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人艱不拆

父親。齊文鳶默唸了一句,竟覺得生硬起來。

穿越之前,她自小無父無母,不曾喊過一聲父親。穿越之後,倒是喊過幾次。

只是,父親的表現,一而再再而三的讓她和孃親失望,心慢慢就冷了。兩個字,再不曾叫出口。

他竟會爲自己着急麼。她勾着脣角,略想了想,點頭應了聲退下了。

她原也不是薄情的人,只是,父親的所作所爲,太叫人心寒。這種時刻,她是不願見了他的。

腳步移開,微風吹在面上,有涼薄的冷意,頭頂上的天光明媚的一如仲春的三月。

方纔老祖宗的提點,只是讓她的心微微動了動,終是沒下定決心。挽着清月,徑直去了自己的院落。

院中的幾個丫鬟,早聽聞她回來,迎在門外,滿臉的喜氣盈盈。

“小姐,你這一走,奴婢幾個可是慘了。”小滿跑過來,扁着嘴,一副抱怨的模樣。眼角的笑意,卻是明媚,擋都擋不住。

“只要小姐回來就好,小滿,你也忒貪心了些。”春桃聞話,搖了搖頭。

自家小姐,對待下人自是如同對待姐妹一般,但規矩總是要守的。

小滿咧嘴直笑,握着齊文鳶的手,久久不願鬆開,“我這是捨不得小姐呢。”

在幾個丫頭,你一言,我一語的打趣中,氣氛很快就鬆快下來。

和樂融融的景象。在冷寂的冬日,顯得格外的溫馨。

畢竟,不管怎樣,團聚總是件該高興的事。

幾個人相扶着進了院子,小滿搬來了凳子,捧着頭坐在齊文鳶的對面,巴巴的要她講述離家發生的事情。

齊文鳶無奈

。微微一笑。隨意扯了些無關緊要的來說。幾個丫頭,卻聽的饒有興趣,非得纏着讓她答應。以後得了空再講些來聽聽。

生活在閨閣中的女子,閱歷總是有限。外面廣袤的世界,那是去也去不得的。實在嚮往的時候,也只能找些畫冊子來。一解憂愁。

這一點,齊文鳶心知肚明。也就順着她們的意思,又多講了些。清月並不吱聲,只在一旁沏着茶,陪着笑。

幾個月以來。只有她相陪在齊文鳶身側,都發生了什麼事,她比誰都瞭解。

春杏體念她旅途勞累。就找了藉口拉了小滿出去,留齊文鳶獨自在房中休息。

一路舟車勞頓。到這會她真的有些累了。

寬了衣,躺在柔軟的榻上。屋中溫暖如同仲春,銀絲炭火閃爍着通紅的火光,不眠不休。

齊文鳶長長舒了一口氣,隔着窗櫺,往外間瞧去。明媚的天光底下,幾個丫頭因着清月的禮物,喜笑顏開,相互說些打趣的話。

這般閒靜的日子,真希望能永遠過下去。她輕輕感慨了一句,睏意就襲上來,不知不覺就合上了眼。

想是因爲累的太緊,睡了整整一日,連夢也沒有做。再醒來時,已是傍晚。

老祖宗擔心她餓着,特意吩咐小廚房做了幾道她愛吃的菜,命人送過來。

冬日裡,東西難免涼得快些。老祖宗亦是考慮到這一點,在各道菜下面都加了通紅的炭火。烈火炎炎,蒸騰起的白氣,瀰漫了整個屋子。

這般貼心之舉,倒是讓她頗爲感動。老人家總是面上看着不近人情,心裡卻是極熱。

一頓大塊朵頤之後,齊文鳶滿意的摸了摸肚子,面上露出愜意之情。連日來的顛簸,路上辛苦波折,能吃上頓熱乎的,就已經算是萬幸了。

小滿滿臉詫異,瞪圓了眼睛,弱弱的問了句:“小姐,您上輩子可是餓死鬼託生?”

