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凝玉,再怎麼說,也曾經是五行門長老,碧波潭首座。
雖然如今已經身死道消,又豈容周鳳都如此輕慢?
那一瞬間,不光皇甫靈勃然色變,便是蕭勉,也神色陰沉。
看來,自己給那位掌教師伯三天時間算是白給了!
既如此,有事弟子服其勞,便有我能者多勞吧……
幽然一嘆,蕭勉走上兩步,來到了周鳳都跟前。
周鳳都好歹也是金丹頂階修士,雖然還沒有凝聚神識,但在他眼裡,自己身處於五行門內,蕭勉豈敢動他?
眼見蕭勉走上前來,周鳳都雖然有些摸不清蕭勉的意思,卻也挺直了腰板,站在那裡,毫不退讓。
“你,方纔說你是金霄峰首座?”
“是!本座正是金霄峰……”不等周鳳都把話說完,蕭勉已經手起掌落,一巴掌扇在了周鳳都的左臉頰上,將之整個扇飛出去,直衝到百丈開外,這才掉入地中,卻像一頭死豬一樣趴在那裡,半天也不見有什麼動靜。就在皇甫靈、陶實還有兩個小傢伙呆若木雞的注視下,蕭勉活動了一番右手,淡然自語:“金霄峰?周鳳都?哼!本少打的就是你!”
這一下兔起鶻落,誰也沒有料到蕭勉敢如此妄爲。
殺人不過頭點地,如蕭勉這般,可算是當衆凌辱了……
陶實,早已經被蕭勉這一巴掌抽地作聲不得。
皇甫靈,雖然恨急了周鳳都之流,卻又替蕭勉擔心。
周鳳都,本身就是金丹頂階修爲,金霄峰首座,更讓皇甫靈感到無力的是:長春峰和炎柱峰,和金霄峰走得很近。
長春峰首座張宏道,炎柱峰首座穆尚白,連同周鳳都,俱是金丹頂階修爲,其中的穆尚白,更是準元嬰修士。
蕭勉一回來就掌打周鳳都,雖然快意,不免心急。
皇甫靈爲蕭勉着急,有人卻不管不顧,大聲叫好。
如此肆無忌憚的,自然便是蕭初晴和傅青珏兩人。
也直到此時,受了兩人呼喝的驚醒,陶實這纔回過神來,大驚之下,陶實立馬朝着周鳳都所在之處飛撲過去。
再一見周鳳都,陶實越發心驚不已。
此時的周鳳都,竟是被蕭勉一巴掌生生扇暈過去!
陶實卻不知道:這已經是蕭勉手下留情了!
若是全力以赴,如此近距離的接觸中,蕭勉隨便動動手指頭,都可以讓周鳳都之流徹底報廢!
極力指的威力,豈是尋常練氣修士可以抵擋?
眼看着陶實架起人事不省的周鳳都,御劍而去,蕭勉也不阻攔——今日之事,不過是一個鉤子!
周鳳都!
還有五行門中那些對碧波潭心懷不軌者,你們若是咽得下這口氣,算你們本事,錯開今日,本少慢慢再收拾你們!
若是咽不下這口氣,算你們晦氣——今日,誰來誰死!
蕭某人,等着你們!
“怎麼如此魯莽?周鳳都雖然可惡,但他畢竟是宗門五行靈脈之一金霄峰的首座啊!如此同門相殘……”
“同門相殘?哪裡來的同門?師姐說笑了吧!”
輕飄飄的一言,讓皇甫靈再也說不出任何話語。
不錯!
哪裡來的什麼同門!
如周鳳都之流,都是當年鬥劍會之後,爲五行門越來越盛的名聲所吸引,半道加入五行門的金丹修士。
他們對於五行門來說,毫無向心力和歸屬感可言。
在他們眼裡,五行門,便好似一桌子豐盛的靈宴。
他們觥籌交錯,推杯換盞,分食着各自面前的饕餮盛宴。
但若靈宴耗盡,到了讓他們洗盤子洗碗的時候,他們可就推三阻四了,至於支付飯錢這種事,更別奢望他們來承擔!
一句話:有好處他們先上,有危險他們先撤。
這也就是之前五行門被魔影宗打到家門口時,五行門方面明明擁有着準元嬰修士穆尚白的存在,卻讓皇甫靈這等金丹高階修士死戰的原因——美其名曰:五行靈脈,各盡職責!
