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曼殊沙華、摩訶曼殊沙華、天雨曼陀羅華、摩訶曼陀羅華,這便是佛家所謂的天界四華,意即四種天花。
朱顏姬手持那朵硃紅色的曼殊沙華,不言不動。
良久,朱顏姬嬌軀一顫,回過身來。
“阿彌陀佛!今日有幸得見天花墜世,實乃大祥瑞,這位女施主,可有從天花中得到什麼啓示嗎?”半天沒有開口的小和尚,終於在這時候打破了沉默。朱顏姬一愣,而後仔細回味一番,絕美的容顏上顯露出驚喜之色,顯然就像小和尚所說的,她從那朵曼殊沙華上得到了不小的好處。就見朱顏姬朝着小和尚躬身行禮:“多謝小聖僧賜我天大機緣!”
“非是我賜,乃是佛賜!”
這一幕,讓現場無數人爲之瘋狂,暗自懊惱。
該死的!
早知道天花會落在那個地方,自己就該先一步搶佔寶地的。如今卻被一個鬼修得了天大的好處,佛祖真是瞎了眼!
他們卻不想想:若朱顏姬換了座位,天花豈會在這裡降落?
只是不忿歸不忿,朱顏姬畢竟是準元嬰修士,敢對她心存不軌的還真沒幾個人——當然那些同階準元嬰修士例外!
便是滅緣神僧,看向朱顏姬的目光也變得陰厲起來。
眼珠一轉,滅緣神僧將目光鎖定在了蕭勉身上。
此時的蕭勉一身真元幾乎耗盡,更因爲直接遭受了滅緣神僧的神識偷襲,精神萎靡,頗有些頹敗不堪。
“你方纔使用的可是我佛門神通金鐘罩?西蜀州佛門神通之術,向來不傳外人,你是哪裡偷學來的?從實招來!”滅緣神僧並不打算放過蕭勉等人,那麼蕭勉使用過的金鐘罩就是最好的藉口。蕭勉聞言怒極而笑,可不等他開口,朱顏姬已經先一步攔在了他身前,指着那滅緣的鼻子破口大罵:“老禿驢還真夠不要臉的!有本事和老孃打一場!以神識欺負小輩也就算了,難道佛門神通是你萬寧寺一家的嗎?”
“阿彌陀佛!佛門神通雖然並非我萬寧寺一家,但天下佛門是一家,沒有哪家佛寺會將神通之術外傳的!”
“哼!敝帚自珍!你還真以爲你們佛門神通之術就是什麼了不得的秘寶嗎?來!來!來!有本事和老孃大戰三百回合,我要讓你看看,我鬼道神通也並非就怕了你佛門神通!”
“這位女施主既然得了天花認可,便算是半個佛門中人,又何必與我爲難?貧僧不過是想問問這位小施主的金鐘罩學自何人,學自何處,若是說得明白也就罷了,若是說不明白,我恐怕——他今天可就走不出我萬寧寺半步了!”
“你!”
朱顏姬氣的玉容生寒,回頭卻見蕭勉自己像是沒事人一般,不由氣不打一處來,蕭勉眼光一瞥,指了指小和尚。
朱顏姬一愣,而後會心的一笑。
果然,下一刻,小和尚苦笑着發話了。
“阿彌陀佛!這位小施主的金鐘罩雖然不是我傳授的,但我卻可以保證它的來路絕對沒問題。滅緣神僧若是覺得有什麼疑惑的話,大可以找小僧興師問罪!”小和尚這話一出,其他人倒還罷了,滅緣神僧臉上的表情可就精彩萬分,看了看蕭勉又看了看小和尚,最後黑着一張臉,一言不發的離開了現場。看着滅緣神僧的背影,小和尚輕嘆一聲:“可惜……”
只是誰也沒有聽見,就算聽見了,誰又能明白其中的含義?
此後,小和尚繼續講經論道,蕭勉等人卻找個機會離開了萬寧寺——此處畢竟是那滅緣禿驢的主場,非久留之地。
這以後的幾天,衆人深居簡出,免得節外生枝。
當然更重要的是,經過萬寧寺之事,歸海意外進階,正忙着鞏固修爲;朱顏姬雖然沒有進階,但也受益匪淺,正在努力消化當日悟道所得;蕭勉則忙着修復那些因爲金鐘罩被擊碎而受損的神念,還好有仙石在,神念受損才恢復的很是輕鬆;至於拓跋嵐,則不斷地回味着那三掌之約,對於外表謙和、內心高傲的拓跋嵐而言,滅緣神僧最後的那招大慈大悲千葉手讓他印象深刻,更深刻的,則是蕭勉的堅韌不屈。
和蕭勉比起來,拓跋嵐感到了深深的挫敗感。
兩人明明都是金丹初階的修爲,但是此前蕭勉和歸海對戰時可以平分秋色,他拓跋嵐卻始終稍遜了歸海一籌。
換言之,拓跋嵐不如蕭勉!
