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軒劍府在萬淵城的正中心,佔地五千餘畝,房屋瓦舍鱗次櫛比,瓊樓玉宇美不勝收,其子弟更有一萬三千餘人,而其高階劍修也有不下二十位之多!
炎州六大劍府,明軒劍府居其北,如虎臥鬆崗,威勢無雙。
杜如海是明軒劍府的府主,自身也有元嬰後期的修爲,在萬淵城中翻手爲雲,覆手爲雨,無人不知!
此時,他正優雅地坐在一張鏤花梨木椅上,雙目半闔半開,悠閒之極。
他是個極爲自負的人物,甚至可以稱爲孤傲,因爲他有這個本錢,明軒劍府能佔據萬淵城近千年而不倒,有一半的功勞便來自他杜如海。
其實杜如海長得不算英俊,也不算高大,只不過他擁有一雙深邃明亮的眼神,這讓他原本普通的模樣多了一絲威嚴,更多了一股他人無法擁有的氣質。
這樣的人物,即使把他丟進人堆裡,也會被人輕而易舉地發現其不同。也只有這樣的人物,才能把持明軒劍府近千年。
“落虹營的人手準備如何了?”
杜如晦輕輕抿了一口茶水,感受着茶水中縹緲的清香氣息,悠悠開口。他的聲音清朗、明快、卻有帶着一股從容不迫,就像滑過鵝卵石的潺潺溪水。
“回稟大人,落虹營三千六百人全部整裝待發!”
艾冷起身,恭聲迴應,他是落虹營統領全營的大隊長,更是追隨杜如海近百年的得力干將,其性殺伐果決,其人沉默寡言。
“好,吩咐下去,若他們真的開戰,那咱們就在一旁維持局面,絕對不能參與其中,亦不能讓戰局蔓延到其他地方。”
杜如海輕輕吐了一口氣,隨即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是,大人!”
艾冷說完,依舊恭敬而立,在沒得到杜如海讓他離開的命令前,他決然不會踏出一步。他就是這麼一個人,剛毅沉默,嚴律於己。
杜如海似乎陷入沉思,深邃的眸子並沒有被嫋嫋茶霧所遮掩,反而顯得更加明亮了,像一把寒光四射的利劍。
“我是不是該去祭劍塔走一遭呢?”
他輕聲喃喃,隨即霍然立起身子,大步朝外走去,“你去通知長老團,做好戰鬥準備,呵,這三家的地盤不要白不要啊……”
大人好大的手筆!
艾冷眼前一亮,轟然應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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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劍塔。
祭劍塔外的廣場上,無數劍修神態虔誠,盤膝而坐,宛如石雕。
這副場景似乎自亙古已經存在,卻依舊有一股肅穆到撼動人心的氣勢。
李慈輕手輕腳繞過人羣,來到祭劍塔後方的僻幽小道上,三天前,他和趙勝、鄢榮就是從這條路走進祭劍塔的。
能成爲春季狩獵的前三甲,能進入祭劍塔並且攝取一道劍識,李慈回到家族,受到了最高級別的歡迎。
族長、族老、族中子弟,甚至連一直敵視於他的伯父,皆都喜笑顏開,興奮得似乎比他這個當事人還要多上一點。
李慈很激動,也很忐忑,他不敢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不敢相信那些神情冷淡的族老,會拉着自己的手噓寒問暖,甚至要爲自己開闢最好的修煉之地……
可是,當他想起在劍識之地遇到的那個少年,想起少年橫掃幾千把劍識的恐怖能力,他僅有的一點的驕傲瞬間消失無影。
他的情緒變得有點低落,離開祭劍塔的時候,他聽到一個小姑娘叫那少年爲張巖,也隱約知道,張巖和另外三個劍修和雪氏一族有千絲萬縷的關係。他想不通,此次的春季狩獵明明取消了雪氏子弟的資格,爲什麼祭劍塔內偏偏還有雪氏子弟,爲什麼雪氏子弟還可以在祭劍塔住上好幾天,甚至還可以任意地攝取劍識……
這些不是重要的,也不是嫉恨,他知道。重要的是那個叫張巖的少年,他的恐怖已經在自己的心中留下了一抹陰影,他害怕自己即便攝取了一道劍識,也因爲走不出這道陰影而怠滯修煉。
劍修,修得是劍,同樣也得修心。
心有羈絆,做不到靜如明鏡,修爲又如何能夠精進?
