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衝本打算拿了丹藥就走,但張巖乖巧的舉動讓他心裡微微一陣舒坦,忍不住多看了張巖一眼,這一眼卻瞬間看出張巖體質的問題。
五行均勻,資質簡直低劣到極致了,他如此小的年紀是怎麼修煉的?又修煉的何種功法?
這個問題桓水曾經問過,甚至要查看張巖的真元屬性,此時張巖從武秀蓉身上習得青木訣,卻是不怕曝露了體內真元。
“弟子修習的是青木訣,修來呢到如今的地步也是巧合而已。”張巖恭聲說道,伸出右手,一縷青色的真元涌出。
桓衝目光精光一閃,細細打量起這縷青木屬性的真元,他不相信張巖所說的巧合。但他明顯也察覺不出其中的異常,不覺搖了搖頭,扭頭便朝外走去,嘴中兀自喃喃自語,“世界之大無有不奇啊,這資質都能修仙問道了,嘖,奇怪……”
張巖鬆了口氣,說實話,桓衝足有元嬰後期的修爲,在他眸中神光流動的細視下,張巖只覺身上彷彿有上千的螞蟻爬行一般,說不出的難受。
桓衝沒看出一絲端倪,夾着疑惑走了,張巖渾身輕鬆了許多。
看了看外邊天色,張巖略一思索,朝煉丹閣外走去,他路步伐極快,曲曲折折朝東南方的建築羣行去,那裡,是千羽宗五十餘金丹弟子修行居住的地方。
張巖打算趁此功夫先找到李少君居住之所,然後視情況而定。也就是所謂的摸點兒了。由於正值夜幕降臨,一路上倒也沒見到幾名弟子,遠遠一望,赤煉峰頂偌大的建築羣如遠古巨獸一般盤踞蟄伏,四周靜悄悄的。
目睹此景象,張巖絲毫不以爲意,赤煉峰乃千羽宗門派重地,高階修士幾乎都在此峰上修行,根本不需要人看護門庭,自然顯得冷清清的。約莫走了一個時辰左右,張巖終於來到了東南建築羣前。
他正欲挨個探去,不料一女子從他身前建築的轉角陡然出現在他身前,赫然是桓空真人的女弟子,有金丹中期修爲的冷彩英。
那日,是冷彩英帶着張巖和武秀蓉來到赤煉峰上的,張巖記得她,看到她出現,心中陡然一喜,這下終於有辦法了!
但冷彩英似乎沒看到他這個人一樣,娥眉輕皺,一臉沉思地從他身旁走過。
張巖一怔,還是開口了,“冷師姑!”
冷彩英一怔,扭頭看到張巖,認出他來,“是你,張巖。”
隨即冷彩英臉上閃過奇怪之色,問道,“你怎麼在這裡?”
“回稟師姑,是桓水師叔祖派弟子前來尋找李少君師叔,弟子不知道李師叔住處,所以就在此挨個找呢。”張巖編造了一個冷彩英不敢追問的謊話。
“哦,李師兄在前端六十丈外的冷羽閣居住,很好辨認的。”冷彩英隨口說道,隨即臉色一怔,眸中精光一閃,語氣也恢復了一貫的冷冰冰,“李師兄早在冥魂獄開啓時,便隨從掌教桓石師叔前去龍淵城了,桓水師姑難道不曉得此事?”
張岩心中一凜,暗道李少君竟然不在!這下可出了紕漏了。冷彩英面色不善,心中必定懷疑,自己若不答好,恐怖後患無窮……
這些念頭只是一閃間從張巖腦海一閃而過,他不敢稍有猶豫,沉聲答道,“桓水師叔祖讓我把一瓶丹藥送至李師叔府上,弟子不知李師叔早已不在此地,倒是弟子口誤了……”
冷彩英靜靜地看了他一眼,見他神色淳樸平靜,不似作僞,揮了揮手說道,“那你快去吧。”
“弟子告退!”張巖一刻也不敢在此地多呆了,告別了冷彩英便匆匆朝李少君所在的冷羽殿行去。
……
李少君居住的冷羽殿很好認,門前有兩顆蒼勁的榕樹,枝葉繁密,斑駁一地的細碎月光。
張巖來到這裡時,看着緊閉的大門,陷入一陣沉吟之中,半響後,突然一躍身跳上了一棵榕樹的樹冠之上,收斂全身氣息,宛如沒有一絲生機的死物一般。
有人來了!
“師弟,別發牢騷了,李師弟讓你照看兩人,說明他對你頗爲信任啊。”威武不凡,劍眉星目的青川從遠處走來。
滿嘴髒話的楊禪臉色不愉地跟在青川身後,大聲嚷嚷道,“我知道,可我他媽不想就這麼枯燥地守下去了,區區兩個凡人,還要我楊禪費心費力地看護,這他媽什麼道理啊~再說了,在咱們千羽宗能出什麼危險了,我看李少君是吃多了撐着,若不是顧念他是掌門師叔的徒弟,我非揍他媽的不可!”