齊文鳶無力扶額,食指微曲,重重的敲在她的額上,說好的人艱不拆呢。

幾個丫頭,在一旁輕輕笑着,責怪小滿太過直接。

冬日的夜晚總是來的快些,剛用罷晚膳,外面的天色就一點一點沉了下去。

羊角燈點燃起來,透過薄薄的紗,閃動着灼灼的光來。

餵飽了肚子,養足了精神,齊文鳶的意識就逐漸清醒起來,老祖宗的話,像是一枚石子,緩慢緩慢的落入無邊的夜色中去。

婚配之事,她扛得了一時,又如何能扛的過一世。府上幾個年齡較大她的堂姐,早已接連出嫁

及笄的年齡,放在現在,不過是豆蔻一般的年華,正年少。但在古代,的的確確該出閣了。

當年,孃親嫁給父親的時候,也不過是二八年紀。在京城裡,已算的上是晚的了。

思及此,齊文鳶就忍不住的對着幽黑的天幕,深深嘆了口氣。

她的心上人,轉眼之間,已爲一國之君。可她又如何甘心情願,去那步步驚心的深宮之中以身犯險。

而且,師兄竟像是變了另外一個人。不,是變回從前冷漠的樣子。

心頭一疼,有冷風順着窗櫺的縫隙,斜斜的吹了進來,打在她身上,頓時,一個機靈。

突然間,肩上一暖,卻是春杏拿了披風來,披在她身上。她回頭感激的衝春杏盈盈一笑,春杏的性子,與春桃小滿甚是不同,成熟穩重,叫人安定。

“小姐,今兒午後,老爺來院中探你來了。他聽聞你睡的正熟。在屋中稍稍坐了會,就離開了。”

春杏的臉上滿是猶豫,她深知自家小姐,夫人與老爺,關係一直不睦。而且,不久之前,夫人還與老爺和離了。自此之後。自家小姐對待老爺。總是冷冷淡淡,不愛往來。

所以,今日老爺上門的時候。她陡然吃了一驚。本想找了藉口,請他回去。二爺的神情,卻極是低落,就像是秋風裡的黃葉。一陣風,便能吹走似的。

她一個忍不住。就放軟了話語,溫柔的解釋,小姐正在午睡,想必是累的緊了。不一定能醒來。

老爺只是點了點頭,一臉心疼的感慨了句,這丫頭。總是不叫人放心。

那神情,那話語。任誰看了就是一慈父。與之前二夫人在時,全然不同。

頓時,她的口就鬆下來,微微福了福身子,作出邀請的姿勢說道,老爺,您既然來了,不妨去屋中坐上一坐。指不定,小姐一會就醒過來了。

她儘量挑了動聽的話來說,老爺的臉面上,看過去仍是年輕,但精神卻蒼老了許多。

“哦,是麼。”齊文鳶並沒什麼興趣,只淡淡了回了兩個字。畢竟,眼下人走茶涼。如今,做這些,又有什麼意義。

聽出她的不爲所動,春杏已知事情再無說下去的必要,就換了話頭,說起些京裡的事情來。

齊文鳶剛剛回來,許多消息,自是不知。恍然就來了興趣,用心的聽着。

換皇帝的事情,倒是沒提。只略略提了一句,果親王滿門抄斬,一時爲朝野之上所嘆。曾經位置顯赫一時的王爺,最終也沒能留下個全屍。

據說新登基的皇上,怕是恨毒了他,竟將果親王的屍首,掛在南牆上,足足五日

齊文鳶聞話,臉色微微一變,想着慘烈的場景,雙手緊緊的攥在了一起,師兄的手段,她是聽說過的。這般做,定然亦是爲了鞏固政權,警醒那些意奪權之人。

做皇帝,最忌諱的就是,心慈手軟。

果親王,彼時在蘭香會上,她倒是有緣見過他一面。

記憶中的果親王,雖已人之中年,精神卻是矍鑠。一雙烏黑髮亮的眸子,眉宇間勃勃的是英氣,甚有帝王的風範。

那般的人,自然不會甘於人下,做一輩子的臣子。先是他的兄長,然後是侄子。

也不知道孟秀荷如何了,有沒有受到牽連。她轉眸看過去,眼睛落在素色的大瓷瓶上,滿心忐忑的猜測着。

那瓷瓶還是初初相識的那一日,孟秀荷派人送來的,說是上好的官窯,成色俱佳。用來插花,是再好不過。

瓷瓶裡也確實有花,一年四季,俱是不同。比如,夏日裡就是絢爛的荷花,到的冬日,就換成了金黃的臘梅。

時光在轉變,花也跟着不同。所以,但凡看見瓷瓶裡的花,換摸樣了,便是一個季節又過去了。

孟秀荷出嫁,想來也已經大半年。如今,飛逸國與果親王的陰謀破產,她難免受到些牽連。

思及此,她不由得蹙緊了眉頭,別過臉,定定的盯着外面濃重的天色,發起呆了。

她本來擔心表兄會着了果親王的道,做出些大逆不道的事情。但回來時,府上的人,不曾提一句關乎表兄的話,她便知表兄是安全的,一顆揪着的心也就跟着放下來了。

若是表兄出了事情,孃親還不得急瘋了。她的拇指,在食指上摩挲着,面上的表情陰晦不定。

春杏有些擔心,問道:“小姐,可是有心事?”

