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那個吳家中年修士的消息準確,還是丁正義自身的運氣使然,當然最大的可能則是這兩者皆而有之。
反正在接下來的行程當中,丁正義不僅將手中的兩件法器保持在隨時都可以激發的狀態,而且其自身的精神也高度集中,不停探查着四周的風吹草動,儼然做足了遭遇惡鬥的心裡準備。
可實際所遇到情況,卻遠沒有他想象中的那麼艱難困苦。
雖說即使有着墨羽鷹的監控,再加上丁正義自身的小心翼翼,倆人也沒能完全避開大批尋找機緣的修士。
但至少最有實力,且不屑於隱藏行跡的那幾波隊伍,還是被他提前發現了蹤跡,最終得以遠遠的錯身而過。
至於意外撞上的那一隊散修,他們明顯是故意遮掩了身形和氣息,因此待到丁正義發現不妥之時,雙方之間的距離已經極近,大概只有十餘丈而已,彼此幾乎都能看到對方警惕的眼神。
好在就算距離已經非常之近,可銀背狼幼崽的氣息同樣也相當微弱,在丁正義自身所散發出的靈壓籠罩之下,倒也不太容易被人輕易的察覺。
同時那隊散修的實力也着實一般,其擺在明面上的最強戰力,也不過才兩個練氣後期而已,要不然也不會在此地偷偷摸摸的搜尋,想來根本原因還是其確實沒有大張旗鼓的底氣。
如此丁正義被他們碰個正着,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當然了,料想中的狹路相逢勇者勝,實際並沒有發生,這也和那幫散修的行事風格,可謂是息息相關。
從陡然碰面的躁動不堪,到恢復表面上的鎮定自如,那幾個散修的調整,只花了短短几個呼吸的工夫。
顯然常年在外行走,到處尋找機緣的他們,其應變能力要比常年困坐家族的修士要好上很多。
這讓剛剛離開吳家衆人不久的丁正義,也不由的爲之側目,心中發出了這樣一句感嘆。
可感慨歸感慨,丁正義謹慎依舊,沒有忘記其此時身處的險惡環境,隨時都做好了一言不合,便痛下殺手的準備,在他的計劃當中,至少也要做到先發制人,第一時間將領頭的那兩個練氣後期散修擊殺,才能避免接下來可能發生的損傷。
而那兩個領頭的修士對此本來還一無所知,也許是粗略感應到了丁正義倆人的修爲不高,表面上看起來有些勢單力薄。
尤其是丁正平背後還帶着幾個巨大的包裹,對於修煉資源極度匱乏的他們來說,更是有着極大的誘惑力。
所以倆人本來還想靠近一些,在打探一下情況的同時,看看能不能從丁正義倆人身上撈些好處。
可就在想法即將轉變成行動之時,面無表情,嚴陣以待的丁正義,以及其身後躍躍欲試,毫無畏懼之意的丁正平,讓兩個領頭的散修不由的心生警覺,常年遊走在生死邊緣的他們,下意識的便覺察到了一股宛若實質的殺機。
原來丁正義暗藏在袖中的破甲錐和捆仙繩,此時元氣的灌注已經達到了極致,整體呼之欲出,隨着靈壓波動越來越強烈,其隱隱流露出來的震懾之意,讓本就疑神疑鬼的散修們有些不寒而慄,使得其再也沒有了之前的那份僥倖心理。
於是在互相交頭接耳了幾句之後,兩個領頭的練氣後期散修便不發一言,他們甚至連習慣性的簡單試探都沒有嘗試,便果斷的知難而退,懷着強烈的戒備之意,掉頭就走,帶着一行人遠遠的離開。
如此虛驚一場,讓時刻都提着一口氣,準備先下手爲強的丁正義有些無所適從,此時他就如同一記重拳擊打在了空氣中一般,有種無處着力之感。
不過短暫的錯愕之後,丁正義也沒有爲此感到任何的惋惜。
廝殺的快感固然讓人食味知髓,搶奪的靈物也遠比辛苦勞作來得要快上許多,但與此同時,他也非常清楚,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溼鞋。
往往就是那些不顯山不露水的修士,也許他們便暗藏着能夠定鼎乾坤的手段,就比如之前想要殺人滅口的“鬼谷四友”,就是遭惹到低調的自己,才落得個身死團滅的下場。
同時丁正義也有着強烈的自知自明,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即使其底牌衆多,不懼戰鬥,甚至擁有着碾壓對面那些散修的實力,可他也絕對不會去隨意的惹事生非。
不然爭鬥起來即使能夠輕鬆獲勝,可要是引來了其他勢力的關注,那完全就是得不償失了,到時候鹿死誰手,同樣也是猶未可知。
跳過了這些插曲,隨着丁正義漸漸遠離了那個是非之地,最終正式踏入家族控制範圍的時候,他心中還是有些浮想聯翩,除了和身邊的丁正平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話之外,也在不斷的暗自進行着反省。
“義哥,我們終於到家了!”
