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錯誤,點此舉報』 看着她的背影,以及懷中露出的琴角,蘇杭忽然想起,自己在空間裂縫中立刻時空流逝觀察的未來中,並沒有觸及到那個山谷。
之前他一直在想,如果千年古琴只有一張,那麼在數千年後的未來,是誰救了另一個自己?可惜時空裂縫的侷限性,讓他只能看到東來城附近的情況,而那山谷離東來城還有很遠一段距離。沒有提前瞭解到這個秘密,多少讓蘇杭有些遺憾。
屋子外的鄺初雨,抱着古琴登上高臺。那是一座簡易的閣樓,除了草木搭建的棚頂外,再沒有其它裝飾。高臺之下,聚集了很多人。這些人都聽說鄺初雨要彈琴,紛紛跑來一睹芳容。
蘇杭擡眼望去,只見人山人海,從通脈境到金丹期,還有幾個顯魂期也混在其中。他們或許不好意思讓人發現,乾脆收斂了修爲,和那些人擠來擠去。這讓場面看上去,就像地球某位明星在開演唱會。
這時,琴音響起。
那聲音悅耳,悠悠揚揚,很是歡快。蘇杭只聽了前半調,便記起這是仙音閣的“望秋曲”。
所謂“望秋曲”,修真世界普遍認爲取自望穿秋水之意。原本是用來形容對遠地親友的殷切盼望,可是,當蘇杭發覺鄺初雨彈琴時,那雙美目是往這邊看來時,他便明白了。這望秋,望的不是親人,而是愛人。
秋風肅肅晨風颸,再往前,就是寒冬。在這孤獨的前夕,能看到的是絕望,還是希望?
在男女之事上,鄺初雨的臉皮很薄。她不好意思當着那麼多人面去問,也不好意思在單獨相處時去求,所以,便要借這樣的意境來向蘇杭尋求答案。
琴聲綿綿,彷彿讓人感受到了一絲秋季的涼意。看着始終沒有什麼神情變化的蘇杭,鄺初雨的眼神稍有黯淡。其實她已經察覺到,或許在蘇杭心中,有別的女人。但修真世界是一個特殊的空間,爲了生存,人們對於三妻四妾並不是很抗拒。
鄺初雨也很想自私一點,獨享一個愛人,但如果蘇杭真的已經有了別人,她還能怎麼辦?
如今,這個情竇初開的女孩,只想要一個答案。哪怕只是畫了一張餅,她也會心滿意足。
然而,蘇杭不喜歡欺騙人,如果不行,那就絕不會給你一張空頭支票。所以,他沒有任何的表示,就像一個普通的聽曲者。
直到一曲結束,下面的人轟然叫好。掌聲,誇讚聲,震耳欲聾。
人美,琴聲更美,人們自然也不會吝嗇自己的讚美。
可面對這些人的稱讚,鄺初雨只是收了古琴,走下高臺,並無想象中那麼開心。她徑直走到蘇杭面前,擡頭看着這個男人,像有很多話要說。
這是她鼓起勇氣所做的事情,蘇杭的心揪起來,不斷思索,如果鄺初雨真問了某些問題,該如何回答,才能不傷她。
看着蘇杭變化的眼神,鄺初雨輕咬着嘴脣,最終一個問題都沒有問。就好像她已經知道,蘇杭提前做好了應對,問了,也只會讓彼此不舒服。
“周大哥既然來了,晚上便把我們釀造的美酒呈上,也算報答當初你的恩情可好?”鄺初雨說。
蘇杭稍微鬆了口氣,連忙說:“挺好,我也很久沒喝酒了,正想嘗一嘗。”
周圍有人看出了古怪,但大部分人都以爲,這是兩人面皮薄,不好當面說情話。他們哈哈笑着,打趣着,氣氛異常高漲。
隨後,鄺初雨拿出蘇杭給的藥方,吩咐人去尋找靈藥和靈脈。她說話做事,都與往常一樣,讓人看不出太多異樣。只有蘇杭明白,鄺初雨越平靜,說明她內心越是不安。
就像地球上的那句歌詞:“你不是真正的快樂,你的笑只是你穿的保護色。這世界笑了,於是你合羣的一起笑了。”
長痛不如短痛,如果一時的不安,能夠免於永恆的孤獨,那麼蘇杭願意承受這份罪過。
過了許久,宴會安排妥當,鄺初雨如之前所說的那樣,拿來了很多酒,她也喝了很多。
很多人圍攏在篝火前歡舞,歡樂的笑聲,震開了所有的雲彩。漫天星光,照亮了這個世界。
藉着酒意,鄺初雨來到蘇杭面前。她已經喝了不少,臉蛋紅撲撲的,看起來像熟透了的水蜜桃。端起酒杯,鄺初雨說:“周大哥,我敬你。”
蘇杭微微搖頭,說:“你已經喝很多了,再喝就醉了。”
“但我還沒醉。”鄺初雨笑吟吟的看着他,忽然問:“周大哥,你今天高興嗎?”
