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頭和其他神情頹然的開光期散修離開了。
臨走時也沒有客套,與張巖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胖子聶安帶着張巖等二十餘人進了半山腰的樓閣之中。剩下五六名灰袍築基修士依舊立在樓閣大門之外。
樓閣內,石洛城正坐在其中一把椅子上,見他們進來,目光在衆人身上一掃,大致判斷出這些散修都有築基期的修爲。朝聶安微一頷首,便把眼睛一閉,不再理會衆人。
衆人心中不滿,也不敢說出口。
“師兄,那我就帶他們進山啦!”聶安嘻嘻一笑,對石洛城的冷傲態度絲毫不以爲意,領着衆人又從樓閣中走出。
走至門口時,聶安突然頓住,朝衆人笑道,“你們是第三批被錄取的外門弟子,在外門內禁止自相爭鬥,石師兄在你們來之前,已經把一名出言不遜惹起爭端的散修廢了,嘖,你們是沒見那廝的下場有多悽慘。你們可千萬要記得此點!”
聶安的話不無警告之意,聽在衆人耳中,心中一凜,對石洛城不滿情緒瞬時熄滅。
張巖如今以易神術改變了氣質,被人探查也只能被人誤以爲是個築基中期的普通少年。他一眼窺出石洛城正處在即將突破築基大圓滿的屏障中,修爲在同階的外門弟子中也算是佼佼者了,傲慢又如何,與自己無關管他作甚?
……
攬雲山分爲竹溪峰、鬆雲峰、赤霄峰三峰。
外門弟子居住修行在竹溪峰,內門弟子在鬆雲峰,而赤霄峰乃是攬雲山主體,是宗門重地所在,金丹以上弟子長老都在赤霄峰上修行。
竹溪峰,煙雲繚繞之下,一片仙氣瀰漫的龐大建築羣靜靜的坐落於山巔之上。一隻只神駿非凡德爾白鶴於天空中蹁躚起舞,不時的傳來一陣陣悠長曠遠的鳴啼。而那清新的空氣裡也似乎滿是充盈的靈氣,令人聞之不禁是感覺身心極是舒暢。
聶安帶着張巖等人來到竹溪峰頂,看到的便是這副神仙福地。臉上都露出悠然神往的表情。
一路走來,這竹溪峰到處青竹婆娑,其間溪流清澈,淙淙作響,濃郁的靈氣飄蕩在山風霧氣中,環境清幽,美到了極致。
看到此,張岩心頭陡然生出一念:在此地衝擊金丹期,想必是個不錯的選擇……
“以後,這裡便是你們的家了。世人無不渴慕來此,你們能成爲外門弟子,乃是極大的幸運,莫要白白浪費了此等上好機緣。”聶安看衆人神往的表情,一臉自豪地勉勵大家。
聶安擡眼看了一下天色,打斷衆人的遐思,快步朝前走去,“你們的住處在最西邊的紫竹苑,先隨我去庫房領取腰牌衣物吧!”
張巖隨衆人一起領了一套灰袍,一枚正面鐫刻外門二字的玉牌。然後便被聶安叫人領着他們來到紫竹苑,而聶安一路小跑朝迴路走去,還有第四批外門弟子要來呢!
紫竹苑內,一大片的青石屋曲曲折折地分散在不同的位置,看起來雜亂無章。青石屋之間掩映紫竹叢叢,看起來倒也有一番野趣。
張巖被分配到了最偏僻的一個青石屋,陽光照射不進,整日處於陰翳之中,陰冷幽僻。房間內只有一石牀,兩把石椅,其他再無一物,條件比之其他人要差了許多。
領他們來的灰袍弟子名叫劉奎,也是看張巖模樣普通,神情淳樸,以爲是個好欺負的角色,把此屋分配給他,臉上絲毫沒有慚愧之色。
劉奎看着眼前不知道孝敬自己的少年,眼中不屑之色更重,拋下一句,“你就呆在這裡吧,有什麼疑問,宗門手冊上都寫的有,沒事別亂跑,小心得罪了人沒好果子吃!”就走了。
張巖在劉奎爲自己等人分配房間時,便看到許多的散修拿出儲物袋悄悄遞給劉奎,劉奎收到孝敬眉開眼笑,自然給他們分了好房間。
而張巖懶得理會他,沒有一絲賄賂的意思,惹得劉奎很不愉快,故意把張巖分了個最差的房間。小鬼難纏,說的就是這種人。
張巖看着雙手負背,神情驕傲的劉奎消失在自己的視野,眸中精芒一閃,嘴角泛起一絲冷意。
他不會爲了一個小人物大動肝火,雖然分配自己的青石屋偏僻之極,幾乎隔絕於其他房屋,但對他而言,卻是可以方便他出外行事,不虞被他人察覺。
青石屋內,張巖換上外門弟子特有的灰色長袍,把令牌掛在腰間,便盤膝坐在石牀之上閉目沉思。
他此次前來千羽宗,最主要是爲了尋找二叔二嬸,一日不找到他們,他心中總有牽絆,對於修道而言,是個大忌。而此次拜入千羽宗也算是成功了一小步。
千羽宗高階修士無數,即使宗主桓石真人帶了兩名元嬰修士和一些精英弟子遠走龍淵城,但畢竟還有六個元嬰修士駐守宗內,更有幾十個金丹修士守護其中。他想要隱秘地打探消息首先要保證自己的安全問題。
而千羽宗的李少君兩年前脅迫張巖進入萬冢山,遇到變故之後竟然活着回到了千羽宗,這張巖早已知曉。但李少君是掌門弟子,具有金丹期的修爲,若真是他扣留了二叔二嬸,張巖一時不知該如何才救出他們了。
李少君瞭解佛魔兩種力量,並且對他熟悉異常,張巖擔憂若是人沒救出,反而被李少君發現了自己,會不會就此暴露了佛魔的秘密。想到此,心中的憂慮又增加一分。
“即使知道困難重重,也要竭盡全力拼一把……”張巖突然睜開雙眼,眸中果決之色一閃而過。
經過這番思慮,他的心性不自覺見提升了一大截。
漫漫漫修仙路,當上下而求索,豈因一時困苦逗留不前?世上大毅力大恆心者往往能夠在衆人中脫穎而出,出類拔萃,最重要的原因是他們心有所執。
心有所執,方能成器!
