瓊林草原上,一行人踩着如毯綠草,朝南緩緩行去。
張巖似乎毫無察覺背後柳諾萱頗具女兒嬌態的使狠,依然大步流星,被一羣女人跟在後邊,似乎讓他很歡喜,嘴角有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
陡然~
一聲驚呼,繼而像炸鍋了一般,一羣女人叫了起來。扭頭望去,卻見柳諾萱雙眸緊閉,身子軟軟地倚在杜冷玉的懷中,暈了過去。張巖一愣神,頓住腳步,朝杜冷玉望去。
杜冷玉把懷中柳諾萱交給兩個師妹帶回馬車上,略一苦笑,嫵媚臉上滿是無奈,說道,“她本就身受重傷,此時只是昏迷過去,料來不會出事的。”
張巖恍然,說道,“怪不得看她臉色蒼白異常呢,原來有重傷在身,我還以爲是……”
杜冷玉搖搖頭,很乖巧地接口說道,“不是被氣的,前輩救了我們,她哪裡會生你氣呢。”
心裡一嘆,張巖聽出來了,這女人是在婉轉地告訴自己,柳諾萱的確爲自己的行爲很生氣,但不至於氣得昏迷過去。
撇撇嘴,張巖說道,“你們都是她的屬下?”
杜冷玉輕聲解釋道,“不是,我們是水月宗弟子,此次只是負責把柳小姐送回千鏡城。”
“哦,距離此地六千餘里之外的千鏡城?”
“恩,前輩要去哪裡?”
“我?一直向南吧。”
“啊,那我們順路吔。”
“呃,應該是哈。”
“前輩,我們一起走。”
“……好吧,不過有個前提,別再叫我前輩,我沒那麼老。”
“那你多大?”
“十八。”
“……”
張巖的年紀引起了水月宗衆女的譁然震驚,在夜晚扎的營時候,圍着篝火休憩的衆女依舊嘰嘰喳喳討論着這個十八歲少年的一切,亂嗡嗡一片,很喧鬧,很像翠山鎮的趕集市場。張巖有點後悔每次都實話實說了,暗暗決定,以後就說自己一百八了……
有了張巖這個實力強橫年紀過分年輕的高階修士坐鎮,水月宗衆女顯然放鬆了許多,不再像以往那般神經緊繃,疑神疑鬼的謹慎模樣了。亂哄哄像一隻只快樂的小鳥一樣,在夜色漸濃的星空下,灑了一連串銀鈴般得笑聲。
加之在她們發現張巖脾氣隨和沒一點架子之後,愈來愈膽大,漸漸圍在張巖身邊,問東問西,問戶口籍貫父母高堂,問生辰八字姻緣情感……反正一羣女人圍着一個男人聊天打屁時,總能相互碰撞出許許多多源源不絕的各色問題來,話題是永遠說不完的。
看着周遭或嫵媚或清純或甜美或冷豔的玉容,嗅着不同味道但都很好聞的女兒體香,手還得不時撥開被夜風吹拂在面的纖柔青絲,張巖沒覺得很神仙,反而很頭痛,臉色僵硬且機械地回答一個個在他看來很扯淡,在衆女看來很興奮的問題,他甚至懷疑,這一刻,自己的頭顱在漸漸變大……
還好,杜冷玉替張巖解圍了,把衆女轟趕回帳篷內休憩,她一人做到張巖身邊,伸出玉手拿着一根樹枝,漫不經心地扒拉着篝火,嫵媚的臉頰在篝火的映襯下愈發地嬌豔了,捋了捋耳畔青絲,她扭頭,笑吟吟看着張巖,說道,“我弟弟今年也十八歲,和你一般大的年紀,依舊像個稚氣未脫的小孩子,而你卻渾然是個沉穩內斂的成人了。”
杜冷玉的身材很曼妙,凹凸有致,皮膚還白膩細滑,配上一張笑吟吟嫵媚嬌豔的臉頰,很能勾起人的慾火,但張巖似乎完全都沒注意到此點,聽杜冷玉把弟弟和自己對比,啞然失笑,目光盯着熊熊篝火,半響才說道,“我不一樣。”
杜冷玉嫣然一笑,“我知道。”
張巖嘴角泛起一絲苦澀,目中有追憶之色,搖搖頭,立起身子,朝遠處走去,“你不知道……”
杜冷玉一怔,他似乎很傷感的樣子……難道自己一句話,就戳中他的傷心事了嗎?“你做什麼去?”
她也立起身子,對着張巖蕭索的背影喊道,“你去哪裡?”
“遠處。”張巖的人影消失在夜色中,聲音卻輕輕地隨風飄來。
“你要做什麼?”杜冷玉心中一緊,脫口問道。
半響之後,一個愕然的聲音傳來,“我小解一下,還要請示你嗎?”
話音剛落,張巖大笑的聲音傳了過來,笑聲異常響亮,透着歡愉之色。
一抹嬌羞的紅暈出現在杜冷玉嫵媚的臉上,她對着夜色狠狠地啐了一口,惱羞道,“這壞胚子,怪不得把柳小姐氣暈過去呢!”
張巖一個金丹期修士,真的需要小解嗎,答案顯而易見,即使是開光期的修士,都已經辟穀了,何止是小解大解的屁事兒?
他只是察覺體內的益軒鍾突然動了一下,一股熟悉之極的氣息瞬息傳入心海,略一惘然,他驚喜地發現,這是沉睡將近三年的醜兒的氣息。
醜兒醒了!
