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受到鄧州海城和劉州海城的拖延，艦隊要靠岸還要兩天時間。
不過這一段時間，也足以讓趙宇航等人做出更加詳細的計劃、並查漏補缺。
而此時趙宇航等人正在與鄧峰等人交流，主要開口的就是趙宇航和鄧峰兩人。交流氣氛，比較友好，而趙宇航等人當地的話語，已經說得很溜了。
鄧峰露出真誠的感慨：“竟然不過五天時間，就基本上掌握了新的語言。看來我們這裡的修真者傳承，果然有很多缺失，也失去了很多的精華、奇妙。”
趙宇航笑了笑，“前幾次見面略有怠慢。今天特意將我們那裡的靈茶拿了出來。嚐嚐如何？”
軍艦上可沒有侍女，只有衛兵。沖茶過程也沒有多少茶藝，就是滾燙的靈泉衝開了一根根透出墨綠玉色的茶尖。等了大約兩分鐘，趙宇航親自起身斟茶，透亮碧綠的茶水，就倒入了玻璃杯中。
“出門在外，沒那麼多講究。不過大約可以品到靈茶的七分神韻了。”
鄧峰道謝，雙手端起玻璃杯，輕輕聞了一下，只覺一道淡淡的清香緩緩流入體內，身體內外在這淡淡的清香下，似乎被盪滌了一番，瞬間神清氣爽、似乎所有的疲憊都不翼而飛。
深吸一口氣，緩緩呷了一口，只覺一道清泉流入體內。清泉蘊含着某種活躍的能量，竟然讓自己有些難以寸進的修爲，似乎有點波動！
鄧峰眼睛瞪大了，“這靈茶……竟然能促進修爲？”
趙宇航緩緩點頭，淡淡的笑道：“在我們那裡，靈茶、尤其是高級靈茶，是修行中很重要的輔助物品。
相比于丹藥，靈茶沒有丹毒，可以經常飲用。當然，第一次飲用靈茶，效果會比較顯著。
這靈茶，是最近大洋集團利用科學手段培養的，在完全純淨的靈氣環境下、封閉式培養的。用來接待貴賓、饋贈佳友、重要夥伴。”
貴賓？重要夥伴嗎？
鄧峰再次呷了一口，慢慢品味，感受着淡淡的、卻綿醇渺遠的清香從喉嚨流入，在體內盤旋，激起體內真元的點點漣漪。
這樣的靈茶，在玄黃世界是聽都沒聽說過的。
看着鄧峰的表情，趙宇航有點疑惑：“難道玄黃世界沒有靈茶？”
鄧峰微微搖頭：“茶葉是有的，也聽說過一些好茶葉。但這等能夠促進修爲的，卻沒聽說過。當然，也許東方繁華的世界那裡有吧，但這種靈茶我確實是第一次接觸。”
趙宇航緩緩點頭，簡單的詢問卻已經發現很多問題。經過前期粗略的瞭解，如今要對玄黃祖洲做更加細緻的瞭解。這樣的瞭解，需要從每一個細節着手。
思考一下，趙宇航又問道：“你說你們這裡也有修真，但似乎沒有發展空間？”
“據我所知，修真……消耗資源挺多的。從煉氣期開始就要用什麼培元丹。等到築基期還要築基丹等輔助。而且修真的時間相對較長，動輒就是數年、數十年。
據我瞭解，一個修真者從小修行，且修行順利的。最快也要二十歲才能進入築基期。
但如果是金身修行，只要肯下苦功夫，二十歲有極大的可能跨入金丹境界。
在我們這裡，在這個到處掠食的世界裡，這種差距，就是生與死的距離。所以，在我們這裡，只有一些大型的城市才能培養修真者，而修真者也屬於附庸性質的。
聽說在東方，尤其是天空之城那裡，修真者地位很高很高。不過距離太遠，我們這裡也只有傳說。”
趙宇航又問了一下，大概瞭解了：
玄黃世界是一個躁動的世界，修真在這裡沒有土壤，不僅僅是冥鐵的問題，更重要的是氣氛。
在這個追求高速、追求激情的浮躁的世界裡，修真這種動輒就要閉關數年、甚至數十年的修行方式，確實不太受歡迎。
沒有強大的背景、且全力支持，選擇修真簡直是自己找虐。
然後趙宇航着重詢問了一下這裡的修行情況，尤其是關於金身途徑的修行。還有一個至關重要的問題：不滅金身和不壞金身，到底是怎麼回事？
鄧峰也慢慢解釋起來：
首先是境界，兩者基本相同。與修真等級相對應：
首先都是煉氣期、築基期、金丹期。而後出現了分化，金身境界此後分別是：元丹境界（元嬰）、金身境界（化神）、再就是不滅金身/不壞金身——相當於法相級別。
“不滅金身、不壞金身途徑的修行，初期相差不大。主要是元丹境界後，不滅金身重氣血，不壞金身重根骨。
