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鳶姐兒,你母親親她所說可屬實?”
聽完兒媳的動情的陳辭,老祖宗的臉色微變,扭過頭盯着孫女,輕聲的詢問道。
對孫女她雖然疼愛,但也賞罰分明,並不像有些長輩,一味的寵愛。
齊文鳶深垂着頭,心中不由得感嘆,時隔幾個月,影后的演技又開始氾濫了。
她在心中暗暗一笑,緩慢的擡起頭,滿臉歉仄對上祖母的眼睛:“祖母,姨娘的話屬實,鳶兒今日來,正是爲此事而求責罰。”
見齊文鳶親自認罪伏法,柳若棠彎着嘴角,得意的笑了笑。
屋角焚的檀香,嫋嫋的散發出幾縷青煙,清香四溢。
香灰厚厚的堆積在古銅色的香爐之中,一炷香正燃燒着,明滅可見。
一時,佛堂裡靜然無聲。齊文鳶和柳若棠分跪兩側,老祖宗端坐在蒲團之上,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
“鳶姐兒,齊府的家規,女子不得擅自外出,你可知道?”
沉吟了良久,老祖宗鐵面無私的啞着嗓子問道,偌大的齊府中,真是沒一個讓人省心的。
光是碧姐兒的事情,就已經花費她太多的精力。每每想到自己疼愛有加的孫女,設計誣陷親姐,她的胸口就一陣疼痛。
不是因爲憤怒,或是生氣。而是因爲失望,刻在骨子裡深沉的失望。
齊文鳶黯然的點點頭,眉宇間滿是驚慌,開口辯解道:“是,孫女知道。只不過,只不過,那日孫女卻是有要事在身。”
祖母素來賞罰分明,這一點,齊文鳶早就有所耳聞。
不過,祖母臉上閃現的失望神情,她卻是第一次見到。
“有什麼事,你說來聽聽?”
“是。那日鳶兒發覺天氣中的不尋常之處,就出去拜訪皇甫神醫,以求良策。因爲事出緊急,就沒來得及稟告祖母,請祖母見諒。”
齊文鳶娓娓道來,語氣真切而誠懇,任誰看了都覺得是發自肺腑。
一句話,道出了老祖宗長期以來的疑惑。她的表情一變,右手緊攥着佛珠,語氣中流露出與氣質不相符的緊張:“不尋常之處麼?那皇甫神醫怎麼說的?”
其實,她早就質疑過天氣的怪異,只是,一時不敢確定。
一來,她沒有五車的學識,二來,天氣地理常識,她打小不曾涉獵。
是以,雖心頭疑惑,她並不敢輕易的做出判斷。
不想,她的孫女直言不諱的道破了玄機,並付諸行動去克服,實在難得。
她讚許的看着孫女,只見孫女臉上浮現着幾分傲氣和勇氣,那是她不曾有過的。
果然是命運弄人,誰能想到一個癡傻兒,能再次恢復正常,並且接二連三的做出驚世駭俗的大事。
幸好,當年她沒狠心將孫女直接拋棄,而是放在旁處養育。
“恩,祖母。皇甫伯伯說,連日的昏暗天氣是瘴氣瀰漫使然。只是,他辨別不出瘴氣的種類,所以,一時沒辦法驅除。”
隱瞞了尋密拜師的情節,齊文鳶把一切歸功在皇甫伯伯身上。
她的秀眉微蹙,如水的眸子中,流動着不盡的憂愁。
什麼,瘴氣?柳若棠大吃了一驚,不敢置信的盯着齊文鳶。
轉念一想,瘴氣之說肯定是這丫頭爲逃脫罪責,故意編造出來的藉口。
柳若棠的嘴角上勾,輕蔑的冷哼了一聲:“鳶姐兒慣會開玩笑,鳳翔城四周空曠,並無毒草,更無野蟲猛獸出沒,瘴氣卻是從何而來?”
頓了一頓,她扭頭向老祖宗虔誠的作了個揖:“老祖宗,您可不要輕信了他人!”