如此同門,不要也罷!
皇甫靈本就是灑脫之人,加之之前碧波潭一脈被其他幾脈修士聯合排擠,皇甫靈也早對他們深惡痛絕。
好!
既然你要這麼做,便放手去做!
我碧波潭一脈,寧可玉碎不能瓦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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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靈剛下定和蕭勉同生共死的決心,那邊,蕭初晴和傅青珏,已經對着蕭勉指指點點。
“哇!這一巴掌好厲害!”
“廢話!能把周鳳都一巴掌抽飛,能不厲害嗎?”
“那周鳳都,死了嗎?”
“應該……應該不會吧……”
“放心!他沒死,也死不了!”
打斷兩人的嘀咕,蕭勉突然神色一動,看着厚土坪的方向,蕭初晴和傅青珏不明所以,皇甫靈卻臉色微變。
緊接着,就見一道翠綠色的劍光,急衝而來,劍光破碎,顯化出向無情自以爲瀟灑的身姿。
眼見蕭勉不閃不避地看着自己,向無情頗有些不悅,然則蕭勉隱隱散發出來的神識波動,卻讓向無情不敢小覷。
“大師姐!不知這位道友……”
“他是我師門故舊,向兄不用在意!”蕭勉既然變化容顏而來,皇甫靈自然不會輕易戳穿,對着向無情,皇甫靈追問道:“向兄不回落花谷,一直在五行門盤亙算怎麼回事?”
“大師姐!這不是明知故問嗎?”深深地瞥了蕭勉一眼,眼見蕭勉不聲不響,向無情索性朝着皇甫靈,好生言道:“大師姐啊!此番五行門之所以能夠如此輕易解了宗門之圍,我落花谷,可是盡了死力啊!若非我落花谷牽制住了魔影宗宗主萬天風,五行門恐怕早就……,五行門就沒點表示嗎?”
“哼!向兄!你若是要討賞,只管去厚土坪!”
“這……,大師姐!你應該知道向某人的意思!”說着話,向無情轉眼看了看一旁的蕭初晴。這一眼正好被蕭勉看到,神色一冷,蕭勉開口問道:“這位向兄!不知你是何意?”
“這位道友!此事乃是我落花谷和五行門的內務,似乎還輪不到你來管吧?”
“向兄誤會了!在下並非想多管閒事!只是在下和皇甫首座也算有些淵源,皇甫首座的脾氣秉性,在下也算了解,向兄這麼一味得進逼,反而適得其反。若是方便的話,不妨將事情的前因後果告知在下,在下也好幫你勸勸皇甫首座!”
“這……”稍稍沉吟間,眼見皇甫靈並沒有反對,向無情心思一動:莫非,這人和皇甫靈的關係真得如此親近?
事急從權!
按照落花谷那邊傳來的消息,那人已經迴歸南越,甚至殺上了魔影宗,指不定什麼時候便會回到五行門。
若是等他回來,以他在中州表現出來的偌大威名,自己再想從他手裡挖走蕭初晴,怕更是千難萬難了!
爲今之計,必須在那人回來之前,讓蕭初晴嫁入落花谷。
哼!
他以爲他和蕭初晴的關係沒幾個人知道,偏偏,我向無情就是其中之一!
只要將蕭初晴牢牢地攥在手裡,他還跑得了嗎?
瞬息之間,向無情心思電轉。
“也好!”
點了點頭,向無情當着蕭勉的面,說出一番話來。
向無情的話,全無新意。
早在當年南越鬥劍會上,看出蕭勉對蕭初晴的喜愛,向無情就送出了一塊千年冰魄,言談間,更是提及了將蕭初晴嫁給向無忌的戲言——蕭勉對此,早有防備,甚至在離開五行門之前,又特意關照皇甫靈,且不能讓蕭初晴嫁入向家。
當年鬥劍會上,向無忌的飛揚跋扈,深入人心。
不想時隔多年,向無情又舊事重提。
冷凝玉在世時,落花谷還不敢如何過分。
冷凝玉過世後,落花谷卻是越來越過分了——此前,更是以落花谷出手相助五行門擺脫困境一事相要挾。
如今,五行門之圍已解,向無情再度找上門來。
耐着性子,聽完向無情關於蕭初晴嫁入落花谷的諸般好處之後,蕭勉面無表情,只是看着蕭初晴。
“初晴!這門親事,你可願嫁?”