“表兄他可還好?”齊文鳶直截了當的問了話,畢竟,猜測總是不如親口確認來的真實。

春杏臉上微微一紅,搖搖頭道:“表少爺他很好,自打婢子將那封信送與他過目之後,表少爺就瞞着夫人,一直在派人尋找小姐的下落。”

“那再好不過。明日裡,你就隨我一道去一趟莫府。”齊文鳶鬆了一口氣,充滿愉悅。

春杏對錶兄的心思,她是知道的。但門第之見,地位之別,在古代,尤爲重要。

撇開旁的不說,至少這門親事,她是同意的。依春杏的性子,必然會照料好表兄。而且,與操持家業方面,春杏亦是擅長。

春杏的臉頰愈發的紅起來,硬着頭皮,柔聲的應了聲好,就匆忙的退了下去。

她實在擔心,若是呆的時間久了,會叫自家小姐看出端倪來

。畢竟,這件心事,她藏的極深。就連一向交好的春桃,也是不知道的。

齊文鳶點點頭,應允了。獨自走到桌前,沏了一杯熱茶,慢慢的品着。

彼時,小滿正去了製衣處,拿了冬日的夾襖回來。正巧瞥見齊文鳶正沏茶,她忙不迭的將衣服隨手放在了裡間的存衣處。然後,飛也似的趕過來,連連說道:“小姐,你這笨手笨腳,仔細燙傷了自個兒。以後這種粗活,還是由婢子來做。就您那身板,八成也是學不會的。”

她滔滔不絕的說着,隨手奪了齊文鳶手上的瓷杯,斟滿了茶,一把遞過去。

齊文鳶又好氣又好笑,竟然還明目張膽的嫌她笨了。她扁着嘴,嗔道:“幾日不見,你這口才倒是見長啊。”

“承蒙小姐誇獎,其實,也就長了那麼一丟丟。”小滿的聲情並茂的解釋道,用手比劃着一丟丟的概念。

還能不能愉快的聊天了,她腹謗着,丟給小滿一個嫌棄的眼神。

這天夜裡,不知是因爲日間裡睡的多緣故,亦是旁的。整整一個晚上,她縮在被窩裡,耳畔聽着外面呼呼而過的冷風,無比的清醒。

眼前總是不斷的浮現起孟君浩的臉,那雙清澈的眸子,幾欲讓人墜了進去。

只是,他那副淡薄的面容,也亦是讓人傷了去。

她捂着胸口,咬着脣角,這般的回憶,她想盡數剔除了,卻總是下不去狠心。

穿越之前,穿越之後。在她有限的生命裡,孟君浩是她第一個發自內心喜歡的人。正是因着這是第一次,她才久久未能釋懷。

一夜未眠。

天剛矇矇亮,薄霧重重,太陽還未從雲層中爬出來。

她就忙不迭的起了身,揉着睡眼的小滿,掀開帳子看見清醒的她,倒嚇了一跳,“小姐,你不常說日出而作,日入而息。這眼下還未見太陽升起來,你就起來了,真是值得鼓勵。”

小滿嘖嘖稱讚着,眼睛裡露出滿意的神色。閨閣裡的小姐,哪個不是早早就起來。自家的小姐,卻是與衆不同。夏日裡還好,冬日裡卻是堅決不起來,還口口聲聲說,太陽升起來的時候再起牀,有益於身心健康。

在她看來,身心健康什麼的,都是胡話。自家小姐什麼都好,唯一的缺點就是愛賴牀。

齊文鳶睨了她一眼,並不接話,道:“小滿,快去準備一下,我今日要和春杏去一趟莫府。”

許久不見孃親,她心中甚是思念,總記掛着她的身子,是不是好的全了。皇甫神醫的藥,一直再用,眼下,按理也應該調理的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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