瓊林是一片巨大的草原,綠浪翻滾,湖泊星羅棋佈,遠遠一望,蔚藍的天空和碧綠的草地彷彿相交一起,景色遼闊清新之極。
在瓊林草原的西北邊緣處,正有一隊人馬朝東南方緩緩移動。隊伍不大,才三十幾人,但這三十幾人卻全部是修士,他們都有築基期左右的修爲,模樣有老有少,年輕的臉色稚嫩,才只十四五歲年紀,年長的已經是白髮鶴顏的模樣。
他們是毗鄰瓊林草原的一個叫水月宗的弟子,水月宗很小,加上掌門和弟子才寥寥二百餘人,甚至比不上一個普通的修真家族。這個宗門還有一個奇怪的規矩,只收女弟子,不要男弟子!
所以水月宗二百餘人就是二百餘個女修士了,這狀況在修真界不說沒有,但也是頗爲罕見的存在了。
這三十幾名水月宗弟子當然是清一色的女修了,她們身着綾羅白衣,背上斜插長劍,一頭青絲乾脆利落地在腦後盤成髻,在這一望無際的綠色草原上,就像點綴着的三十幾朵白雲般,飄然而行,綽約不凡。
她們中間,是一輛華美精緻的馬車,拉車的是四頭疾風獸,純白光潔的獸軀上一絲皮毛都沒有,宛如由白玉石雕刻而成,加之頭顱上有一對筆直如劍刃的長角,更顯得異常神駿不凡。
疾風獸是二級妖獸,在修真界是比較常見的以速度見長的妖獸,脾性馴良,很適合供修士長途跋涉,也就類似於馬匹的作用。
“師姐,咱們第一日出發,便遇到了許多的妖獸,在以後的路上,會不會…”
一名圓臉少女輕鎖眉頭問道,她叫琴珊,今年才十七歲,已經是築基初期的修士了,是水月宗三代弟子中的佼佼者,加之性格開朗大度,甚得同輩弟子的擁護。
師姐叫杜冷玉,是這三十幾人的領隊,築基後期修爲,俏麗嫵媚,心智成熟,善於交際,人緣極好,由她帶隊,得到了水月宗長老和宗主的一致首肯。
“師妹,那只是些二級妖獸,數量是有點多,但我們還不是闖過來了麼?”
杜冷玉微微一笑,俏臉上展現出強大的自信,望着前方滾滾綠浪,輕聲道,“以後的路代表着未知,咱們都不知道,但正因爲如此才顯得迷人呢,你不覺得我們修煉天道之人,每日每夜都行走在未知中嗎?”
琴珊受她感染,圓臉上涌出一抹自信,“師姐說的是,咱們走的這條路其實和修煉一樣,即使知道前路未卜,但我們既然已經踏上征途,就要以強大的毅力和信念,把它走完。我說的對吧?”
杜冷玉莞爾,笑着摸了一下琴珊的小腦袋,說道,“師妹,怪不得掌門師伯疼你呢,像你這麼聰慧的女孩子,可是少見的很啊。”
琴珊嘻嘻一笑,對師姐的誇讚不置可否,她把目光掃向馬車,目中露出一絲異樣的神采,隨即便扭過頭朝旁邊望去,眸中已恢復了平靜。
正在此時,她們身後陡然捲來一股磅礴的大風,伴隨着着嗚嗚聲響。水月宗三十餘名女弟子同時臉色一變,停下步伐,扭頭望去,卻見一道人影夾着狂暴的氣息從後方極速而來,由於速度太快,地上的綠草被連根帶起,掀飛飄零在半空中,氣勢異常駭人。
這是個高階修士!
“哈哈~~終於趕上了。”這人甫一現身,便毫無顧忌地一陣狂笑,一張滿是疤痕的臉上扭曲成一片,猙獰之極。
杜冷玉俏臉一變,嬌喝道,“衆弟子圍在我身邊,不得分散!”
其實不用她開口,衆人已經圍在馬車四周,抽出了背上長劍,嚴陣以待。
這人好久才止住笑聲,搖了搖頭,不慌不忙說道,“你們這些女娃娃,即使再多了一倍,也沒用的,還是老老老實實地把馬車上的人交出來吧。”
聞言,杜冷玉本就駭然的神色又難看了幾分,此次她們被師門派遣護送一位身受重傷的前輩前往中土千鏡城,在出發前,便被師門叮囑,這位前輩身份高貴,路上要千萬小心,即使遇到危險,也務必保證他的安全。更甚至,她們爲此還發下了血誓,即使全軍覆沒,也要把這位前輩送抵千鏡城。
這是個極高的機密,即使是她們也未曾目睹這位身份神秘高貴之人的真容,更不知道他是男是女,姓誰名誰了。
而此時,還未走出宗門千里之遙,便被一個高階修士,目標明確地攔截住了,這讓負責整個隊伍的杜冷玉如何不吃驚、駭然?
杜冷玉沒有否認馬車上有人,她知道,此時再隱瞞已是無用,如今,只用以三十幾條性命爲賭注,爲馬車上的前輩爭取一絲逃生的機會了。
這些想法幾乎是瞬間便在腦海中涌出,杜冷玉毫不猶豫地喊道,“前輩,您趕緊逃跑吧,弟子三十餘人爲您斷後,死而無憾!”