李慈的低落被他的父親李笙看在眼中,隨後一對父子秘密地進行了一場對話,再隨後,李氏家族的族老也參與其中,聲勢浩大。
解鈴還須繫鈴人,若要掃除心中陰影,必須找到張巖。這是族長李笙和族老的一致意見。
李慈聽從了,甚至他已經想好了再次進入祭劍塔,接近張巖的藉口。他沒忘記,就在昨天,他親自目睹了雪氏諸多商鋪的一夜傾滅。
此時,他立在祭劍塔滿是古樸滄桑之色門外,整理衣冠,深呼吸氣,這才上前準備輕輕叩門。
而在這時,一頭似龜非龜的小傢伙擠開門縫,探頭探腦地朝外望了望,看到門外的李慈,綠豆小眼裡流露出一絲不解,隨即很是無奈地縮回門縫。
“小賤!”
一聲嬌嗔,隨即門內傳來一陣噼裡啪啦的腳步聲,“哈哈,你這賤骨頭,怎麼不跑啦,你逃出去呀,哼,我出去不得,也不允許你出去!”
李慈一怔,聽出是那日在祭劍塔內見到的小姑娘,一時不知該不該叩門了。
“唔,你還委屈啦,我見你不是能逃出去嘛,咋又回來啦?莫非外邊有人阻攔你麼?”
話未落,從門內探出一張宜嗔宜喜的小臉來,她精緻的眉毛,玲瓏的鼻子,櫻脣粉嫩,小臉清純可愛,正是夏兮薇。
她訝然地朝外望了一眼,把門大開,這才狐疑道:“杜如海?”
李慈又是一愣,隨即察覺,小姑娘並不是對自己說的,他扭頭一看,見一個樣貌普通,眸子卻深邃明亮的中年人,不知何時立在了身後,自己竟然一絲也沒察覺到,而聽小姑娘所言,這人竟然是杜如海!
李慈心中巨震,低頭退到一側,冷汗直下。
萬淵城只有一個杜如海,也只能有一個杜如海,那就是明軒劍府的主人!
“你這丫頭,還是這麼沒禮貌呀。”
此人當然就是杜如海,他望着夏兮薇輕輕笑了笑,問道:“青衣大人可在?”
夏兮薇翻了個白眼,伸出纖纖玉手,脆生道:“廢話少說,東西拿來!”
杜如海哈哈大笑,一點府主的架勢都沒有,反而像個街邊賣水果的,隨手掏出一大把色澤鮮亮的果子遞了過去,“喏,給你。杜伯伯可忘不了你這鬼機靈的。”
夏兮薇撇撇嘴,似乎不情願,但還是接過來,嘟囔道:“又是甘荔玉果,你這老頭就不會拿些別的麼?”說着,她拿起一顆甘荔玉果丟進小嘴,氣呼呼地嚼起來。
杜如海又發出一陣爽朗大笑,“好,好,好,我這老頭下次帶些別的果子孝敬您,可以吧?”
夏兮薇理直氣壯道:“這還差不多。”
說完,她讓到一側,一指頭頂,“他在五層。”
杜如海點點頭,大步而入,自始至終根本就沒看李慈一眼。
而李慈此時張大嘴巴,眼珠子差點就掉出來,直勾勾地盯着夏兮薇,彷彿能看出個花來。
夏兮薇呸地一聲,吐出一個果核,喝斥道“看什麼看,看你鬼鬼祟祟的,想來祭劍塔做什麼?”
李慈艱難地咽一口吐沫,問道:“那人真得是明軒劍府的杜如海府主?”
夏兮薇乜斜他一眼,反問道:“莫非你眼睛瞎了,他不是杜如海,難道是阿貓阿狗啊?”
李慈卻是一陣恍惚,他不能想象,身爲整個萬淵城最具生殺大權人物的杜如海,竟會和眼前的小姑娘開起玩笑。更不可思議地是,面對小姑娘很不客氣的舉動,杜如海只是笑笑,還很開心的樣子……
“那……你手中的果子真的是甘荔玉果了?”
夏兮薇嘁了一聲,不屑道:“想吃我的甘荔玉果就直說啊,幹嘛拐彎抹角地讓人厭憎。”
甘荔玉果,真的是甘荔玉果!那個能夠孕養體魄,增加真元的天材地寶!
李慈徹底無語,他不能想象杜如海大人隨手抓一把的竟然是甘荔玉果,更不能想象,小姑娘還是很不情願地接納了……
夏兮薇皺眉看着傻乎乎的李慈,不耐道:“你這人到底做什麼來了,不說我可關門了啊。”
李慈連忙收斂心神,說道:“我……我是來找張巖的。”
夏兮薇一愣,隨口道:“怎麼又來一個找大騙子的?莫非你也深受重傷?”雪懷北就是三天前找來的,小姑娘對此記憶猶新。
李慈苦笑一聲,正準備解釋,卻見夏兮薇扭頭朝裡邊走去,“進來吧,進來吧,哼,這大騙子好會騙人,明明說在萬淵城內不認識幾個人的嘛……”
李慈愕然,但還是乖乖地跟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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