不滅金身號稱可以滴血重生，但這不過是噱頭。不過生命力着實強大。哪怕是砍了腦袋，只要在一定時間內將腦袋和身體重新合併，都能長回去。不過具體多長時間就不確定了，這都是秘密。
還有不壞金身，號稱堅不可摧，不過也是噱頭多些。但防禦能力確實強大。要想破壞不壞金身高手的防禦，只有極少數的頂級武器才能做到。
但同樣的，一旦不壞金身被破，恢復也很緩慢。這個緩慢，是相對不滅金身說的。”
趙宇航思考片刻，又問：“那金身途徑的修行，不需要丹藥之類的嗎？”
“有當然好，沒有也無所謂。金身途徑的修行，更像是戰鬥之路。我們在戰鬥中昇華、在戰鬥中進步。我想，這也是玄黃世界的基調吧。
只有戰鬥、狂猛的戰鬥，生死之間的危機，才能激活靈魂深處的力量，才能爆發。
另外，我們也需要靈石。但與修真者不能直接利用靈石相比，我們可以直接吸收靈石裡面的靈氣。如此，效率就比修真者高了十倍不止。”
趙宇航眼光一閃：修真者之所以不能吸收靈石裡面的靈氣來修行（可以恢復用），就是因爲靈石的靈氣是‘死氣沉沉’的。
修真者必須保證體內真元的活躍，只有這樣才能牽動外界的靈氣，釋放法術；才能和法寶共鳴，形成各種攻擊。
但如果是金身途徑的修行方式，也許還真能直接吸收。
實際上，從琉璃島、光明界出來的日族、月族，也能直接吸收靈石。
不過這樣的事情，已經引不起趙宇航太多的關注了。
現在括地象世界的修真，已經開始發生質變，已經走上了未知之路。隨着法相、陽神境界的出現，隨着精神分析方法的成熟，修真的優勢已經被放大到了極致。
心中閃過這樣的想法，趙宇航還是繼續詢問：“你剛剛說，只有生死的戰鬥，才能激發靈魂深處的力量。這個能否說的更詳細些？”
趙宇航眼神已經有些認真了。他從這句話裡，聽到了另外的‘真理’。
作爲大洋集團的高層，趙宇航很清楚法相、陽神途徑之所以被打通，在於大洋集團公開的精神分析法。但精神分析法的核心思想卻是：人天生就有神性。
而在大洋集團內部，還有更深一層的解析：精神力天生就有唯物、唯心兩種特性，天生就具有接觸物質極壁的特性，如同光以及光的波粒二象性。
但剛剛，鄧峰的話，似乎也有類似的含義。
戰鬥，只有生死的戰鬥才能激發靈魂深處的力量——大洋集團根據高級文明遺留的資料，已經否定了靈魂的存在，但堅定了精神的存在。
換句話說，這種金身途徑的修行方法，似乎也有一種奇特的方式，可以接觸到那冥冥中的玄妙、可以接觸到物質極壁！所以金身境界才能突破到法相的高度——這裡是不滅金身、或者不壞金身。
實際上，不滅金身、不壞金身的一些特性，顯然已經超過了三維屬性！
趙宇航的重視，鄧峰也感受到了。他慢慢的說道：“這個我經歷過。我們有這樣一個說法，說人是天地的寵兒，每一個人的潛力都可與天地比肩。
修行、金身途徑的修行，就是將這些潛力激發出來。
但想要激發這些潛力，只有最勇敢的人、最無畏的人，才能做到。而想要這樣做，最簡單的、也最被接受的，就是戰鬥。
在生與死的邊緣徘徊，在血與火的熔爐中錘鍊。
向死而生！
纔有長生！”
“向死而生？！”趙宇航被這四個字震撼了。簡單的四個字，卻註釋了金身途徑的修行方法。
修真、金身，兩種截然不同、甚至截然相反的修行途徑。
修真，重感悟，重靜修。金身，重戰鬥，重動修！
張宇航深吸一口氣，覺得自己對‘道’的感悟更進一步了，隱隱開始接觸到法相的高度。
果然，它山之石可以攻玉！
隨後趙宇航忽然明白了：爲什麼在括地象世界，金身途徑一直沒有發展，到了化神初級就沒有寸進；而這化神初期的，還是藉助技術實現的。
因爲，括地象世界沒有這種死戰的氛圍。修真者的戰鬥，溜得快！大家不講究‘向死而生’，講究‘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這一個思想上的差別，將修真、金身的途徑完全分開。
而有了‘向死而生’這四個字，也能更好的詮釋玄黃祖洲的環境了。這裡的氣氛，是金身途徑的氣氛，這裡確實不適合修真的存在。
