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南召號的探測鏡中,蕭勉觀察着後方那個血色肉繭。
此前,眼看着擺脫不了血色肉繭的追擊,蕭勉試探着以一枚六階雷珠攻擊過那個血色肉繭。
六階雷珠加身,血色肉繭雖然被雷珠爆炸時造成的靈能波動生生震停,但也僅僅是震停而已……
好似打了個飽嗝,那血色肉繭,便再度追擊上來。
蕭勉的神色越發陰冷,陡然放出星磁神劍,化成一道混沌色的劍光,攻擊向了那個血色肉繭。
混沌色的劍光中,隱有紫色的雷芒和紅色的火光。
劍光過處,血色肉繭被一舉洞穿。
緊接着,血光四溢,血水飛濺。
原本丈許高低的碩大的肉繭,竟是在星磁神劍這一劍之下,整個爆裂開來,在空中化成了一朵巨大的血花。
蕭勉見之一愣,這是——銀樣鑞槍頭?
莫非,那血色肉繭,光是速度極快?
若真如此,自己還真是小心過頭了……
蕭勉才這麼想着,血光中,隱隱然的顯出一個人形。
到了此時,蕭勉反倒是來了興趣——他倒要看看:這個將他追的上天入地的血色肉繭,到底孕育了什麼怪胎!
反正就算真的有什麼危險,他還有馬紮在手。
南召號速度再快,還能快得過傳送陣嗎?
既然單靠南召號,已經無法讓蕭勉脫困,蕭勉索性收起了南召號,打算以馬紮爲憑,看一看那怪物的本相。
血光收斂,一個怪人出現在南召號前。
說那是個怪人,是因爲那分明是一個人的形態——雙手、雙腳齊全,看體型,也是正常人類該有的姿態。
說那人怪,則是因爲那人的面目,赫然是一個血色肉球!
別說是五官了,便是連七竅都沒有!
一個人類的軀體,頂着一個血色肉球——沒說他是怪物,已經是蕭勉客氣了!
蕭勉才自觀察着那血球怪人的虛實,不想陡然間,那頂着一個大血球的怪人,已經悍然出擊。
就見那怪人隨手揮舞,便有一道道血刃破空而出。
蕭勉見之,不甘示弱。
一道道五行神光,透體而出,宛如一根根牛毛細針,成羣結隊的,飛撲向了對面而來的諸多血刃。
單單一道五行神光,威能並不大。
五行神光的最大優勢,便是數量!
以蕭勉如今的造詣,一口氣放出的五行神光,足以嚇退一大半的金丹修士——那可是數以萬計的五行神光啊!
在蕭勉強大的神識操控下,數以萬計的五行神光,各司其職、各歸其位,形成一個五行大陣,碾壓過去。
一邊,是殷紅一片的血刃之海。
一邊,是鋪天蓋地的五色靈光。
前者強而少,後者弱而多,一來一去,平分秋色。
眼見如此,蕭勉膽氣一壯——說不得,那看似詭異的血球怪人,並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麼可怕呢!
蕭勉甚至覺得:自己是越混越回去了……
遙想當初初離南越州,自己是何等意氣風發,初生牛犢不怕虎,以金丹初階,就敢對陣那準元嬰修士的魔印。
如今呢?
哎!
就在蕭勉自怨自艾間,那邊廂,血球怪人再度發難。
就見那血球怪人伸開雙手,分別從脖頸上的血球上拉扯下兩團血色小肉球,一番搓’捏之後,拋擲向了蕭勉。
蕭勉見之一愣,這算什麼?
搓泥成丸?削肉成劍?
這也太兒戲了吧?
然則那兩團肉@團飛出了血球怪人之手後,就化成了兩道血光,以極快的速度,攻擊向了遠處的蕭勉。
其他不論,單單是那兩道血光的速度,就讓蕭勉大吃一驚。
吃驚之餘,蕭勉再不敢留手,放出了日月雙劍。
日月雙劍和那兩道血光相遇,鬥在一處——以日月雙劍如今的卓越品質,竟然也不過就是和血光鬥了不相上下。
深吸口氣,蕭勉再不敢託大。
星磁神劍,主動出擊。
混沌之中,隱含紫電紅炎。
面對星磁神劍的絕強一擊,那血球怪人陡然伸出左手,並指成劍,一擊斬落了自己右手的食指和中指……
血光乍現,鮮血飛濺。
然則那飛濺的鮮血,並沒有四散開來,反倒是凝聚起來,以血球怪人斷裂的食指和中指爲根基,形成了一把血劍。
隨手一揮,血球怪人就磕飛了急攻上來的星磁神劍。
眼見如此,蕭勉瞳孔一縮。
不好對付!
果然不好對付!
蕭勉才這麼想着,那兩根被血球怪人切割下來的手指,也沒有閒着,在空中翻滾一圈,便化成了兩團血肉。
兩團血肉不斷蠕動,漸漸變大……
到了最後,竟然又化成了兩個丈許高低的血色肉球!
這——還沒完了!?
在蕭勉無聲的抗議下,那兩個血色肉球,陡然爆裂,漫天血雨翻飛間,現場多出來兩尊丈許高的血色魔神。
魔神!
魔門之中,專門用來稱呼那些魔門式神。
所謂的式神,便是指那些不存在於主時空中,通過修士由秘術召喚出來,幫助修士戰鬥的靈體。
式神之術,並不是魔門的專利。
佛家的金身羅漢,也是式神的一種。
某些強大的役獸師,甚至可以召喚上古時期的一些強大妖獸,作爲自己的靈獸,暫時參戰。
蕭勉如今面對的,便是兩尊血色魔神。
若有青菁在側,倒是可以讓那小傢伙陪這兩尊血色魔神好好玩玩——小傢伙的三色靈炎,倒是越發精純了。
如今嘛,只能靠蕭勉親自動手解決了……
就這樣,蕭勉和那兩尊丈許高低的血色魔神,鬥在一處。
才一接觸,蕭勉雖面不改色,卻心頭巨震。
這看似毫不起眼的兩尊血色魔神,竟然擁有着不輸給尋常七階戰鬥傀儡的驚人實力!
