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亂的氣流在封閉的陣法空間裡激盪,斬仙劍繞着寧白俠的身體高速旋轉,熾紅的劍光飛灑,他的外表看上去倒是像烈火戰神威風凜凜,可細看他痛苦扭曲的臉龐,以及口鼻中滲出的血漬,就知道他此刻情況已無比危險。
葉掌門霍的站起身來。
差不多同時,寧七爺也猛的站起來。
兩人都焦灼的看向寧白俠。
此刻,就連寧老夫人婆媳也察覺到寧白俠情況不對了。
沒人幫得了寧白俠,都只能焦灼的看着他。有些黑心的就暗自祈禱讓他心魔發作,讓這仙宸派第一天才像慧星一樣崛起又迅速消失。
孿生兄弟的寧墨非也有所感應,在封閉的陣法空間裡失聲大吼:“三哥!”
冥冥之中的血脈感應真的很奇妙,陷入狂亂之中的寧白俠突然像是聽到了寧墨非的吼叫,努力的偏頭看向弟弟所在空間的方向。
“三哥!”寧墨非不知道如何表達心頭的驚惶,扯着嗓子又吼了一聲。
“四弟!”寧白俠喃喃叫了一聲,臉上的狂亂與迷惘神情被果決堅毅替代。
守護!
他修煉的意義在於守護!
眼神恢復清亮,寧白俠身周紊亂的氣息恢復平靜。斬仙劍陡然靜止,光華驟斂,如水波涌回劍體內。這一刻,斬仙劍也似乎有了某種玄妙的變化,讓他有種血脈相連的感覺。
斬仙劍上涌出一股清涼的神秘能量,在他體內緩緩流淌,他頓時精神大振,同時感到紛亂的感情沉滔滔江水裡的流沙在心底沉積,或許不會消失,但卻不再擾亂他的心緒。
他握劍的手一抖,劍尖上顫出萬千劍花,似節日焰火絢麗多彩卻迅速消失。凝視着劍花消散處,他臉上流露出釋然的神情。
感知彷彿進入了一個玄妙無比的空間,寧白俠感到斬仙劍是一個意識體,帶着他演練斬情訣。曾經生澀難練的招式,在這一刻都流暢無比,如行雲流水般自然。他看上去不像是舞劍,而是隨性而畫,無比寫意。
輕靈飄逸的氣機掩去以往的冰冷,寧白俠的冰塊臉逐漸有了清風明月的恬淡清雅。他就像謫仙降臨凡間,不帶一絲煙火氣息,卻又讓人感到一股絕強的力量蘊藏在他修直如竹的身體裡。
“斬情訣大成!”隱身在天火峰大殿上方樹蔭裡的葉老祖震駭叫道。
與葉老祖並肩浮立的洪老祖痛心疾首的說:“老子應該閉死關的,閉到小冰塊飛昇之後再出來的!”
麻長老在離他們十來步的樹蔭下,粗聲粗氣的說:“老子不閉關,要等着看他們兄弟還能更妖孽一點嗎?”
水老祖盤坐在樹冠上,倒是念念不忘魚幼薇:“我也不閉關,要看墨非媳婦兒能不能壓過他們兄弟一頭,我有個預感,她總有一天會囂張迴歸,到那時候她一定會狠狠的打寧家人的臉!”
“你真是無聊啊!”洪老祖沒好氣的罵道。
“到了我們這把年紀,一時半會兒也不可能再有突破,本來就無聊嘛!有好玩的事情發生,稍稍期待一下也不爲過嘛!”水老祖笑呵呵的說。
連麻老祖也忍不住說:“那你也不能胳膊肘兒往外拐,期待墨非媳婦兒回來壓過他們兄弟一頭啊!”
水老祖反問:“他們要鬥也頂多是窩裡鬥吧,墨非媳婦兒是自家人好不好,難道你跟寧家那幾個蠢婦人一樣認爲她跟墨非不是一家人?”
“她壓過墨非就算了,白俠不能被壓過,不然別人該笑我們仙宸派了。”洪老祖有些孩子氣的說。
“好像由得你分配似的。”水老祖甩了個白眼,再去看寧白俠,也是滿眼的星光燦爛:“白俠小子就是比一些歪瓜裂棗好看多了,那些歪瓜裂棗人道毀滅了。”
自動對號入座的天火峰峰主反脣相譏:“扮嫩的老白菜幫子更該人道毀滅。”
葉老祖不由頭疼道:“停,別吵了!”纔算讓水火不容的兩位老祖安靜下來。
比賽空間裡,寧白俠仍在那種玄妙的狀態之中。劍勢飄逸,劍光飄忽,一套斬情訣越練越熟練,看上去沒有太大的威勢,卻讓整個比賽空間震盪起來,以他所在的陣法空間爲中心,空間震盪形成的灰色漣漪浮動如波。
“比賽是否要中止?”皇土峰峰主不安的問。
“爲了白俠一個人中止比賽?”葉掌門猶豫不決,想了想說:“再看看吧,要是他還不能控制劍威,就中止比賽。”
“不用中止比賽,也不要打斷小傢伙。”
空中響起一道略帶沙啞的男子嗓音,聽上去彷彿在耳畔低語。葉掌門驚喜的扭頭看向後山方向,忙不迭的起身躬身道:“是,裴祖師。”
周圍的人都驚喜的往後山看去,隱身在天火殿上的四位老祖則同時朝後山拱手一揖,齊聲說:“恭喜裴師叔出關。”
沒有任何徵兆,四位老祖面前就出現一位青衫儒生。看外表,他更像個文弱書生,可他就是東大陸第一人裴玉樓,也是在寧白俠之前唯一將斬情訣修煉至大成的仙宸派弟子。是感應到宗門中有人修煉斬情訣纔出關的。
“百年未出,宗門出了個了不得的小傢伙啊!”裴玉樓欣喜的望着寧白俠。
“是兩個啊。他弟弟在築基期也很不錯的。”水老祖偏愛寧墨非,馬上說。
“才築基期,弟弟比哥哥差了些。”裴玉樓不在意說完,眼光卻在寧墨非身上凝住:“咦,這小傢伙有些古怪啊。”
“師祖看走眼了啊!真要說起來,墨非小子比他哥哥更強呢!”水老祖像是贊自家親孫那樣,把寧墨非的情況說了,末了,只嘆:“可惜他媳婦兒找不到了,小呆子也不知道還能撐多久。”
“就算是把御劍宗翻過來,也把他媳婦兒給找出來。凌老兒不爽,讓他來尋我說話。”裴老祖霸氣側漏的說。
水老祖趕緊說:“師叔不可,墨非媳婦兒是個吃軟不吃硬的脾氣,要是咱們仗勢欺人,她只怕躲得更深,然後有機會一定會報復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