“死而無憾!”水月宗其他女弟子神情堅決,齊聲大喝。
“哼,想找死?那我就成全你們!”刀疤中年依舊不慌不忙,不過神色更顯猙獰,同時身上涌出更爲狂暴的氣勢,瞬息覆蓋了四周,氣機牢牢把衆人鎖定。
杜冷玉等人神色不變,眼神堅決,已經抱了必死的決心。
“你是誰?”一道冰涼的聲音幽幽從馬車上傳出,伴隨聲音,馬車側窗的布簾被一隻修長白皙的手拉開,露出一張絕美的容顏。
這是一個正值風華正茂的絕美女子,瓜子臉,瓊鼻櫻脣,眸似點漆,此時卻一片冰冷,她的臉頰白膩如玉脂,此時卻蒼白幾乎透明,透出一股弱不禁風的楚楚可憐的感覺。
她的眸光冷淡平靜,盯着驀然而至一臉刀疤的中年。
“果然是你,柳家的大小姐!”刀疤中年目中一喜,繼而冷冷笑道,“怎麼,柳小姐,你不認得在下了,哼,說的也是,千鏡城第一家族的大小姐,又怎會記得我這個小人物?”
千鏡城柳家,大小姐?杜冷玉等水月宗女弟子齊齊一怔,萬料不到會是這麼個大人物,自己要爲之拼命的,竟然是她,柳諾萱!
不等細想,被她們認出叫柳諾萱的女子在盯着刀疤中年半響後,突然說道,“你是澹臺家的長老澹臺鴻?”
“不錯!”澹臺鴻冷冷一哼,說道,“既然知道我是誰,你自該明白我爲何而來了吧?”
柳諾萱放下布簾,從馬車上,步伐款款,儀態優雅地走了下來,她穿着件翠煙流嵐長裙,配上她嬌弱清麗的模樣,更顯得我見我憐,讓人忍不住想摟在懷中,替她遮擋一切風風雨雨。
“你現在就走,我保證不殺你,也不會去你澹臺家找麻煩。”柳諾萱聲音冰冷依舊,淡然平靜,似乎並不畏懼澹臺鴻。
“哈哈,你如今身受重傷,我只要把你們都殺了,又有誰知道是我澹臺鴻乾的?”說到此,澹臺鴻神色變得暴躁,冷喝道,“把東西叫出來,我可以讓你換個死法,不交,我現在就殺了你們,然後從你身上照樣可以得到!”
“這些女娃娃都長得不錯,你柳大小姐更長的嬌美如花,殺你們,可以有選擇很多手法的……”澹臺鴻說完,滿是刀疤的臉上露出一絲不懷好意的猙獰之色。
水月宗衆女包括柳諾萱臉色都是一變,死並不可怕,可怕的卻是被這醜陋的男人以變態的手法蹂躪而死。
無盡的怒火從心間涌出,水月宗衆人雙目直欲噴火,恨不得撕碎了眼前之人。
而柳諾萱深吸一口氣,清麗的臉上流露出一絲落寞之色,秀氣的睫毛輕輕一顫,便陷入了沉思之中。
此時的氣氛壓抑之極,風和日麗的瓊林草原在衆人眼中,反而宛如萬丈深淵之下的煉獄一般,異常可怕。
“我數到三,柳大小姐,你若再執迷不悟,那我可就不客氣了!”澹臺鴻慢條斯理地撫摸了一下臉上的刀疤,冷哼連連。
“一!”
水月宗衆女沉默,卻覺得呼吸有了一絲困難,手中的長劍漸漸縈繞了一絲真元光華。
“二!”澹臺鴻不屑地瞟了她們一眼,雙手負背,冷眼相向。
柳諾萱輕擡螓首,蒼白無血絲的嘴脣張了張,卻沒發出聲音,看來是不打算妥協了。
澹臺鴻見狀,猖獗一笑,身上再次涌現出狂暴之極的氣勢,他冷哼一聲,正欲喊出三,心頭一跳,一股危險的悸動感瞬息瀰漫在胸膛,並且這種感覺愈來愈強烈,竟讓他的呼吸一窒,再喊不出一個簡單之極的三字!
澹臺鴻的身子在顫抖,他明白,有強大的敵人用神識鎖定了自己,並且從這股氣息來看,此人絕對比自己修爲要高!
他是誰?
等了半天,遲遲不見澹臺鴻喊出三字,水月宗衆女,柳諾萱都在一瞬間發現了澹臺鴻的異常,怔然之餘,心中不知不覺涌出一絲希冀。
難道有人來救我們嗎?
可是,他人呢?
就在雙方都把目光掃向四周的時候,一道身影踩着翻滾如綠浪的草地,悠悠然朝此走來,他的長髮在風中飛舞,遮蓋了容顏,看不清模樣。
一眨眼,那人自極遠處兀然出現在五十丈外,同時一道平淡祥和的聲音兀然響在衆人耳邊。
“我這人,不是拔刀相助鏟奸除惡的俠客,就是看不慣一個大男人欺負一大堆女人,不分好壞!”
(9點半到家,累死了快,幸不辱命,發出來了,沒有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