雖說如今的蕭勉並不懼怕七階的戰鬥傀儡,便是同時以一敵二,蕭勉也遊刃有餘,畢竟,魔神就是魔神。
魔神之類,雖然有基本的靈智,卻沒有靈性!
也因此,如魔印那般,依靠天魔令凝聚出充滿靈性的魔神,纔是更加難能可貴。
但是別忘了!
這兩尊魔神,不過是那血球怪人用兩根斷指召喚出來的,若是對方動用更加強大的肢體呢?
譬如——斷臂?
須知魔門之中,並不缺少這種類似於天魔解體大@法的自殘功法,無一例外的,這些自殘功法,都是威能頗大。
到了此時,蕭勉又開始打算腳底抹油了……
何必和這等不知道來歷,卻又強得過分的敵人死磕?
蕭勉才生退意,那血球怪人,再生變化。
一舉擊退星磁神劍之後,血球怪人脖頸上那個碩大的血球,似乎又大了三分,看上去顯得越發怪異。
隱隱然的,那個碩大的血球,更是微微輕顫……
吞了口口水,蕭勉都不知道自己是在期待什麼了。
難不成,那碩大的血球,還能變出花來?
不想下一刻,那碩大的血球,還真的變成了一朵花!
一朵血花!
整個血球,轟然爆裂。
爆裂開來的血球,並沒有消失,反倒是形成了三個略小一些的血球,三個血球,同時長在怪人的脖頸上。
到了此時,這已經不能稱之爲怪人了。
這他媽就是個徹頭徹尾的——怪物!
血色收斂,等蕭勉看清那三個血球變成了什麼東西之後,卻又長大了嘴巴,說不出一句話來。
那三個血球,變成了三個腦袋!
左側那個,白髮蒼蒼,滿臉皺紋,一雙略有些渾濁的雙眸,精芒四射,正是陳家老祖陳應旬!
右側那個,容顏絕美,滿頭青絲,妙目如畫,神情如霜,正是光音谷記名弟子、陳家小姐陳玉鈴!
居中那個,兩鬢微白,滿臉風霜,眼眸深處,是濃得化不開的陰厲之色,正是陳家家主陳世德!
那三個血球,竟然變化成了陳家祖孫三代的模樣!
便是蕭勉這膽大包天之徒,乍見如此驚變,也是驚出一身冷汗來——這可不是簡單地詐屍啊!
東海三神殿,到底在陳世德身上,動了什麼手腳?
就在蕭勉百思不解之際,一道血色流光,自遠方天際疾馳而來。
目光一凝,蕭勉取出了馬紮。
一個如此詭異的血色魔物,就讓蕭勉提心吊膽,若是再來一個和血有關的怪物,蕭勉還是走爲上計的好。
只是越看,蕭勉的神色便越是古怪。
那道血色遁光中,竟是透露出一絲讓蕭勉熟悉的味道。
莫非——是那小子?
此念一生,蕭勉雖然依舊緊握着馬紮,心思卻已經不是在逃命上,而是用探究的目光,緊盯着那道血色遁光。
便是那長着三個腦袋的血色怪物,也若有所思的盯着那道越來越近的血色遁光,似乎是忘記了蕭勉的存在。
遁光越近,蕭勉那種熟悉感就越強烈。
遁光凝定,顯化出一人來,蕭勉見到那人,哭笑不得。
血靈根持有者——血魔——逆東流!
想不到,蕭勉在這裡碰上了逆東流!
只是如此一來,蕭勉可真的不急着走了……
說不得,聯合他和逆東流之力,能夠將那血色怪物徹底滅殺,也未可知——畢竟,逆東流可是玩血的大行家!
修行界中,之所以談血色變,蓋因爲衆多普通修士,根本就不知道血道的本質,正因爲無知,所以才恐懼。
恐懼,便會帶來誤會。
進而,便是——血靈根出,天下共誅!
再說逆東流,看着頂着蕭南天容貌的蕭勉,也是覺得似曾相識,再一看到蕭勉手中的星磁神劍,目光一晃。
這小子?
這小子怎麼會在這裡?
幾乎是同樣的心情,在逆東流心頭泛起。
不過很快,逆東流的目光就聚焦在了那血色怪物身上。
“這是——怎麼回事?”
“此事說來,甚是詭異……”
就趁着那血色怪物不言不動的工夫裡,蕭勉三言兩語的,便將那血色怪物的來歷和諸般變故,盡說了一遍。
起初,逆東流的神色還沒什麼變化。
但是隨着蕭勉的講述,逆東流的臉色卻越來越差。
眼看着那頂着三個不同頭顱的血色怪物,逆東流神色陰冷,更是忍不住冷哼一聲。
“東海三神殿?哼!乾的好事!”
“怎麼着!東流老弟!你是不是發現了這怪物的根腳?大哥給你打下手,咱哥倆聯手,殺了此獠,如何?”
“……,別叫得那麼親熱!我孤家寡人慣了,可不敢高攀你這種風頭日盛的大哥!”言辭間的冷漠,依舊是那麼的拒人於千里之外,然則緊接着,逆東流就話鋒一轉:“此事說起來,也是因你而起,你若是不出些力,還真說不過去!”
“什……什麼就因我而起了?我幹什麼了我!?”
“華夏境的血池,可是你打通的?”
“這……”
逆東流這話一出,蕭勉可就歇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