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呼呼……呼……”
急促的呼吸聲在濃密的草叢中時隱時現,斷斷續續,一個健碩高大的身影,此時卻蜷縮在方寸之間,方正的臉上滿是憤恨不甘之色,透過斑駁的草叢,此人的面目依稀可見。
這人,赫然便是萬宗原農家流的年輕高手——丁開山!
此時距離五行門元嬰法會的結束,已經有一個月的光景。
按理說,丁開山應該是在從五行門回到萬宗原的途中,甚至速度快點的話已經回到萬宗原也未可知,卻不知道爲何,落到這般狼狽田地。
從丁開山的謹小慎微和膽戰心驚來看,顯然他是被人一路追殺至此。只是這丁開山雖然出身農家流,也沒能進入鬥劍會的前百強,但好歹也是築基期頂階的修爲,尋常築基期修士如何能將他逼得如此抱頭鼠竄?
此時的丁開山,頗有些驚弓之鳥的味道。
所謂草木皆兵,風聲鶴唳,便是他如今最直觀的寫照,任何一點風吹草動,都能讓築基期頂階的丁開山疑神疑鬼,明知道自己目前暫時安全,卻不敢放鬆一二,以至於雖然得到了喘息之機,卻並沒有恢復多少靈氣和精神。
突然,一陣嗖嗖聲由遠及近,剛剛放鬆下來的丁開山猛然心驚不已,循聲望去,就見一道黑影直朝他撲殺過來。
該死的!
暗中一咬牙,丁開山從懷中摸出一把漆黑小巧的鐮刀,朝着那道黑電飛舞出去,同時丁開山猛然站起身軀,五大三粗的體格顯露無疑,跨開大步便逃逸而去,竟是連和那道黑電對攻一二的意思都沒有,顯然是知道那道黑電不好對付。
那黑電細小不過如成人手指粗細,卻異常迅猛,更兼靈動多變。
丁開山的鐮刀法器雖然快如閃電,卻被那道黑電輕而易舉的躲避開去。黑電的速度幾乎沒有片刻停滯,一個停頓避過鐮刀之後,便繼續朝着丁開山追殺過來。
丁開山卻不管不顧,只顧埋頭逃命。
便在這時,那道黑電猛然停下攻勢,意圖沒入地面草叢,卻突兀得一分爲二,被那把去而復返的鐮刀斬成兩段——丁開山那把鐮刀,竟是少見的迴旋鐮刀!
只是那被切成兩斷的黑電雖然受創嚴重,卻並沒有一命嗚呼,兩截黑電好似蚯蚓一般不斷地蠕動着,而後拼接在一起,竟然又變成了一道比之前略短一些的黑電,吞吐着兇光。
便在這時,一道身影出現在黑電旁邊,潔白的長衫點塵不染,漆黑的長髮用白色綢帶束成一束,隨意的甩在腦後,足尖距離地面足有三丈,顯然此人是在御氣而行。
來到那道黑電旁邊,白衣人嘴裡吐露出絲絲縷縷怪異的呼哨聲,那道原本吞吐不定的黑電慢慢安撫下來,而後搖身一變,化成一條渾身漆黑的小蛇,親暱地盤在白衣人手上。
“小黑,還疼不疼啊?哼!真是可惡!竟然還藏着這種防不勝防的兇器,之前一直不用,恐怕是想在關鍵時刻給本少來一下子吧?小黑你這一次算是給主人我擋災了!”這麼說着,那白衣人取出一粒丹藥餵給那條小黑蛇,而後好生寬慰:“放心!小白會一路緊跟着他的,他——跑不了!哼!”
言罷,白衣人帶着那條黑蛇,閒庭信步一般朝着丁開山逃逸的方向追擊過去,似乎並不擔心對方逃得掉。
回頭再說丁開山,此時正是心膽俱裂。
就像那白衣人猜測的一樣,此前他動用的迴旋鐮刀便是丁開山身上僅存的一件大威力法器,更難得的是它防不勝防,出其不意之下,便是同樣身爲築基期頂階的修士也要吃個大虧,偏偏方纔那道黑電的攻勢實在太過迅猛,以至於丁開山若是再藏着掖着,恐怕等不到白衣人現身就要喋血當場了。
無奈之下,丁開山不得不以迴旋鐮刀攻擊黑電,雖然暫時避過一劫,卻也將自己陷入到九死一生的絕望境地。
如今的丁開山,體內靈氣越來越少,身上再無任何攻擊法器,擡頭看去,一個白點若隱若現,直看得丁開山睚眥欲裂。此前丁開山數度使詐逃過了對方的追殺,卻都被對方輕易追上,他早就懷疑對方擁有能夠追蹤自己的手段,如今看來,天空中的這個白點分明便是對方的另一頭靈獸!
