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舒今天穿得很漂亮,整個大廳,她和金小諾兩人幾乎奪去了所有人身上的光環。許久不見,她看上去憔悴了不少。
“小舒,怎麼哭了?”李媽媽最先發現不對,說了出來,這下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全都把目光投向了許舒。
許舒眼中含淚,她走到杜文宇身邊,看了看金小諾,隨後一巴掌打向金小諾臉頰,但她沒有成功,杜文宇第一時間就站了起來,捉住了她的手。
許舒看着杜文宇,淚水大滴大滴的滾落而出,“你居然護着這個狐狸精!”
杜文宇輕聲道:“小舒,不要鬧!”
許舒大聲叫道:“她爲什麼會在這裡?”
杜文宇還沒說話,金小諾已經站了起來,她什麼大場面沒有見過,一點也不驚慌,她微笑着挽住了杜文宇的手,道:“小宇可能還沒有告訴你們吧,我是他女朋友,這位妹妹是誰呀,小宇,能介紹一下嗎?”
杜文宇沒有出聲,許舒看見他的反應,更是傷心欲絕,她奮力抽出了自己的手,一臉悽苦:“女朋友?杜文宇,原來這半年時間你對我不理不睬就是被她勾去了魂,我早知道會這樣的,當初叫你不要去做她的司機,你死活不肯。”
“小舒!”杜文宇感覺自己此刻無言以對,不是他理虧,是他不知道如何去面對許舒的眼淚。
許舒擦了擦眼淚,直直的看着杜文宇,“金小諾就是個狐狸精,她是在玩弄你,知道嗎?”
“夠了!”杜文宇打斷了她,“我和小諾是兩情相悅,我愛她,我希望你不要這樣詆譭她。”
許舒似乎是第一次看見杜文宇這樣強硬的一面,怔怔的望着他,淚水模糊了雙眼,“你真的很愛她嗎?”
“是的!”杜文宇道。
許舒聞言控制不住悲傷,放聲大哭起來,淚如雨下,許舒媽媽和李媽媽都上前去安慰她,許世傑上前拉開許舒,他臉色鐵青的看着杜文宇,“我對你很失望,我希望你以後再也不要見我女兒!”
杜文宇低下頭,道:“對不起,伯父!”
“對不起了,各位叔叔阿姨,我給大家添亂了!”杜文宇道。
隨後杜文宇看向李俊馳父母,道:“叔叔,阿姨,今天很抱歉,我就先走了。”
李俊馳父親微微點頭,李媽媽嘆了口氣,也不好說什麼。
“駿馳,改天我們再一起喝酒。”杜文宇說完拉着金小諾的手一起向屋外走去,後面傳來許舒撕心裂肺的哭泣。
李俊馳追着送了出來,“小宇,我也不知道他們今天會來,小舒說他們明天才會來的,所以就沒有跟你說。”
杜文宇轉身道:“我知道的,今天很抱歉。”
“這說的什麼話!小心我跟你急。”李俊馳道:“你先回去吧,抽空我去找你。”
杜文宇和金小諾開車走了,車裡,杜文宇長舒了一口氣,“對不起,今天讓你難堪了!”
金小諾突然掉下了眼淚,她挽着杜文宇的手,將頭枕在杜文宇胳膊上,“你什麼也不用說了,我沒事,我真的好感動好感動,自從父母不在了之後,我再也沒有過這麼強的依賴感。”
金小諾靜靜的靠在他身上,兩人都沒有說話,杜文宇心情複雜,他心裡對許舒很內疚,看到許舒傷心的樣子他很不好受,但爲了保護金小諾,他無法再做更多,只能狠下心離開。
杜文宇和金小諾離開後,許舒哭着跑上了樓,她把自己關在一個房間裡,任誰敲門都不理,最後大家只能作罷,沒有再去打擾她。
傍晚,李俊馳敲開了她的門,出奇的,她給李俊馳開門了。許舒臉上淚痕未乾,眼睛紅紅的,打開門後她也不說話,又回到牀上,倚靠在牀頭。
李俊馳是給她送飯來的,他先關好門,把飯放下後坐在了牀邊的沙發上,李俊馳看着她笑了笑,他翹着二郎腿,顯得很悠閒。
許舒終於忍不住先開口,她瞪了李俊馳一眼,“你是來看我笑話的嗎!”
李俊馳微笑着,“我還沒那麼無聊,不過我心裡一直有一個疑問,很久以前就想問你了。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但那是小時候的事,高中三年的變化太大了,說實話,我對你的瞭解還停留在高中以前,小時候你一直都很出衆,性格也變得冷傲起來,這種情況隨着年齡的增長不僅沒有收斂,反而變本加厲。”
“你可是咱們學校的女神之一啊,像你這種女人,出身好,人又漂亮,要麼早早就跟人渣混跡一起,被禍害了,要麼就是人到中年了也沒能有個歸宿,在我想來你是萬萬不可能跟杜文宇會有半毛錢關係的。”
李俊馳換了個舒服的坐姿,繼續道:“排除杜文宇身上的某些秘密,我對他非常瞭解,你也見過他最初的樣子,實話跟你說吧,原來的他比你最初看見他的時候還要老土,永遠都是一身褪光色還打滿補丁的迷彩服,吃的是最便宜的飯菜,除了身上沒有一陣惡臭,他外表看起來跟大街上的流浪漢沒有區別。你一向眼高於頂,就算杜文宇會些功夫,但那在你眼中或許就是個力氣大些的莽夫而已,你是絕對不會多看一眼的。”
“所以,我很好奇,你怎麼會喜歡上他!”