老祖宗卻無反應,不動聲色的繼續坐着,顯是沒把柳若棠的話放在心上。
連皇甫神醫確定的事情,那定然八九不離十。
昔年她曾聽人說,瘴氣毒兇猛異常,長期吸入,少則中毒,多則喪命。
難道,天要亡他們齊家,她的心中一凜,額角滲出冷汗。
她也就算了,一把老骨頭,早該是入土的年紀。
可兒子們個個身體康健,幾個孫子孫女中,只有嫺姐兒成了親。人生路還很長,她怎忍心他們早早的送了性命。
“祖母,瘴氣出自何處,皇甫伯伯並不知道。情急之下,鳶兒只好昨夜命令春杏她們,連夜趕製了一些護鼻的東西,能暫時阻擋些瘴氣的吸入。”
齊文鳶憂憂的說着,用眼睛的餘光瞥了一眼神氣的柳若棠。伸手在懷中掏出簡易口罩的樣品,雙手捧着遞給老祖宗。
蒼天還真是沒眼,像孃親那樣善良的人,居然感染了瘴氣。
惡毒如柳若棠,卻神氣活現,安然無恙的,在這邊搬弄是非,落井下石。她心中不忿的嘆了兩口氣,滿臉的厭惡之情。
老祖宗滿臉詫異的端詳接過來,她初時只道是布塊之類的東西,不想卻另有繩子縫在其上,大小剛適合掛在耳朵之上。
自己這個孫女,果然不可小覷,她讚許的點點頭:“若能阻擋瘴氣的吸入,那自是極好的。我這幾天就吩咐府中的丫頭們,多做些出來。如今也是沒別的方法了,姑且試上一試。”
柳若棠委頓在地,一副受傷的表情,她明明是來告狀的,最後卻發展成了齊文鳶獻寶。
這鬼丫頭,她咬牙切齒的白着齊文鳶,勉強自己鎮定下心緒。
“對了,若棠,暫時解了碧姐兒的禁足令,等到風頭過去,再行發落。”
考慮到碧姐兒的安危,老祖宗猶豫了良久,鬆了口。
不管怎樣,碧姐兒始終是她心頭的一塊肉,牽絆着她的七情六慾。
柳若棠臉上一喜,連連的磕了好幾個頭,信誓旦旦的說道:“謝老祖宗開恩,我定會好好教誨碧姐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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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柳若棠提到教誨,齊文鳶臉現鄙夷之色。估計再善良的人,在她的諄諄教誨之下,也會成爲無惡不作的大奸大惡之人。
眼下齊文碧的禁足與否,對她來說沒半分影響,最最要緊的是孃親的病。
陰霾在持續,絲毫沒有改觀的意味。
鳳翔城中陰陰沉沉,冷風呼嘯。街道上人越發稀少,冷冷清清全然沒半點昔日的繁華。
挨家挨戶的居民,關窗鎖門,企圖逃過這一場災難。
只是,瘴氣無孔不入,長期的積澱,換來的是災難性的大批感染。
鳳翔城中的藥店門口,擠滿了面容痛苦的病人,個個捂着眩暈的頭,面色泛青。
城中十幾家大小不等的藥材鋪所有的藥草,在極短的時間內,被一些鄉紳土豪搶購一空。
個別商人看到了商機,偷偷從城外運來藥材,以高昂的價格競相銷售。
窮苦的百姓,因爲沒藥可吃,只能任憑毒氣一點點沁入五臟六腑。
城中的幾個名醫,因爲對這無影無蹤的瘴氣,束手無策,只好閉門謝客。
一夜之間,鳳翔城就像被人詛咒了似的,成了名副其實的死城。
病人無處不在,勢頭比之歷史書中的瘟疫更猛。
