致雅聲情並茂的爲二夫人講解了剛剛見到的，“您是沒見到，聽了那傳音符之後，父親臉都綠了，我可是第一次見他發了這麼大的火呢！”
“也是該發火，你們幾個兒女現在可是他的命根子，又是在他眼皮子底下發生這種事，定是要惱怒的。”二夫人不意外，自從劉氏讓他失望之後，一腔熱血都傾注在幾個兒女身上了。
“沒想到二老爺這麼快就對劉家出手，我以爲還得個百年呢！”文青從房間內出來，手裡託着爲小姐準備的靈果，她陪着二夫人多年，自然是知道這劉家這些年多不像樣。
“劉家碰了莫嫣，這是他忍不了的。”二夫人接過來，遞給莫致雅，“什麼樣的情義，也經不起這樣消磨，莫寧玉現在指不定多後悔當初爲劉氏做的那些事兒呢！”誰能想的到，鼎鼎大名的如玉君子唯一付出過真心的竟然是劉氏這樣的人，精心挑選的院子，費盡心思的安排，最後得到這樣的結果也不知道是不是報應。
提起這個文青就憤憤不平，爲了這麼一個人，莫寧玉當初做的那叫什麼事兒，“若不是因爲她，當初何至於如此，肖凌也不會······”
“文青！”二夫人打斷她。
“不會什麼？您怎麼不讓她說下去啊！”莫致雅吃着果子聽的好好的，就被二夫人打斷了。
“長輩的事情你少管。”二夫人別開眼，又替她將靈果扒開皮。
“我沒有管，就是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每次提起這個您就支支吾吾的，叉開話題，還當我小孩子呢。”莫致雅放下靈果，楚楚可憐的看着她。
“致雅，無論上一輩發生了什麼事，都和你們沒關係，你們兄妹幾個都是好孩子，不能因爲我們產生什麼影響，知道嗎？”二夫人拉着她的手，語氣鄭重，“我一直都是這樣教導你的，無論我們之間有什麼樣的矛盾，都與你們無關。”
“娘，我知道您的意思，我也是這樣做的啊，”莫致雅擡起頭，看着她的眼睛，“您難道不知道我爲什麼要問嗎？”
二夫人低下頭，看着裙襬的玉佩。
莫致雅固執的把着她的肩膀，“您停在金丹後期幾十年了，修爲毫無寸進，難道不是因爲什麼事情在您心底形成了心魔嗎？我想幫您，我不想看着您一直這樣消沉下去！”
“致雅，娘心裡有數，你別管。”二夫人摸着她的頭，一轉眼，她的致雅也已經長大了。
“別管別管，我怎麼能不管，我擔心您啊！我是您的女兒，有什麼事情我不能知道的？”莫致雅不明白，爲什麼每次提及這件事，她娘就閉口不談，“您從小就教導我，不能將心結留在心裡，可是您呢？您怎麼就不能面對它？”
“好了，你難得回來一趟，別提這些事兒，我讓文青給你準備點東西吃。”二夫人站起來，欲往屋子裡走去。
“娘！”莫致雅拉住她，“您能不能不要再逃避下去了！”
二夫人轉過身，不去回答她的問題。
莫致雅見她這樣，急的直跺腳，想要再說些什麼，見到了旁邊文青的眼神，想了想，還是憋着氣出了院子。
“夫人，您別怪小姐，她也是擔心您。”文青上前扶住她。
“怎麼會怪她，”二夫人撐着她的手坐下，嘆了一口氣，“是我自己不爭氣。”
“夫人，雖說小姐還是莽撞了些，但也不無道理，都過去這麼多年，您也該釋懷了。”文青追隨她的時間不短，自然是知道她的心結所在。
“文青，我也想啊，可是真的做不到！”二夫人閉上眼睛，“我一共結嬰三次，每次經歷心魔劫的時候都會看到我刺向肖凌的那一幕，只要一想到我親手了結了她修行的路，而我卻在這裡一路高升，我的心就像被人剜了一刀。”
“夫人，您別過於自責。”文青爲她順了一口氣，摸着她的手冰涼。
