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師弟,”問話那人湊到白師叔跟前,旁顧了一下,見左右沒有什麼人,便小聲說道,“白師弟,愚兄的侄子盧少遠就可以去闖築基關了,白師弟你煉製的尋仙丹,可隨身帶上幾顆,送與愚兄吧。”
郭小四儘管不明白白師叔爲什麼要幫助自己,但一見問話那人,剛纔還一臉惡氣,現在卻是低聲下氣地懇求人幫忙,便覺得這人還真是奇怪,見了什麼樣子的人,就能說出什麼樣子的話來,跟當初在平風城遇到的一些狗仗人勢的官吏倒差不多。
白師叔哼了一聲:“盧師兄,你當這尋仙丹是尋常丹藥嗎?居然還要給你幾顆,”說到這兒的時候,白師叔從懷裡摸出一個白色的小瓷瓶來,拔開木塞,倒出一顆淡黃色的“藥丸”,送了過去,說道,“就此一粒,別再開口。”
姓盧的那宗師早就笑逐顏開,小心翼翼地接了過來,哈哈笑道:“好好,白師弟爲人大方,愚兄可是一直都佩服的,等我那不成器的侄子闖過築基關,我再領他來拜謝你。”
“哼,你就不怕背上個私通北宗門人的罪名?”白師叔鄙夷地哼了一聲。
姓盧的宗師連忙正色道:“白師弟說哪裡話,南宗北宗,不都是長淮宗嗎?我們好歹也算是同宗之人,怎麼能夠叫做,叫做……嗨,愚兄還有正事,就不打擾白師弟了。”說到這裡。姓盧地宗師趕緊揮手讓郭小四走開。
郭小四暗暗盤算開來,自己明明沒有去淮江,那麼這個白師叔爲什麼要替自己做僞證呢?倘若自己去詢問白師叔,不就等於告訴他,自己並沒有去淮江嗎?既然是撒謊,那麼殺死白靈虎的嫌疑就是最大了。
目前還搞不清楚白師叔這樣做是爲了什麼,但有一點是肯定的。那就是不能露出餡兒來,一切都要裝做自己的確去過淮江的樣子。至於白師叔是怎麼看見自己去淮江的,那是他的事情。
“多謝師叔爲弟子作證!白師叔是什麼時候看見弟子地,怎麼弟子在淮江之上卻沒有看見白師叔呢?”郭小四朝白師叔施了一個大禮,恭恭敬敬地說道。
白師叔照舊是哼了一聲:“我沒有看見你去淮江!”
“什麼?”郭小四一驚,頭腦旋即飛轉起來,接過話來,“那師叔何以爲弟子作證呢?”
白師叔又哼了一聲:“跟我來。少廢話!”
郭小四一頭霧水,但目前可以肯定的是,白師叔這樣做。已經搭救了自己一下,儘管那個姓盧的宗師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
跟這白師叔後面走了很長的一條道,終於來到一間殿宇前,殿宇的宮牌上寫着“太虛”二字,蒼勁有力,那塊宮牌是石頭做成,而那兩個字,卻是像人用筆直接在石塊上刻成的一般。
走進太虛殿中。與朱雀殿又是截然不同的風格,清新的牆壁。清潔地地面,素淡的殿堂給人以一種舒適感,而且四周還飄逸着淡淡的藥草香味,讓人很快就沉迷其中。
郭小四小心翼翼,跟這白師叔進了殿堂。他聽範音容說過,這個白師叔是個怪人,進入宗門之前是個擅長丹鼎術地修士,後來加入宗門之後,爲宗門立下過不少功勞。而且也還有個怪脾氣。就是躲在太虛殿裡修煉各種丹藥,一般情況下不怎麼出來----或許這一次事情鬧騰得比較大。竟將他也驚動了。
不過最讓郭小四心中狂跳的,是白師叔煉製的那種叫做尋仙丹的丹藥,據說服用一顆之後,闖過築基關的機率就會大大增強。這也就不難理解剛纔哪個姓盧的宗師,他爲什麼見到尋仙丹之後,一副欣喜若狂得幾欲失態的樣子。
郭小四心中盤算,到這裡來,最壞的結果就是被白師叔抓住,然後脅迫自己交出虎妖地內丹----只可惜這玩意兒已經被消化掉了;最好的結果就是能得到白師叔是一顆尋仙丹,日後自己闖築基關地時候,就會輕鬆許多。
“我之所以要替你作證,是因爲你是說去了淮江找千年老蛟!”白師叔坐了下來,不緊不慢地說,他這一次沒有哼出聲來,倒讓郭小四覺得有點不適應。
郭小四不敢做聲,雙手低垂,裝出一副恭敬的樣子,在聆聽前輩的教誨。
白師叔繼續說道:“我這個任務,恐怕足足有八個月沒有人接了,你儘管沒有接這個任務,但是好像對它很感興趣,是不是?”