眼見情勢危急,皇上接連發了幾道詔書,每一道皆是重賞能解決困境之人。
只是,一連好幾天,皇榜雖貼滿了大街小巷,但卻無人問津。
齊府上下,因爲簡易口罩的效用,發病率比之其他地方,着實少了些。
老祖宗十分欣慰,免去了齊文鳶的私自外出的罪責,反而對她大加讚賞。
齊文鳶卻半點也高興不起來,孃親的病一日重似一日,皇甫伯伯試用了所有可能性治癒的藥物,效用卻似石沉大海。
因爲心急,期間她特意去拜訪了師父,希望能求得良策。
師父卻搖頭輕嘆,說連皇甫神醫也束手無策的病情,他無半點法子。
她失去了最後的希望,上次的綺夢香,至少有藥可解。可瘴氣來勢洶洶,不是人力所能及。
皇甫伯伯的搖頭,師父的無奈,孃親的身體都讓齊文鳶心生絕望。
連續幾天,她連大門也沒跨出一步。整日整夜的守在孃親牀頭,拿手絹用熱水擦拭着孃親貼青色的臉龐。
或許,她的穿越之旅,也會就此而告終。
同作爲穿越者,孟秀荷的情形比她沒好到哪裡去,畢竟穿越之前,對現代醫學的瞭解,倆人都只有一星半點。
在驅除瘴氣方面,倆人面面相覷,相顧無言,眼底流淌着無盡的憂愁。
又過了幾日,在齊文鳶心灰意冷之際,孟秀荷帶來了好消息,說是鳳翔城中有人揭了皇榜。
據說是名年輕男子,來自遙遠的鳳州。鳳州位於陳朝的邊界,毗鄰宋國。
鳳州實屬苦寒之地,寸草不生。常年受宋國官兵的侵擾,百姓苦不堪言。
宋國雖是偏遠小國,但是近年來兵強馬壯,倒也形成了一番氣候。
一年前,宋國皇上駕崩,皇太子繼位。這位皇太子雖然年輕,但野心勃勃,時常派兵在宋陳邊界生事。
因爲宋國的士兵,驍勇善戰,而又佔據地理優勢。所以,幾次戰爭下來,陳朝勝少負多。
有利的局面,增加了宋國人的信心。宋國國君更是乘勝追擊御駕親征,北上征討。
爲這件事,陳朝的滿朝文武百官,早就絞盡了腦汁,商議對策。
陳朝兵馬雖多,卻因爲連年的和平,缺乏臨敵經驗,一時竟也僵持不下。
誰知道在這關鍵時候,京城鳳翔卻突遭變故,瘴氣四溢,自顧不暇。
陰暗的天幕中,不時的飛過一兩隻飛鳥,叫聲哀絕,蕩人心腸。
榕樹下的鞦韆架,孤孤單單的懸着,在風裡輕輕的搖曳。
碧水盪漾的池塘,水面上落了一層半紅的楓葉。紅色的樹葉,映着碧色的池水,珊珊可愛。
齊文鳶閉目坐在院中的太師椅上,表情寂寞而憂傷。一縷青絲,飄動在風中,襯得面龐更加雪白。
冷風拂面,絲絲的冷意如洪水猛獸般的席捲了全身,她卻神色自若的坐着,一動不動。
小滿匆匆的送來了披風,遞上一杯熱茶。
香氣氤氳,是熟悉的忍冬的味道,苦中帶着一星半點的甘甜。
要是所有的事情,都能苦盡甘來,該有多好,齊文鳶搖頭輕呷了一口,眉間深有憂色。
雖有人揭皇榜,鳳翔城卻是一片沉靜,沒有半分的動靜。
全城人的安危,繫於一人之身,皇上顯是小心之小心,斟酌之斟酌,仔細的打探那名男子的來歷。
畢竟,鳳州緊鄰宋國,不能排除奸細的可能性。
齊文鳶心中雖急,卻也是無可奈何,只等奈着性子在府中等消息。
以防有傳染的發生,朝廷動用了部分的兵力,封鎖了各個出口的要道。
青石板的長街上,除卻巡邏的士兵,再無其他的人影。
皇甫伯伯的藥方,雖沒藥到病除,在一定程度卻也遏制了病程的繼續發展。
孃親的面龐,日漸的瘦削下去,雪白的肌膚上,隱隱現着一團團青黑的氣息。