“我怎麼能不怪我自己？”二夫人的手緊緊握着，“肖凌小的時候陪我受了多少苦，她的身上都是替我捱得鞭子，都是我不分青紅皁白，脾氣暴躁，若是我能仔細想一想，也不會這樣，她又怎麼會傷了丹田！”
“夫人，您也是氣急，怎麼能全怪到自己身上呢？更何況她也確實和二老爺·····”
“文青，不一樣的！不管怎麼樣，都不該毀了她的丹田，她跟着我這些年，明裡暗裡吃了不少苦，到了莫家纔算好一點，可是卻被我親手毀了！”二夫人縮在椅子上，不住地搖頭，彷彿又見到了幻象中肖凌淒涼的死去，不甘心的問她爲什麼！
“夫人，夫人！”文青趕緊才能夠儲物袋中拿出一粒鎮定的丹藥，給她喂下去，待她平靜下來，扶着她進去休息。
······
門外，莫致雅走出來，心中一陣鬱氣。
正巧見到幾個人帶着劉氏從門內出來，叫住了他們。
“你們這是幹什麼？”
“回七小姐，琢玉真君吩咐將劉氏送到晏城，交由十一小姐處置。”領頭的修士回覆着，行了一禮。
莫致雅敲了敲自己的頭，她怎麼氣糊塗了，剛剛明明聽到的，“十少爺十一小姐和十二小姐都在那裡是嗎？”
“是，都在晏城的錢來客棧內。”
“那你們帶我一個，我要去找他們。”莫致雅眼睛一轉，她也要去湊個熱鬧。
“這···”帶隊的幾個修士交換了一個眼神。
“怎麼？不行啊，你們不帶我我就自己去，反正我定是要去的！”莫致雅本就生氣，在這裡竟然也碰上釘子。
“屬下不是這個意思，自然是可以帶着，七小姐請。”領頭的修士看出這位小姐的火藥味，不敢再多說什麼，乖乖的跟在她後面。
等坐上了去向晏城的法器，莫致雅心氣才順了一點。
由金丹修士操控的飛行法器，瞧這速度，晚上大概就能到了。
晏城內，莫鬼鬼在客棧二樓的一間屋子裡打坐。
今日一整天，外面是熱鬧無比，客棧裡面卻是一片死寂。莫嫣將自己關在屋子裡一直沒有動靜，莫鬼鬼猶猶豫豫的，也不好去找她，更不知道怎麼安慰。
突然，她的神識內一動，最裡面莫嫣的屋子有了動靜。
莫鬼鬼下了牀，來到走廊上，正巧碰到了莫浩，兩人齊齊的看向屋頂上那道身影。
“十哥，你怎麼這麼淡定？可以去教一教十一姐。”莫鬼鬼走到他旁邊，撞了一下他的肩膀。
“我和小嫣不一樣的。”莫浩一臉無奈，他也想開解。
“怎麼不一樣？”莫鬼鬼看着他不解。
“我們兩個和我娘，和外祖父，和劉家的感情不同。”莫浩看着莫嫣，想到了小的時候，“小嫣從小就聰明，乖巧又懂事，不像我，就知道搗蛋。我娘和外祖父從小就格外偏愛她，後來測出靈根就更甚了。”
莫浩無奈的說道，“劉家的情況你也看到，可外祖父還是買各種清除雜質的靈果給她當零嘴吃，從小當公主一樣嬌慣她，想要什麼賣了自己的法器也要給她買到。”
“他們這樣也是爲了日後十一姐能夠幫劉家吧？”莫鬼鬼撇撇嘴。
“當然不排除這樣的原因，可總是有幾分真心的。你是不知道，小的時候父親沒有制止劉家和我們往來，小嫣被他們驕縱的不像樣子，說一不二的，我母親還教她這樣那樣亂七八糟的東西。你正好在那個時候回來，被她針對，我看着都揪心，偷偷和她說了幾次都不聽。”
莫鬼鬼想到了剛回莫家的時候，那個時候的莫嫣和現在還是很不一樣。
“後來父親發現，不允許劉家再和我母親往來，沒了外祖父給的資源，母親收斂了不少，可小嫣對她的話還是深信不疑，做了不少錯事，”莫浩想着之前的事情，話鋒一轉，“不過，你知道她是什麼時候開始改變的嗎？”
“什麼時候？”莫鬼鬼對她的變化一無所知，就發現不知不覺間，她似乎變了不少。
“說起來，還和你有關。”莫浩轉過頭，笑着看向莫鬼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