那場無疾而終的戰鬥,讓丁正平一路上都有些莫名的失落,顯得興致缺缺,可隨着熟悉的家族駐地出現在遠方之時,即使天色已暗,他那股負面的情緒也很快就不翼而飛,此時其語氣中滿滿的都是興奮之意。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我們這數個月的奔波勞累,經歷多次生死廝殺,終於也能勉強算是不辱使命,凱旋而歸了!”
不是家族修士,永遠不知道家族在其心中的地位,對於這一點,丁正義當然也不能免俗,此時其口中喃喃自語的聲音雖然不是太大,絲毫沒有丁正平所表現出來的那麼激動萬分,但他心中卻依然是飽含着衣錦還鄉的豪情,腦海中也迴盪着一股難以言喻的快感。
“接下來具體該怎麼做,我還得和爺爺好好合計一下,你也不便單獨行動,就跟着一起去吧。”
短暫的失神之後,丁正義很快恢復了清醒,此時只見他低頭略做思索,接着便轉身對明顯有些歡喜雀躍過頭的丁正平輕聲吩咐了一句,不等其答覆,就提步率先向族內走去。
“好咧!”
聽到丁正義的安排,丁正平習慣性的回了一句,不過此刻的他眼神飄忽不定,嘴角上的笑意也此起彼伏,明顯還是有些不在狀態。
等看到丁正義邁着穩健的步伐,一步一個腳印的前行,與往日別無二樣之時,丁正平這才意識到他此時的心態明顯不穩,反思了片刻,就連忙收斂起各種情緒,埋頭跟進。
感覺到丁正平的變化,丁正義滿意的點了點頭,自從在族長那裡明白了心境的重要性,他便對此頗爲上心,不僅是對自己,對周圍的幾個人同樣是關懷備至。
可心境的修煉頗爲獨特,幾乎與環境融爲一體,外人的提醒和督促效果非常有限,最主要的還是要靠自己進行揣摩。
此時丁正平能夠從興奮中快速恢復,對比其以前跳脫的性格,明顯是已經取得了長足的進步。
這樣的想法在腦海中只不過一閃而逝,丁正義很快便轉移了他的注意力,迴歸正題。
此次冒險雖然所得不菲,但他卻知道眼下顯然還不是可以掉以輕心的時候,也許只有將其完全消化以後,才能算得上是功德圓滿。
如果貿然回到家裡,以吳氏的性格,關於自己外出的部分秘密,難免會在族內鬧得紛紛揚揚,甚至是弄得路人皆知也不足爲奇,那種高調和受人關注的氛圍,絕不是目前的丁正義所想看到的。
行百里者半九十,越是到了關鍵時期,就越要做到不忘初心,不然在粗心大意之下,很容易就會釀成一失足成千古恨的悲劇。
帶着這股警醒之意,趁着夜色的掩護,丁正義倆人沿着靈田之間阡陌縱橫的小道,成功避開了數波巡夜的族人,轉眼間便來到了他爺爺丁昌壽的居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