秀姨每日燒香拜佛,祈禱吉人自有天相,只不過,禱告這種事情,大部分時候不靈驗。
齊文鳶一得空就直奔孃親的住處,坐在牀前的椅子上,滿臉心疼的望着飽受病痛折磨的孃親。
父親難得的也來了幾回,見孃親一直沉睡,烏黑的眸子中,滿是擔憂。
他高高豎起的髮髻中,隱約現出幾絲雪白,像是一夜之間,愁白了頭。
大哥整日奔波在外,協助韓傲辦公事,災難面前,兒女情長永遠被淡忘於腦後。
風荷居的大門緊掩,院子中空空蕩蕩,曾經對弈的棋桌,薄薄的染了一層塵埃。
冬青伴在少爺身側,早出晚歸,心中半是擔心,半是憂愁。
濃雲不散,陽光不來,惡疾綿延而至。
又等了三日,朝廷終於開始進行大動作。先是在京城的四周埋伏下官兵,查探是否有敵軍入侵。
然後,在城中各個巷弄的沿途,堆了厚厚的一層的乾柴。
百姓心中訝異,打開窗子凝望着官兵們奇怪的舉動,面面相覷,雲裡霧裡,不明所以。
一聲令下,訓練有素的官兵,齊齊的點燃乾柴。乾柴噼裡啪啦的一陣巨響,熊熊的烈火燃起,照的暗沉的天空明亮的像是往日。
百姓們驚魂未定,以爲國君要將鳳翔城付之一炬,準備了大包小包準備逃出。
疾病姑且有治癒的可能性,火海卻是拼了性命也逃不出。
誰料,火光纔出現的片刻,就被冷水澆熄。
一時間,雲霧繚繞,升騰在原本昏暗的空氣中,發出淡淡的藥香味。
百姓方纔回過神來,明白了皇上的用意,用藥材的香氣驅走瘴氣。不約而同的面露喜色,額手稱慶,振臂高呼皇上萬歲。
看到繚繞煙霧的那一刻,迸進齊文鳶腦海中的卻是三個字,蘑菇雲。
隨即,聞到空氣中淡淡的藥香氣,她放心的彎着嘴角淺淺一笑。
終於見小姐面露笑容,小滿前所未有的開心,捧了糕點放在石桌上,柔順的說道:“小姐,您用些薄荷香糕,這是春杏姐姐特意做來的。”
“小滿,孃親的病有的治了。”
因爲心情舒暢,食慾時隔幾天後重新迴歸身體,齊文鳶隨手拿了一塊放在嘴裡,津津有味的咀嚼着。
入口即化,清涼舒心,果然是好手藝。
她用手帕擦去嘴角的殘屑,朝小滿嫣然一笑,喜不自禁的說道。
小滿不明所以,但聽到夫人的病有救,高興的手舞足蹈。
夫人與小姐,對自己的恩情恩重如山,這輩子如何也報答不了。她最大的願望,不過是親眼見到夫人與小姐,過上美滿幸福的生活。
她讀書雖然不多,卻也明白好人有好報的道理。
煙霧整整繚繞了一天一夜,藥香四溢,讓人聞了心情舒暢。
京城的長街上,放眼望去白濛濛一片,仿似墜入仙境。
第二天一大早,齊文鳶還未起牀,便聽到院子中傳來的嘈雜的說話聲。
她揉揉惺忪的眼睛,小滿滿面笑容的臉,映入她的眼簾。
“小姐,小姐,外面天晴了。”
小滿在牀邊守候多時,見小姐醒來,迫不及待的告知了這個激動人心的消息。
齊文鳶側身瞅向窗子外面,果見一片微薄的亮光,直直的透射進來。
她歡呼雀躍的起了牀,簡單的梳洗一下,隨意紮了個髮髻,披上衣服三蹦兩跳的出了房門。
小滿滿頭大汗的追在後面,一聲一聲的輕喚:“小姐,您慢點,可別摔着了。”
初日照高林,禪房花木深。
久違的陽光,和煦的照耀着世間萬物。一夜之間,世界突然又有了生機,又有了光和熱。
枯萎的花枝,在陽光下,周身煥發着奪目的光亮,刺得人眼疼。
偌大的池塘,波光粼粼,像是金魚的鱗片。