拓跋嵐可以不如歸海,畢竟人家是金丹中階修士,但不如同階的蕭勉,卻讓拓跋嵐覺得有些難以接受。
變強!
我要變強!
變得更強!
變得最強!
一個信念,在拓跋嵐心中茁壯成長,而這,也恰恰是此前的拓跋嵐最缺少的,那便是——向道之心!
至於拓跋靈,成天無所事事,眼看着蕭勉等人一個個或是閉關,或是清修,拓跋靈感到一絲深深的孤獨。
前些天發生在萬寧寺的一幕,讓拓跋靈震動不已。
蕭勉、歸海還有那個讓自己看不懂的堂兄拓跋嵐,這三個人,竟然敢正面和準元嬰修士的滅緣神僧叫板!
更主要的是,他們險些就成功了——如果不是那個卑鄙無恥、下流**的滅緣神僧動用神識偷襲蕭勉的話……
蕭勉!
想到蕭勉,拓跋靈的芳心一陣亂顫。
可是緊接着,她的情緒就低落起來。
就在方纔,拓跋嵐來告訴她,希望她能夠終止跟隨小和尚東行的旅程,理由也很充分——她的修爲太低了!
對於動輒就是金丹高階修士來襲的東歸道路上,一個築基期修士的存在,不但不能幫上絲毫的忙,反倒是個累贅!
其實早在流沙河畔,遭遇魔印時,拓跋靈就意識到了這一點,只是當初拓跋靈不捨得離去,還有一個理由支撐着她:那便是離開狼嘯谷時,拓跋山強加給她的護道者身份。
可是如今,拓跋嵐卻說他會代替拓跋靈成爲小聖僧的護道者。
拓跋靈知道,拓跋嵐純粹是擔心自己的安危。
拓跋靈也知道,拓跋嵐的擔心並不是多餘的,在遭遇魔印時,拓跋靈並不是沒有想過自殺以減輕蕭勉的負擔。
拓跋靈同樣知道,就算她繼續東行,哪怕是走到了十剎海,蕭勉也不會對她產生半點情愫的,因爲蕭勉心有所屬。
這是一種懷春少女的敏銳感知,每當蕭勉休息時,她總能看到蕭勉取出一塊玉佩仔細摸索。拓跋靈偷偷打量過那塊玉佩,那上邊雕琢着一個女子,雖不絕美,卻別有韻味。
蕭勉看着玉佩的眼神,讓拓跋靈知道今生再無機會。
也因此,在拓跋嵐提出讓拓跋靈中止東行之後,幾乎是想也不想的,拓跋靈便答應下來。拓跋靈的這種決絕,反倒讓已經看出拓跋靈情繫蕭勉的拓跋嵐感到有些不適應了。
不過拓跋靈肯回去,無論是對她本人,還是對蕭勉等一行人,乃至是對整個拓跋族,無疑都是一件好事。
再說小和尚開壇**滿十天之後,便當衆宣佈即日離開流雲城,一路向東穿越流雲漠,繼續東行,直達十剎海。
這一天,便是小聖僧離開流雲城的日子。
準確的說,小聖僧根本就沒有進入過流雲城,一到流雲城的地界,他就被萬寧寺主持滅度接引到了千靜山萬寧寺。
如今離去之時,便是在千靜山山腳下。
回頭和萬寧寺一干僧人作別,又和滅度低聲耳語一番,小和尚義無反顧得踏上了新的旅程。跟隨在小和尚身邊的,依舊是人山人海,也因此,蕭勉等人倒顯得無足輕重了。
眼看着漸行漸遠的人流,萬寧寺主持滅度若有所思。
與此同時,流雲城中最高處的一團流雲,便是流雲城中名爲“觀景雲”的所在,藉助法器之利,足以望出百里。
拓跋靈呆立在觀景雲上,卻沒有去看法器中顯現出來的人流和人流中的蕭勉等人,臨着雲嵐,拓跋靈暗自垂淚。
手心裡,緊握着一顆蕭勉不經意間送給她的明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