……
陡然~~
一陣悉悉索索的腳步聲傳入張巖耳際,聽其方向,正是朝他的房屋處走來!
張巖眸中閃過奇怪之色,此人發出腳步聲,不無提示之意,來此必是尋找自己了。
“在下廖氏家族廖玉虎,冒昧前來,叨擾張道友了。”聲音低沉,聽得出來是個年輕的男子。
“似乎張某並不認識閣下吧,閣下找張某有何事?”張巖打開房門,叫廖玉虎的青年正立在門外。
廖玉虎臉色黝黑,模樣魁梧,身上同樣穿這件灰衣長袍,此時正一臉歉然的看着張巖,“在外邊不方便,道友可容我進去一敘?道友放心,玉虎絕對沒有一絲惡意。”
張巖嘴角一扯,眼中思忖之色一閃即逝,“道友請!”
他一眼看出廖玉虎才築基初期的修爲,對他的威脅幾近於無。若不是廖玉虎自稱是廖氏家族的,和廖頭有一絲關聯,張巖根本不會讓他進門。
房間內,張巖和廖玉虎相對而坐。
廖玉虎是廖氏家族偏房次子,在福榮記掛着掌櫃一職,而廖頭是福榮記車隊首領,兩人關係頗爲密切。在廖頭的車隊從龍淵城回來之後,一次閒談之餘,無意間聽廖頭提及張巖語氣推崇至極,更是聲稱親眼目睹張巖以築基期修爲滅了金丹修士柴冰,他本來不信,但車隊上下一臉肯定的表情,不得不讓他將信將疑。
而他此次也拜入了千羽宗,成了一名外門弟子,只比張巖早來了個把時辰。他不知從哪裡得來消息,知道張巖也加入了外門之中,一時好奇就前來拜訪張巖,其心思不言而喻。
廖玉虎進了房間便把自己的來意娓娓道來,一臉坦誠,對於張巖實力的好奇也毫不猶豫地表露出來。
張巖聽完,靜靜地看着一臉豪爽的廖玉虎,心裡不禁苦笑,這廖頭竟然也這麼八卦。不過張巖也不怪廖頭,他向人提及自己時,恐怕也沒料到自己會來到拓木城吧。
“張某沒什麼三頭六臂,讓道友見笑了。”張巖神色不冷不淡,初次見面,即使廖玉虎和廖頭關係匪淺,他也不會表現的過於熱情。
“什麼見笑不見笑的,能見到道友真面目,我心足矣。”廖玉虎爽朗一笑,話鋒一轉,“我與道友一見如故,也不再掩掩藏藏了。此次我來此地,其實還有一事要和道友相商。”
廖玉虎說完,雙眼緊緊盯着張巖,見張巖面色平靜似乎早猜到自己會有此舉動,便乾脆利落地說道,“說此事前,我斗膽問一句,道友此後在這外門之中可有什麼打算?”
“我加入外門不到一個時辰,什麼事請都懵懵懂懂,暫時沒有什麼打算。”張巖臉色淡然,讓人看不出他的心思。
“哈哈,倒是我莽撞了,怪我太過急切了。”廖玉虎哈哈一笑,渾不在意張巖的謹慎。
他沉思了半響,面色一整,才喟然道,“咱們修仙之人,步步荊棘,一着不慎滿盤皆輸,最是困苦不過。世人只知修士風光無限,誰又能真正體味其中艱辛?修真,修真,無不爲了壽與天齊,永生不滅。可世上修真門派稀少,靈氣匱乏,哪裡能讓我輩得償所願?”
說到此,他霍然立起身子,神色激動,“但事在人爲,天道酬勤,我相信我們也終有一日會一飛沖天的!如今,你我都成了千羽宗外門弟子,只要稍進一步,拜入內門也不是不可能的!”
廖玉虎一拂袖,又做了下來,臉色極其嚴肅,沉聲說道,“我今日來此,就是和道友相商進入內門之事!”
“進入內門?”張巖目光一凝。
“不錯!在別人看來外門弟子資質拙劣,極難進入內門之中。但如今卻不同了。”廖玉虎興奮道,“三個月之後,千羽宗會舉行一次試煉大會,此次大會不僅內門,外門弟子也可以參加!內門弟子參加試煉的獎勵暫且不論,只說我們外門弟子,只要在此次試煉大會上進入前百強,就會被破格錄入內門之中!前十名更有不同的宗門獎勵!”
頓了頓,廖玉虎悠悠說道,“千載難逢的機會,道友難道不心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