齊府中的僕人,賣力的清掃着地面上堆積的落葉,眼神明亮充滿希望。
齊文鳶眯着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久違的太陽,嘴角一抹淺淺的微笑。
日心說的存在,果然有其必然性。
歷經了半月的昏暗之後,鳳翔城終於再次迎來陽光。城中的百姓,自發的走上街頭,舒展着雙臂,接受陽光的洗禮。
緊閉的房門打開,打烊的商鋪正常經營,喧囂聲,吵鬧聲銷聲匿跡半個月後,再次傳遍了大街小巷。
悉心的百姓,小心的掃起門前的藥草灰,珍貴的放在香灰爐中,放在祭拜的案頭。
官兵們挨家挨戶發放了治癒瘴氣的藥材,不出三天,藥到病除,瘴氣之憂盡去矣。
見陰霾散去,疾病治癒。龍顏大悅,重重賞了那位青年男子,賞千金,封萬戶侯。
據說那位青年男子,與陳朝的頗有淵源。是以,這次不遠萬里,來援助鳳翔城。
但其餘的細節,除了京中的幾位要員,誰也不知。
史書記載,陳朝天光二十五年,京城鳳翔莫名捲入一片暗沉,瘴氣持續半月有餘,百姓深受其害,苦不堪言,但始終沒人可解。
某一日突現奇人,以藥材香驅之,鳳翔城中震驚古今的瘴氣迷案,方始解除。
孃親用過朝廷發放的藥材,氣色大好,臉上的青氣盡去。只是身子難免孱弱,亟待時日調養。
齊文鳶放下心來,對傳聞中有如神明的男子,涌起了深深的興趣。
果然,英雄拯救蒼生的故事,各個朝代都有。
藉着大好時光,齊文鳶藉口拜訪皇甫神醫,匆匆去了趟雲霧宗。師父並不在,只有幾個師兄妹。
見齊文鳶到來,孟君浩板着臉,跟提着小雞似的一把把她揪過去,冷言問道:“上次,我讓你調查的事情,辦的怎麼樣了。”
少女纖長的睫毛輕微的眨動,柳眉彎彎,眼睛似漆,脣不點而紅,鼻樑高挺,容貌比之師妹水扶蘇,更添嬌豔。
孟君浩一怔,心中的堅冰仿似融化了些許,放鬆了手中的力氣。
他頭一次見齊文鳶身着女裝的模樣,不曾想竟是這般的明豔動人,不可方物。
“師兄,難道不知道最近鳳翔中遭遇變故麼?比起你的私事,當然是家國大事更重要。”
齊文鳶狡黠一笑,強迫自己鎮定下情緒,擺出一副不屑一顧的表情。
眼前這個師兄還真是霸道總裁的風格,耍酷裝帥,可惜她不是那種綿羊似的小女生,全不吃這一套。
孟君浩的臉色微怒,閃過一絲不自然的神情。後退了兩步,嘴角上勾,顯露出一抹玩味:“自古女子講究三從四德,何時竟關心起家國大事來了。師妹,倒讓人刮目相看。”
他的眉宇間一抹厚重的不屑,顯是對齊文鳶干政的行爲,十分不認同。
“多謝師兄謬讚,師妹今日來,也沒什麼事。既然師父不在,我就先告辭了。”
齊文鳶不急不惱,淺淺一笑,雙手抱拳,向師兄作了個揖。
沒有師父這塊擋箭牌,雲霧宗便如龍潭虎穴。孟君浩無時不刻的威脅,水扶蘇的眼中深藏的恨意,都讓齊文鳶兀自心驚。
正欲轉身離開,手腕卻被人狠狠的抓在手中,半點也掙脫不得。
她恨恨的轉過身,白了孟君浩一眼,扁着嘴:“難道這就是師兄的待客之道?”
“下次來,要是還沒消息的話,你就死定了。”孟君浩緊皺雙眉,從牙縫中擠出幾個無情的字。
眼睛中射出的兩道冷光,讓齊文鳶渾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