“我……”眼見蕭勉當衆問及自己的親事,蕭初晴不免粉臉通紅,但是看着蕭勉正對着自己的通透雙眼,蕭初晴彷彿看到了那個對自己百依百順的三師兄,陡然鼻子一酸,蕭初晴強忍着奪眶而出的淚水,決然言道:“縱死不嫁落花谷!”
“你!你這是要公然破壞五行門和落花谷的盟約嗎?”
“向兄!稍安勿躁!不過是小兒女家的一門親事,怎麼就扯到落花谷和五行門的盟約了?難不成,落花谷和五行門的盟約,必須由蕭初晴和向無忌他們兩人的婚約來維繫?”面無表情的看着向無情,蕭勉淡然言道:“若真如此!這個婚不結也罷!至於落花谷和五行門之間的盟約,不要也罷!”
“你!你算個什麼東西!落花谷和五行門的盟約,乃是我落花谷谷主和五行門掌教兩位元嬰老祖親自立盟的,豈是你一個小小金丹修士,說廢棄就能廢棄的?你到底是誰?”
“向兄!最後勸你一句:被癡心妄想了!好走!不送!”
言罷,不管向無情作何反應,蕭勉隨手飛出一道冰魄神光。
冰魄神光,看似只有一道,實則卻是由近萬道冰魄神光聚合在一起,形成的一把——冰魄神光劍!
向無情好歹也是一個金丹頂階修士,雖然還沒有凝聚神識,基本的眼力還是有的。
乍見這道冰魄神光劍,向無情臉色大變。
從原地飛身而起的同時,向無情飛出了自己的神木劍。
如今的神木劍,怎麼說也已經是中階法寶飛劍。
當日向無情第一次向冷凝玉提及蕭初晴遠嫁落花谷一事時,冷凝玉斷然拒絕,更是言稱要考校向無情的修爲。
當時,冷凝玉也發出了這麼一把冰魄神光劍。
向無情就是用神木劍,架住了冷凝玉的冰魄神光劍。
不想這一回,不靈了……
神木劍和冰魄神光劍交擊,陡然冰光大盛,綠光大衰。
那把已經凝聚爲一體的冰魄神光劍,竟然在瞬息之間,分化成了十把略小一些的冰魄神光劍,將神木劍包圍起來。
不等向無情色變,十把冰魄神光劍陡然再生變化。
那一瞬間,強大的冰屬性靈能席捲整個碧波潭。
許久沒有生波逐浪的碧波潭上,掀起了久違的水花……
風平浪靜之後,神木劍,早已經被凍成了一塊冰坨子!
“你……你到底是誰!?如此精純的冰魄神光劍,便是連冷凝玉都不曾掌控,你……”
“向兄!冰魄神光,最是森寒入骨,若是冰封的時間太長,恐怕會有損神木劍的品質!到時候……”
“你!”
“向兄!不是在下自吹自擂!我這手冰魄神光劍,得自碧落仙子冷凝玉前輩真傳,沒有元嬰老祖出手,你還是別想輕易破冰求劍了!所幸在下聽聞:落花谷長老向流明也已經凝聚了元嬰,想來,只要向兄手腳麻利些,應該不妨事的!”
蕭勉言外之意,便是說——向無情,趕緊滾吧!
眼看着那個冰坨子,向無情的臉色一變再變。
怎奈形勢比人強,由不得他不低頭。
僅僅一招,他引以爲豪的神木劍,便被對方冰封。
若是再行試探,下一個被冰封的,很可能就是他向無情!
劍被冰封,還能解救!
人被冰封,如何脫困?
到了此時,向無情徹底打消了圖謀蕭初晴,進而控制蕭勉的計劃,他只希望能快些趕回落花谷,救出神木劍。
就這樣,一向自命風流的向無情,帶着一個冰坨子,灰溜溜地走出了五行門——那冰坨子,可不是他能夠遮掩的!
眼看着向無情朝着五行門山門處御劍而走,蕭勉背後,傳來了蕭初晴的一聲輕喚。
“三師兄!是你嗎?”
蕭勉聞言一愣,緩緩地回過身來。
此時的蕭勉,已然變回了本來面目。
看着蕭初晴,蕭勉點了點頭。
不想下一刻,蕭初晴道破了一個驚天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