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清法劍?”
這一下,輪到小和尚蒙圈了。
不過很快,小和尚就若有所思地看着蕭勉。
“你小子修煉的,乃是道家築基第一功法之稱的《三清聖經》!你說的三清法劍,可是脫胎自《三清神經》?”
“是!”
蕭勉,坦然應諾!
事無不可對人言,何況他和小和尚的關係,非同一般。
“我明白了!若是傳言不虛,三清法劍,當可斬神!我再問你:這三清法劍,你可曾掌握?”
“這個……,不怕實話告訴你:時靈,時不靈!”
難得的,蕭勉一臉尷尬。
小和尚見之,非但不失望,反而喜出望外。
“好!要想誅滅厭息獸,全靠你的三清法劍了!”這麼說着,小和尚瞥了一眼蕭勉身邊的琉璃金剛塔,輕咦出聲:“咦?你小子從哪裡偷來的佛門至寶?正合我存身所用!”
這麼說着,不管蕭勉是何反應,一道佛光過處,小和尚的靈體已經從拓跋嵐肉身剝離開來,投入了琉璃金剛塔中。
蕭勉見之,不以爲意。
此前小和尚已明言了,若是時間太長,拓跋嵐必有損傷。
既然琉璃金剛塔正合小和尚存身,蕭勉自然沒有意見。
下一刻,琉璃金剛塔中,傳出了小和尚的聲音……
“銀雷王!前番風雷之海中,你曾對我佛門神樹菩提樹頗有微詞,不知當日那截菩提枯木,可還在否?”
“菩提枯木?這……”
“小僧已經想到對付這厭息獸的法門了,不過成與不成,還是兩說,最關鍵的是:必須藉助菩提神樹纔可行!”
不管銀雷王是何表情,小和尚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要對付厭息獸,可以!
但是銀雷王必須拿出那截菩提樹的枯木,纔有可能!
這一下,銀雷王可就有些繃不住了……
只因爲,當日從第九重風雷之海撤走時,銀雷王早就將那截菩提枯木,丟入了茫茫東海,如今怎麼拿得出來?
眼珠一轉,銀雷王計上心頭。
菩提樹既然是佛門神樹,要求菩提樹,自然要找佛修!
“這個……那截菩提枝,本王甚喜,不忍割愛,不知在場的諸位可有菩提枝在身?本王願意重金求@購!”
銀雷王說這話時,有意無意地看着本初和拓跋嵐。
只是此時的拓跋嵐入定未醒,唯有本初一人,躊躇不定。
銀雷王話裡話外的意思,已經很明確了:他急需菩提枝!
本初雖然領悟了菩提明境,他背後的菩提樹影也確實是將一枝菩提樹煉化之後才煉成的,但是本初並無菩提枝!
重利當前,本初卻無緣消受。
口宣一聲佛號,本初朝着銀雷王搖了搖頭……
銀雷王臉色微變,卻在這時,蕭勉開口了。
“阿彌陀佛!晚輩雖非佛修,卻與佛家有緣!”
這麼說着,蕭勉一手有意無意地摸索着琉璃金剛塔,一手掏出一截枝椏,朝着銀雷王晃了晃。
銀雷王剛從本初那裡碰了壁,乍見那枝枝椏,眼冒雷光。
“這……這莫非就是傳說中的佛門神樹——菩提樹?”
“銀雷王前輩,您覺得呢?”
“這……,小聖僧前輩,您覺得呢?”面對蕭勉的反問,銀雷王拿捏不準,轉而問起琉璃金剛塔。
琉璃金剛塔,悄無聲息,形同默認。
“是!是!肯定是!你看這漫天佛光,若非菩提樹,何來如此盛景?既然已經有了菩提枝,還請小聖僧……”
“是啊!既然已經有了菩提枝,銀雷王,請!”
說着話,蕭勉將那截菩提枝送向了銀雷王。
銀雷王一把接住,卻滿腹狐疑。
琉璃金剛塔在蕭勉左手,那截枝椏在蕭勉右手。
要降妖伏魔,蕭勉只需將他右手的枝椏交到左手的琉璃金剛塔中,豈非就萬事俱備了?
將這截枝椏交給自己,算怎麼回事?
自己又不是那小聖僧,可不會降妖伏魔!
看了看手中的枝椏,又看了看似笑非笑地望着自己的蕭勉,銀雷王好歹也是一方妖王,瞬間洞悉了蕭勉的目的。
這分明是——待價而沽!