許舒聽到這些以前都不瞭解的故事,都忘了悲痛,但在李俊馳轉移話題之後她又板着臉,把頭偏向一邊,“爲什麼要告訴你!”
李俊馳笑着道:“問你這個問題只是想聽到你親口回答,就算你不說,我也能猜到一些,高中三年,我是杜文宇唯一的朋友,知道我爲什麼那麼喜歡他,還跟他成了無話不說的朋友嗎?”
許舒轉過頭來,好奇的看着李俊馳,她突然很想知道,李俊馳道:“杜文宇是我們學校最窮的學生,又不愛說話,沒有人親近他,走在路上人人都會如避蛇蠍一般遠離他,感覺好像只要跟杜文宇靠近一點就會被打上跟他一樣低賤貧窮的標籤。不僅如此,杜文宇時常被一些無良爛仔取笑挖苦,甚至還會捱打,三年下來他被打過五次。”
“啊?”許舒聽到杜文宇捱打,驚訝得合不攏嘴,“他那麼厲害怎麼還會捱打呢?”
“因爲他從來不還手。”李俊馳沒了笑容,似乎說到這裡他都有些憤懣那些無良少年的行徑。
“讓我對杜文宇刮目相看是因爲我發現一個很不可思議的現象,不管別人如何嘲笑鄙視他,他都很平靜,那種平靜的眼神我至今難忘,我無法判斷那是至高境界的包容還是面對螻蟻的不屑,或許都有一些,那些無良少年也因此感到了自慚形穢,所以就忍不住動了手。我開始慢慢去接近他,到後來成爲朋友,我才發現原來這個世界上真的存在韜光養晦的人。你喜歡上杜文宇是因爲接近了他,不管是誰,只要接近了杜文宇,都會發現一種與衆不同的人生,女人接近他會被迷住,男人接近他則會自慚形穢。”
許舒聽得聚精會神,但李俊馳卻沒了下文,她不自覺的道:“還有呢?”
李俊馳笑着道:“你一天都沒吃東西了,我是奉命前來給你送飯的,你要是不吃我就無法完成任務,如果想聽更多故事,那先把飯吃了吧!”
許舒有些不好意思,卻瞪了李俊馳一眼,隨後起身把飯端到了牀頭櫃上吃了起來。
見許舒開始吃飯,李俊馳放下了心,他道:“小舒,你還是放棄吧,杜文宇不適合你!”
許舒聞言身體一僵,“爲什麼?”
李俊馳深吸了一口氣,道:“他很可能不是紅塵中人,你卻身在紅塵中。”
許舒聽不明白,但是沒有去深究,而是問道:“那金小諾爲什麼可以?”
李俊馳道:“你不是金小諾。”
許舒不服氣道:“難道就因爲她是個會勾引男人的狐狸精?”
李俊馳無奈一笑,道:“你呀,別老是把金小諾想得那麼不堪,女人總是喜歡把比自己優秀的女人往壞了去想,這種滿懷惡意的揣摩是女人骨子裡的天性。”
許舒不滿的辯駁道:“我從來不覺得金小諾比我優秀。”
李俊馳搖了搖頭,嘆息一聲,道:“一個長輩曾跟我說過金小諾,他說金小諾是一個很完美的女人,一生坎坷,既不幸,又很幸運,不幸的是身世,幸運的是遇到了韓嶗山。”
“韓嶗山名滿天下,如果不是因爲某些事情他作出了讓步和犧牲,在他還活着的時候星輝集團恐怕就已經比現在還要龐大幾倍,他是一個傳奇人物,是爺爺他們都曾經欽點爲重要培養對象的重量級人物,只是早年的韓嶗山拒絕了這份邀請,而這些都鮮爲人知。你可以想想,韓嶗山既然願意把所有產業都傳給金小諾,金小諾真的如你想像那樣不堪嗎?”
許舒沉默了,她突然覺得自己以前都白活了,不說別的,以前在她的觀感中,韓嶗山是一個酒色過度的糟老頭子,金小諾則是一個人儘可夫的交際花。
沉默許久,許舒突然問道:“表哥,你真的覺得我不如金小諾嗎?”
李俊馳笑着道:“你跟她不是一類人,她的經歷和閱歷你這輩子都沒法去體會,你還小,以後你會有你的人生。”
許舒不是笨蛋,雖然李俊馳沒有明確的評判,但她卻聽出了很多意味,這讓她心裡特別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