這話聽在張巖耳中,心中一震,二叔二嬸果然被李少君囚禁起來了!他不敢多想,連忙又凝神聽去。
“小聲點!”青川霍然扭頭,低聲厲喝,似乎覺得無奈,他搖了搖頭輕嘆道,“雖然不知道李師弟的用意,不過他既然這麼在乎這兩人,那麼其中必定有隱秘。他既然把此二人交給你看管,你就…旁敲側擊一番!看看能從那二人口中得到些什麼不能。”
楊禪被青川一呵斥,聲音小了許多,咂咂嘴,不以爲意道,“師兄以爲我不想知道麼,可那叫張永泰的傢伙是個老頑固,說什麼也不開口,我又顧念李少君面子,打也不是,罵也不是,我他媽快憋屈死了!”
“誰!”青川陡然一聲大喝,目光如電朝榕樹上看去。
楊禪一怔,也神色一變朝榕樹上望去。
糟了!被發現了!原來張巖聽到楊禪提到二叔名字,渾身一顫,不自覺氣息外露,瞬間引起了青川注意。
張巖屏息凝神,再次收斂氣息,他不敢動,青川是金丹後期修爲,楊禪也有金丹中期的修爲,完全不是他能夠抗衡的,況且此地還是千羽宗高階修士居住之地,其中危險更加不可探知了。
如今他氣息全無,但神經繃到了極致,已經做好被發現的打算。
“是我!”一道聲音陡然從張巖剛纔來時的地方傳來,聲音冰冷,赫然是冷彩英。
楊禪看到冷彩英,舒了口氣,笑吟吟道,“這大半夜的,師妹你亂跑什麼呢~”
“怎麼,我就不許出來散散步啊?”冷彩英瞥了楊禪一眼,神情冰冷之極。她奇怪地看着青川,疑惑道,“師兄,你在看什麼?”
青川不理會他,他溫和的臉上此時一變嚴峻之色,神識覆蓋了眼前巨大的榕樹。
楊禪和冷彩英互相對望一眼,也紛紛朝榕樹放出神識。
半響
撲簌簌~一聲,一隻神駿之極的白鶴從榕樹頂部竄出來,拍打着巨大的羽翼朝夜空中飛翔而去。
直到此時,青川才搖了搖頭,自嘲道,“看來我最近修爲鬆懈了,竟然被一隻畜生弄的疑神疑鬼的。”
他雖這麼說,但眉宇間似乎依舊有一絲疑惑。
“不就是一賊鳥嘛,弄得你我三人好沒面子,他媽的~”楊禪神情不屑,罵咧咧的。
冷彩英看出了青川臉上的一絲疑惑,建議道,“不如我上去看看吧,萬一…”
青川搖了搖頭制止她,“算了,此地畢竟是李師弟的府邸,冒然地上去,被人看到就不好了。”
“對了,師妹怎麼在這裡?”
“我剛纔碰到張巖,聽他說要來此地送丹藥,閒來無事,我就來瞧瞧。”冷彩英神色一怔,眸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異色。
“哦,就是那個被桓水師姑選中的男弟子?”青川不經意地瞥了一眼冷彩英,微微一笑,神情恢復了一貫的溫和。
“他媽的,是那個裝純潔的臭小子啊~他怎麼來送丹藥來了,難道他不知道李少君不在嗎?我看呀,這小子不懷好意!”楊禪聽到張巖名字,想起那日的尷尬,禁不住又破口大罵起來。
“哼,人家奉桓水師姑之名纔來的,若不是我告訴他李師兄的住處,他還不知道朝那邊走呢,怎麼不懷好意了?”冷彩英似乎和楊禪特別不對付,一聽楊禪如此說,便忍不住反辱相譏。
“他媽的~我不就是說說嘛,你較真什麼啊~”楊禪一斜眼,也大聲嚷嚷起來。
“好了,別吵了,我們走吧。”青川聽及冷彩英所說,眸中精光一現,雙手負背,似笑非笑地看了榕樹冠一眼,便朝遠處走去。
見青川說走就走,冷彩英和楊禪顧不得拌嘴,連忙跟了上去。
……
一刻鐘後,樹冠之上的張巖纔敢長長舒口氣,猶自心有餘悸。伸展了一下手臂,才愕然發現,背心一陣冰涼,顯然是被汗水浸溼的。
他在聽到冷彩英要上來探查時,着實嚇了一身的冷汗,青川的阻止無異挽救了他一次。
甚至,若不是那隻白鶴引走三人注意力,只怕今晚必定會被青川三人發現,被嚴刑拷打一番還是輕的是被桓水真人得知此事,那可真就死無葬身之地了……
跳下榕樹,張巖依舊不敢大意,小心地躲在一處陰影中,再次打量了一番李少君的府邸,同時神識放出,瞬間覆蓋其中。
李少君不在,卻託付楊禪這個金丹中期的修士看護二叔二嬸,哼,他倒是捨得。此時楊禪既然跟隨青川走了,他自然再無顧忌,大定注意,只要神識探知到二叔二嬸,便見上兩位親人一面,好慰藉一番自己的相思之情。