蘇杭不太明白她爲什麼這樣問,便點點頭,說:“高興。”
“那初雨希望你永遠都這樣高興。”鄺初雨笑着說,然後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蘇杭怔然,卻也不得不陪着喝了那一杯。之後,鄺初雨沒再說什麼,只與他聊起元明鎮最近的趣事。
仙音閣是和百花門差不多的定位,沒什麼爭鬥,也沒想過有太大的權力。在鄺初雨心裡,只要有一片淨土供人居住,就是最完美的生活。看着這個純真的女孩,蘇杭忽然明白,爲什麼仙音閣主要比百花門的門主更加出名了。
因爲她太善良,善良到所有人都想要保護她。同樣的,鄺初雨也不想傷害任何人,無論任何原因。
幾天後,蘇杭帶着部分蒐集到的靈藥離開了元明淨土。他留下了一件高等藥鼎,足夠煉製出鄺初雨所需的高等靈藥。鄺初雨對這些東西並不看重,她只是望着蘇杭,欲言又止。
蘇杭有些疑惑,問:“還有什麼事嗎?”
鄺初雨看着他,然後搖頭:“沒有,周大哥一路走好。”
蘇杭點點頭,頓了頓,說:“我會時常來看你的,有什麼麻煩,可以派人去昌平村那邊找我。”
“好。”鄺初雨簡短的回答說。
揮手告別後,蘇杭飛上天空,朝着昌平村而去。
下方的鄺初雨,一直目送他離開,直到那身影從天邊消失。她的眼裡,露出了些許失望。
與此同時,飛行中的蘇杭,也是嘆出一口氣。鄺初雨那一晚說,希望他能永遠都像今天一樣高興。從表面上看,只是簡單的祝福,但實際上,卻在暗示希望他留下。高興是因爲和她在一起,那麼永遠高興,自然就是兩人永遠在一起。
蘇杭不是個傻子,他聽出了弦外之音,卻只能裝聾作啞。只有這樣,才能讓鄺初雨受到的傷害被降到最低。
就在這時,身後有人快速飛來。蘇杭察覺到那氣息是衝自己而來,便停了下來,轉身面對。
見他停住,那人也逐漸降緩了速度,等到了跟前,蘇杭發現對方竟是老熟人。
不是別人,正是新任大城城主周宏浚。
這個人在仙殤法界,曾與自己敵對,連其師兄都死在自己手上。雖然用了一些手段,使得自己在他心裡埋下了陰影,但畢竟是一個顯魂期巔峰的高手,蘇杭還是要謹慎對待。
看到蘇杭臉上的警惕,周宏浚心頭一跳。他永遠都忘不掉,三師兄章飛羽被蘇杭一指點碎的畫面。那種恐怖,已經超出其師尊閻鍾離帶來的壓迫感。
因此,周宏浚連忙拱手,說:“周兄莫要誤會,周某這次來,只是爲了代師尊傳話。他老人家,希望周兄能去國都一敘。”
“國都?”蘇杭的警惕沒有降低半分,反而更高了。他毫不客氣的放出元神,觀察着四周,防止有天人境隱藏在暗處偷襲。雖說以天人境的修爲和地位,不太可能幹出這樣的事情,但向來謹慎的蘇杭,還是覺得有必要提防一下。
周宏浚知道他在想什麼,便說:“周兄肯定是誤會了,這附近方圓十里內,只有我們倆。師尊他老人家對鄺城主很看重,對周兄的才能也十分讚賞。尤其施良朋從你手裡學會了煉製空間法器,現在國都很多人都對你有興趣。當然了,都是善意,沒有人想對你不利。否則的話,也不用着我出面了。”
這話倒是在理,如果天人境真想做什麼,直接出手就是,何必找一個顯魂期巔峰的高手當幌子?而且,無論昌平村還是元明鎮,閻鍾離都已經去了,卻沒有出手,足以證明他對蘇杭的敵意,沒有想象中那麼大。
周宏浚的話,蘇杭倒信了幾分,只是他沒有任何去國都的興趣。那裡天人境衆多,在大衍國都受到的威脅,讓他對這種高手聚集的地方十分警惕。沒有足夠的能力自保前,絕不會輕易前去。
“我最近事情很多,恐怕沒時間跑那麼遠。”蘇杭回答說,這已經算是婉拒了。
周宏浚點點頭,說:“師尊也在衝擊天人境後期,所以這事並不急,待周兄忙完了,可以來東來城找我。就算不去國都,你我把酒言歡,也是不錯。”
“我和你恐怕沒什麼好聊的。”蘇杭說。
周宏浚臉上沒有半點尷尬的神色,反而笑呵呵的說:“前些日子,赤練城城主赤松子忽然來找我,說東來城有一個叫周正的坑害他,希望我能幫忙將其找出來。不知道,周兄是否有所耳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