張巖不怕杜冷玉知道醜兒的存在,關鍵是醜兒體內還有個同樣沉睡三年的青木之靈。青木之靈這樣逆天的玩意,是絕對不能讓任何人知道的,能引起修真界各大勢力發動勢力戰的存在,當然不能泄露一絲一毫。
所以借調侃之故,張巖離開衆女,悄然來到千丈之外的地方,神識放出,覆蓋周圍,沒發現異常,他才把益軒鍾從丹田內取出。
黃光涌動,繼而白光一閃,醜兒俏生生地立在眼前。這傢伙身體長了一大截,已經和一頭成年豹子差不多,身上的白毛濃密華美,如同質地最好的絲綢般。
張巖還未細細打量醜兒,醜兒已經竄進張巖壞內親暱地伸出粉嫩的舌頭舔着張巖的大手,直添得張巖手心發癢,笑出聲來,醜兒才乖乖地把毛茸茸的頭放在張巖胸口蹭來蹭去,顯然這傢伙很想念張巖。
把醜兒變得胖碩的身體擁在懷中,張岩心裡也涌出絲絲暖意,嘴上卻嘮叨道,“他媽的,怎麼又變胖了,怪不得每次朝益軒鍾內丟中品靈石,眨眼都不見了,原來被你這吃貨全用來長肉了。”
醜兒探出頭,清澈的眼睛惱怒地瞪着張巖,似乎在怪罪張巖破壞溫馨的氛圍,它探出小爪子狠狠地撓了撓張巖腋下。
看着張巖佯怒的臉展顏笑成一團,醜兒低聲咕噥了一聲,乜斜張巖一眼,撐開他的胳膊,蹲在地上,張嘴一吐,一團青光兀然出現在眼前。隨着青光出現,濃郁到極致的青木靈氣瞬間瀰漫了整個天地。
張巖面色一變,伸手劃出一個禁錮虛陣,把自己十丈範圍內的氣息束縛其中,才抹了一把冷汗,心有餘悸喃喃道,“若被周遭某個強大修士發現異常,可就大大不妙了。”
“哼,發現又如何,你會被殺死,不見得小爺也跟着你死去。”
那團青光眨眼間變成一個三尺童子,頭頂戴着一個碧綠的蓮葉,身穿一件清翠的小布衫,光着白嫩的小腳丫,皮白肉嫩,小臉上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活靈活氣。這句自稱小爺的話當然出自他的口中了。
張巖瞄了一眼醜兒,見醜兒神態鎮定自若地蹲在那裡,心下很奇怪這兩個宛如生死仇敵的小傢伙是如何和好的,不過眼前的情況是,必須得打壓一番這小屁孩的氣焰。
他摸着下巴深思許久,突然問道,“你還沒名字吧?”
童子搖搖頭,不屑道,“名字只是個代號而已,就你們人類纔會如此麻煩地取那玩意兒。”
張巖絲毫不見怒氣,一拍大腿說道,“要不我給你起個名字吧?”
“不要,這麼俗氣的事兒,就你才幹得出!”童子一撇小嘴,斷然拒絕了。
“那我以後就叫你小屁孩,只要你覺得好聽……”張巖聳聳肩,悠悠說道。
“你……”童子白生生的小手指着張巖的鼻子好久,才憤憤說道,“取吧取吧,小屁孩這稱呼可真難聽。”
張巖微微一笑,指着蹲在地上的醜兒,慢條斯理說道,“它叫醜兒,那你就叫小丑兒吧?”
童子一怔,既然尖叫道,“這麼噁心人的名字虧你能想得出,小爺若叫這,非一頭撞死不可!不行,不行,絕對不行。”
“那叫大丑?”張巖愕然,想不到童子的反應如此激烈,於是又想出個大丑的名字,想到,比醜兒大了一級,你總該滿意了吧?
誰知童子深吸一口氣,小臉上充滿了憐憫之色,盯着張巖,悲痛說道,“你腦子裡必定堆了一坨坨的狗屎,要不起的名字怎麼都這麼難聽,臭不可聞?”
張巖伸出右掌正欲打在這可恨的小屁孩頭上,不料童子看到張巖右手,臉色陡然變得慘白異常,驚聲叫道,“別碰我~~~”
這聲驚叫是如此之大,原本蹲坐於地快要睡着的醜兒兀然被驚醒,身體四周涌出一圈圈凜冽的風刃漩渦,割破撕碎空氣,發出嗚嗚的聲音。
張巖嚇了一跳,收回右手,臉色陰鬱道,“有什麼不對嗎?”
童子怔怔地看着張巖右手,喃喃說道,“你右掌裡有個……有個……”
見童子表情驚懼異常,不似作僞,張巖知道錯怪了它,臉色變緩,朝自己右手看了看,裡面有什麼東西,竟讓青木之靈所化的小屁孩都嚇成這樣?
腦海靈光一閃,張巖突然想到,自己右掌心的確有個東西,是千羽宗靈虛園內,那個灰不溜秋像根燒火棍的枯枝!
當日枯枝吸食了張巖近乎全身的佛元,化作一道白光鑽進了右掌之內,更是在張巖度梵音金雷劫時,枯枝兀然出現,瞬間吞噬了頂天地而立的金靈將,成功幫助張巖度過了最後一重雷劫。
張巖一直搞不明白這隻枯枝到底是什麼東西,蟄伏在右掌之內,連他自己都察覺不到,想不到卻被眼前的青木之靈看出來了,並且一臉驚恐的樣子,難道,他知道枯枝的來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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