不過，這是過去。現在嗎，隨着大洋集團的出現，這個世界也將以大洋集團的意志而轉移。
但下一刻趙宇航的思想又開了個小差：從目前發現的大陸看，括地象世界、燭龍之洲、玄黃世界，傳統修行傳承最完善的，應該是玄黃世界。
（河圖世界的消息還沒有傳回，獨孤俊傑等人還在環球航行呢。不過就算河圖世界，突破法相級/先天級也要看機緣，而不成體系。）
不算大洋集團的影響，括地象世界最高的修行等級，就是化神期大圓滿。
燭龍之洲也是化神期，還不到大圓滿。
只有玄黃世界這裡，竟然有兩個法相級別的途徑、或者說一個途徑的兩個分支：不滅金身、不壞金身。
不過有了大洋集團的影響，括地象世界也有了兩個完整的法相級別的途徑：法相、陽神。
趙宇航眼光山說一下，立即將思想拉回來，追問：“敢問……你今年多少歲？”
“27！”鄧峰很自豪的宣佈這個數字。27歲，已經達到金身後期（化神後期），這等修爲絕對算得上天才。當然，有原因。
趙宇航聽了，點點頭：“不錯，比我還大一歲呢。”
“……”
尼瑪，人和人不能比啊，這趙宇航不僅修爲和自己類似，更掌控一支龐大的艦隊，開始遠洋探索了。
不過鄧峰可不那麼容易服輸：“26歲的化神期修真者，你們那裡的修行都這樣快速嗎？”
“也就大洋集團了。別的地方動輒百年。不過現在隨着技術的進步，隨着交流增加、功法越發完善，這個時間正在快速縮小。”
說着，趙宇航眼光如電，在鄧峰身上掃過，微微皺眉：“感覺你的氣息……有些駁雜。你體內似乎有沒有消化的力量？”
鄧峰面色忽然暗淡：“是我老子的力量，臨死前傳給我的。當初他想要通過激戰突破到不壞金身，但最終失敗了。”
嘆了一口氣，忽然露出一點點複雜的笑容：“修真者的元神，真的神奇。”
趙宇航笑道：“修真者，修的就是這一點元神啊。對了，你們這裡的功法，是如何傳承的？”
“功法，都是敝帚自珍的。但如果戰敗了，自然會被對手奪取。另外，也會有相互交換的情況。
在一些市場上也會有功法出售，但這種公開出售的功法……仁者見仁智者見智吧，有人說不錯、有人說太坑。
倒是拍賣的功法會不錯，就是價錢很昂貴了，而且只接受靈石。”
“哦，你們這裡的貨幣體系是什麼？”
“首先是玄鐵。金身修行，是一種武道修行。與修行、尤其是武器相關的材料，天生就是貨幣。
然後就是靈石了。
不過具體情況有點亂，因爲玄鐵、各種武器用金屬的純度等不同，靈石大小、靈氣含量也不同，各地的標準、單位等又不同，交易的時候都需要爭吵許久的。
除非是大型的交易場所，有大家認可的標準。”
趙宇航點頭，明白了，這和十幾年前、二十幾年前的括地象世界類似，甚至還略有不如。
那麼，趙宇航心中就有了計劃：大洋集團在這裡的第一步計劃，就是得到一塊立足之地、然後建立大型交易市場、推行標準化，再展現一下肌肉，就差不多了。
這幾天來，大洋集團的艦隊之所以緩慢前進，其中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大家還沒有確定，登陸後該怎麼打開局面。
是如同當初殖民燭龍之洲那樣，直接打上去呢？還是如同和明王朝建交那樣，來個不打不相識呢？還是採取懷柔手段，如同與紅蓮教（天都派）建交那樣，通過交易一點點建立聯繫？
在出發之前雖然有過討論，但那種討論只能作爲參考。沒有參照的空想，是很難符合實際情況的。
現在，心中有數了。
隨後趙宇航又問了不少，確定了這裡可以交易的物品：材料、丹藥、機械零部件乃至組件，當然修真者的法寶等、尤其是儲物戒指，都是很好的商品。
這個世界也有儲物戒指，但價格昂貴。
不過還有最後一點沒弄清楚：靈石的購買力！這個，就只能登陸後實際考察了。
在這次談話最後，趙宇航送了鄧峰一罐靈茶，最後在送鄧峰到門口的時候，趙宇航忽然問道：“鄧城主，不知道你們的功法，是否願意出售？”
鄧峰腳步豁然凝固了！
（4500字大章。今天1.2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