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枝椏,又看了看蕭勉手中的琉璃金剛塔,銀雷王有了決定。
“不知這‘菩提枝’,價值幾何?”
“銀雷王前輩言重了!菩提枝,乃是佛門神樹,無價之寶!”眼見銀雷王渾身一顫,蕭勉話鋒一轉:“若是換個時機,便是前輩您給我一座金山銀山,晚輩也不肯割愛!然則今日之事,晚輩等人也有不到之處,此其一也,東海三神殿禍亂雷祭潭,天怒人怨,此其二也,是以,晚輩這纔拿出了這截‘菩提枝’應劫。至於說價值,前輩看着打賞一些也就是了!”
“這……”
蕭勉這番話,說的輕巧,卻叫銀雷王幾近抓狂。
看着給?
這怎麼給啊!
若是沒有小聖僧在場,銀雷王隨便取出些東西,便可以打發走蕭勉,如今嘛,小聖僧雖然在琉璃金剛塔中不聲不響,銀雷王卻不敢忽視——厭息獸,還得靠小聖僧出手解決呢!
當然,若是沒有小聖僧這顆參天大樹撐腰,蕭勉也不敢如此妄爲——他拿出來的枝椏,壓根就不是菩提枝!
只是小聖僧既然莫名其妙地提到了當日那截菩提枯木,擺明了,是要給銀雷王一個教訓——教訓他當日出言不遜!
權衡再三,銀雷王終於取出一顆明珠,送向蕭勉。
連帶的,還有那截所謂的“菩提枝”,送向琉璃金剛塔。
蕭勉看也不看,將那顆明珠收入懷中。
至於那截菩提枝,也被琉璃金剛塔吸入塔內。
眼見如此,銀雷王又是肉疼,又是心定。
銀雷王那顆明珠中存放的物資,價值不菲。但是琉璃金剛塔既然接納了那截枝椏,就說明小聖僧答應了出手相助。
此後,蕭勉朝着金威力發出了一段神識傳音。
金威力點頭之後,蕭勉護持着琉璃金剛塔,東行而去。
陣陣佛光,從琉璃金剛塔中散發出來。
此前還曾經被佛光剋制的厭息獸,好似聞到了食物的餓死鬼,陡然一顫,而後凌空而起,朝着琉璃金剛塔追去。
如今的厭息獸,經過數度變異,早已經是龐然大物。
此番凌空而起,小半個雷祭潭,都被它的陰影遮蔽!
體型雖然龐大無邊,但厭息獸的速度卻一點不慢,在空中微微一顫,厭息獸化成一道黑光,直衝向了東方天際。
顯然,厭息獸是去追趕蕭勉和琉璃金剛塔了……
如此一來,雷祭潭之難,自然迎刃而解。
且不說雷祭潭一片狼藉,單說蕭勉,一路飛遁。
足足飛了一天一夜,他這才帶着身後那坨遮天蔽日的巨大黑影,離開了雷祭潭的邊界,進入蒼茫東海。
只是此時的蕭勉,速度卻一點不慢,反而更加迅猛。
行進中,蕭勉和小和尚不斷交流着。
依照小和尚所言:厭息獸,雖名爲獸,實則並非生物。
厭息獸乃是一團陰屬性的能量體,天生喜歡吞噬陽屬性能量,並且不斷壯大,繼續吞噬更多的陽屬性能量。
小和尚,便是以自身精純到極點的靈體,引誘厭息獸離開了雷祭潭——至於什麼菩提枝,不過是無中生有。
厭息獸並非生物,也因此,要想滅殺厭息獸,並不能通過尋常手段,唯一的法門,便是——斬神滅靈!
這就要靠蕭勉那時靈時不靈的三清法劍了……
只是一方面,三清法劍干係重大,便是小和尚也不敢太過輕忽,另一方面,厭息獸被滅殺時,會造成大量陰屬性能量的散失,從而影響陰陽平衡,造成一方地域的天地變幻。
如今,既然將厭息獸誘出了雷祭潭,接下來,便是滅殺。
怎奈此後蕭勉數度嘗試,三清法劍,無一成功。
這麼一拖再拖,又是三天三夜……
茫茫東海上,就見一人手持一座金塔,在前邊沒命地逃,後邊一大團驚天動地的漆黑靈體,在後邊沒命地追。
但凡是那漆黑靈體行徑之地,海面左右分化,形成一道深不見底的溝壑,大海下的衆多魚蝦,紛紛吸入黑氣靈體中。
也因此,這些天下來,那厭息獸非但不死,反而更強!