靈獸!
那追殺丁開山的白衣人,便是萬宗原役獸宗的高手!
身處絕境,看似魯莽的丁開山卻異常沉穩,就見他猛然止住身形,從儲物袋中掏出一連五個鐵環,頗爲惋惜的看了它們一眼,這纔將之順勢拋出。
原本連在一起的鐵環在半空中自行分崩離析,分化成五個獨立的鐵環,其中一個盤旋在丁開山頭頂,另外四個以丁開山爲中心,分別朝着四方飛旋出去,各自飛出丈許之後,猛然一沉,隱沒入地表之下,不見蹤影,唯有丁開山頭頂的那個鐵環,還在悠然自如旋轉。
不過片刻,白衣人攜帶着那條黑蛇徐徐而來。
“齊白衣!”一字一頓的吐露出這個名字,丁開山盯着對面那個白衣人,輕蔑的嘲笑道:“早就聽說齊少你鍾情白蓁蓁多日,卻苦無機會一親芳澤。怎麼?今天總算找到個討好美人的機會,爲了追殺我,竟連鬥劍會都不參加嗎?”
“鬥劍會?哼!小孩子過家家罷了!”那白衣人——役獸宗的年輕高手——齊白衣,對於丁開山的嘲弄既不在意也不反駁,隨手一招,空中那個白點便劃出一道蒼白色的閃電降落在他的肩膀上,那赫然是一頭通體雪白、金爪金喙的靈禽,顯然便是齊白衣用來監視丁開山行蹤的靈獸。同樣取出一粒丹藥餵給那頭靈禽,齊白衣這才轉而朝着丁開山言道:“無論是鬥劍會,還是白三小姐,都不是我追殺你的理由!”
“那麼敢問齊少,你到底是爲什麼纔對我這麼不依不饒?我丁開山雖然是個粗人,但自問向來沒有和齊少甚至役獸流有過什麼衝突,甚至役獸流內有不少役獸師都是從我那裡採購靈草餵養靈獸的,也算是頗有些香火之情,齊少……”
“不用跟我說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要怪,只能怪你懷璧其罪!”這麼說着,渾然不顧臉色微變的丁開山,齊白衣自顧自的說道:“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內佈置下五丁開山陣,你丁開山的名字倒也不是白叫的。不過今天,便是這五丁開山陣也救不了你的性命,我齊白衣既然出手了,自然是早就算準了你的所有後路,一切的一切,只怪你太不識時務!”
“你是衝着‘那東西’來的!?”
“哼!現在才知道嗎?晚了!你死之後,農家流那位老祖若是有心的話,或許會爲你出頭跟白家要個說法吧?不過如今農家流自身難保,那位老祖又行將就木,我恐怕你的死不會有人注意到吧?”
渾然不顧丁開山越來越差的臉色,齊白衣優雅的伸出右手,打一個響指。
霎時間,原本堅實的大地傳來陣陣波動,便在丁開山臉色蒼白的時候,齊白衣嘴角輕翹,吐出一個簡單而宛如春雷的字——破!
被丁開山依爲屏障的五丁開山陣,就這麼輕而易舉的在齊白衣的一個字之下,轟然破碎!
五丁開山陣破碎的同時,一道黃光從地面飛騰出來,在亂石轟裂中飛撲向齊白衣,化成一頭健碩的穿山甲靈獸。
卻原來這五丁開山陣組成的防禦罩只能宛如倒扣的碗一般防禦來自地表之上的攻擊,對於地表之下的攻擊卻並沒有多少防禦能力,而齊白衣那頭穿山甲妖獸又位列三階妖獸的頂點,幾乎相當於築基期巔峰境界,一雙破土爪發威之下,竟然瞬間洞穿了五丁開山陣,使丁開山暴露在齊白衣眼前。
如此看來,齊白衣此前所謂的專門爲丁開山而來一言,倒也不是空穴來風,顯然他確實是專爲擊殺丁開山而來。
此時的丁開山彷彿情知自己難逃一死,倒也並不見太多的恐慌;此時的齊白衣也似乎確定了丁開山必死無疑,自然更不會和一個即將死在自己手下的靈農多說什麼廢話。
再度舉起右手,齊白衣御使那條黑蛇攻殺向手無寸鐵的丁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