郭小四想了想,點了點頭:“不錯,回師叔,弟子的確曾想過,但是,弟子法力實在有限,恐怕有負師叔所望,因而沒有去接這個任務。”
“哼!”白師叔又哼出聲來,“你不是怕有負我望,而是怕丟了小命吧!”
郭小四聽了這話之後,心裡苦笑道:自己自然是害怕丟了小命,可也不用這樣直接地說出來吧,不過即使自己承認也不是件見不得人的事情,人誰不珍惜自己的性命?萬一到了淮江,遇到千年老蛟,保不準自己的小命就丟在淮江之上,屍首成了千年老蛟的腹中餐,到那個時候,你白師叔難道還有起死回生的本事?
白師叔苦笑道:“我若不是煉製這一爐丹藥走不開,也不會將這任務掛上八個月之久,可惜,這九轉回龍丹非要千年老蛟地膽不可,因而必須在半個月之內得到,你就替我走上這一遭吧。”
“什麼?”郭小四一驚,嘴巴張得老大。
“我知道憑你胎息經才達到第四層地境地,卻不殺千年老蛟的確困難了些,我借你三件法器----定神針、斬蛇劍、護身盾,可保你降服千年老蛟,倘若你能取它地膽回來,我便收你爲徒,教你煉製丹藥方法,再送你三顆尋仙丹。”白師叔拋出最後的誘餌。
郭小四知道這是誘餌,但尋仙丹他實在是太需要了。他自知資質平平,想一舉闖過築基關,幾乎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因而必須藉助於尋仙丹。可是白師叔的脾氣太過怪癖,一般人是得不到他的尋仙丹,而自己一個無名弟子,又怎麼可能從他手中要得尋仙丹?
儘管比較危險,但是郭小四自恃有硯臺在手,那千年老蛟縱然道行高深,恐怕也不會是自己的對手,更何況有定神針、斬蛇劍、護身盾相助。
不過越是胸有成竹,卻越是要擺出一副爲難的樣子,好不斷地加高籌碼。
見郭小四一臉的躊躇,白師叔乾脆說道:“這樣吧,你想要什麼,直接跟我說就行了,怎麼樣?”
郭小四見魚兒上鉤,這才咂咂舌頭,搖搖頭,又嘆了口氣:“回師叔,弟子實在懼怕,弟子丟了性命事小,誤了師叔煉丹事大,不過既然師叔這樣說來,弟子就勉爲一試,不過弟子倘若僥倖回來,師叔一定會送我尋仙丹嗎?”
“難不成我還會欺負你一個晚輩?”白師叔有點不快。
郭小四搖搖頭:“弟子不是這個意思,弟子的意思是,弟子資質愚鈍,恐怕三顆尋仙丹都未必能夠將弟子順當地帶過築基關,因此弟子想,師叔還是保證讓弟子闖過築基關,如果一顆尋仙丹就奏效,那麼弟子就只要一顆尋仙丹,如果十顆才奏效,弟子希望就有十顆。”
“哼,你是想我一直送你闖過築基關爲止,而不論花多少個尋仙丹嗎?”白師叔更加不快了,他萬沒有想到,一個弟子,竟然敢跟自己討價還價起來。不過人家拿性命去拼,自然要價要高一點。想到這裡,白師叔緊皺着的眉頭微微鬆了開來。
“弟子正是這個意思。”郭小四卻不會不好意思,現在不套一點過來,將來自己可弄不到尋仙丹。
白師叔一拍大腿,站了起來,叫道:“行,只要你取回千年老蛟的膽來,我保你一定闖過築基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