“……,我說:你到底行不行啊?”
“……,我不行!你來啊!”
“阿彌陀佛!小僧可不會斬神之劍!”頓了一頓,琉璃金剛塔中再度響起小和尚頗有些無賴的聲音:“蕭施主啊!你要是實在沒轍了,早點和我說,小僧也好早點腳底抹油!”
如今的小聖僧,不過是一縷靈體,自然是要走就走。
蕭勉,可就沒那麼幸運了……
身後那團漆黑的靈體,似乎是認準了蕭勉,窮追猛打。
蕭勉若是不能儘快將之滅殺,厭息獸必定會在吞噬大量東海生物之後,更加強大,屆時,蕭勉的下場可想而知。
恐怕就會淪爲厭息獸的一部分,永世不得超生!
“話說回來:關於三清法劍,小僧倒是有些好奇!”
“哼!奇從何來?”
“傳說《三清聖經》乃是仙界道祖傳授給門下弟子的築基功法,雖然名頭頗大,但別說是現在這方修行界了,便是在靈界,也少有人能將之練到大乘境界!你小子,不簡單啊!”
“……,搞不好,本少是仙界真仙投胎轉世呢!”
“倒也並非沒有這個可能!”對於蕭勉的胡攪蠻纏,小和尚早就習以爲常,言歸正傳:“還是說一說三清法劍吧!”
當下,小和尚向蕭勉討教起三清法劍的法門。
蕭勉雖然無意隱瞞,但對於三清法劍,他自己也是一知半解,只能籠統地向小和尚解釋一二,卻也不得要領。
“如此看來,關鍵當是在——三脈同修!”
“我也是這麼想的,怎奈……”話到一半,蕭勉臉色一愣,福如心至,擡起右手,頭也不回地擊出一掌。
掌勁無風,形同虛設。
然則此前一直緊跟在蕭勉身後的厭息獸,卻如遭雷擊。
悄無聲息間,原本好似一團的厭息獸,從中間一分爲二,形成了兩半——不光如此,那兩半也開始不斷分化!
便好似一個不斷破滅的水泡,厭息獸分化萬千……
到了最後,蕭勉放眼望去,漫天滿地,全是漆黑一片。
那些漆黑的能量體還在不斷分化,似乎是要一直分化到不能分化爲止——分化的終點,便是精純的陰氣!
天空中一片黑氣不斷沉降,壓迫在了海面上。
海面整個塌陷下去,久久不見回升。
與此同時,陰氣和海水不斷作用,竟是發出轟天巨響。
琉璃金剛塔上佛光漫天而起,小聖僧的法相應聲而顯。
端坐在虛空,小聖僧寶相莊嚴,口誦佛號。
“阿彌陀佛!”
一聲佛號過處,靠近小聖僧和蕭勉這邊的陰氣大幅削弱,被壓制的海面這才稍稍回升。
然則之前凝聚成厭息獸的陰氣實在太多,即便小和尚頻頻出手,能夠壓制的陰氣,也不過是十之一二。
“呼……雖然滅殺了厭息獸!但是你也看到了:這些陰氣,並非善物!若不能將之除盡,怕是要爲禍一方!”端坐在虛空,小和尚看着蕭勉,一本正經:“你若有什麼手段,可以護持這一方平安,還請不吝出手,我必記你今日之德!”
小和尚,這是明知單靠自己無法成功,有求於蕭勉。
蕭勉聞之,微微動容。
小和尚的神通,他是知道的。
厭息獸散發出來的陰氣連小和尚都無法對抗,這是何等驚人?
當然更讓蕭勉意外的,還是小和尚的坦誠和慈悲。
厭息獸既然已亡,便是留些陰氣在這裡,也不過是腐蝕陽氣,造就一方陰屬性的鬼蜮罷了。
茫茫東海,不差這一兩處險境!
再說今日之事,禍亂的是東海,而並非西蜀州。
小和尚大可以拍拍屁股走人,不需要如此低聲下氣。
只是他既然開口了,蕭勉總要給他幾分面子——何況就算小和尚不開口,蕭勉也沒打算袖手旁觀!
如此龐大而又精純的陰氣,正是可遇不可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